列寧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克倫斯基,哪怕當年正是這位現任總理擔任他的辯護律師,為他從殘暴的沙皇陛下那里開月兌了不少罪責。但是列寧總覺得克倫斯基太投機、太市儈,根本就算不得一個真正的職業革命家。
尤其是現在,這位前兩天還被科爾尼洛夫嚇得驚慌失措,四處求援的能總理,自以為可以安然渡過危機,竟然想在背地里搞小動作,企圖又一次的竊取的果實。
這就讓列寧完全不能接受了,所以收拾這個窩囊廢,情的粉碎這個蠢貨的妄想,就提到了導師大人的日程表上面了。當然,還僅僅是計劃而已,畢竟科爾尼洛夫還沒有被擊敗,如今的形勢僅僅是好轉,還談不上大局已定。
列寧可不像克倫斯基那麼毛躁,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敵人是誰。在沒有解決科爾尼洛夫這個心月復大患之前,列寧是不會盲目的進行下一步的。
「斯大林同志,伏龍芝同志又發來了急電,普斯科夫的局勢相當的嚴峻,伏龍芝同志急需支援……你再去催一下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讓他們加行軍速度……」
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也想加速,但實在是力不從心,他手下的酗子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可前面還有一半的路程。如果繼續強行軍,他很擔心酗子們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
「團長,前面就是盧加市了,我們進城嗎?」
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望了望地平線上的盧加城,作為普斯科夫通向彼得格勒之間的重要交通樞紐,不大的盧加城具有相當重要的軍事意義。
「進城」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毫不猶豫的命令道,「看看能不能找到車皮」
就這樣,在一天一夜的急行軍之後,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帶著疲憊不堪的第一機槍團士兵們抵達了盧加。
他們在盧加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畢竟,盧加只是一個小地方,從某種程度上講,它頂多算一個不那麼繁華的小縣城。所以城里的每個人都帶著好奇和謹慎的眼光小心翼翼打量著第一機槍團的士兵,憂心忡忡的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不過當居民們得知他們是布爾什維克的部隊之後,他們走上街頭開始熱烈歡迎第一機槍團。
盧加當地的黨支部書記告訴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盧加城完全解放了,邪惡的資本家和偽市長以及他們的走狗都被伏龍芝同志的軍隊趕走了。
「現在的盧加完全是自由的。」支書興奮的說道,「總有一天,在黨的領導下,整個俄羅斯都會像盧加一樣自由」
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對盧加是否自由完全不感興趣,他只想盡的完成自己的任務,「我們在這里休整一個小時,然後繼續向普斯科夫前進。書記同志,盧加還有可以利用的列車嗎?」
「嘿嘿,」書記干笑了一聲,「如果是資本家和他們的走狗軍隊,當然是沒有車皮的,不過你們是自己同志,就算沒有,我們也會想辦法搞到」
說到這,書記忽然摩拳擦掌的問道:「團長同志,你們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小忙……在盧加城外的貨運車站,還有一支白軍的余孽在活動……伏龍芝同志將盧加的工人赤衛隊調走了,現在城防空虛……您能不能將他們消滅之後,再繼續前進?」
「恐怕不行」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列寧同志再三催促我們用最的速度趕到普斯科夫,我不能浪費哪怕一秒鐘。」
書記「嘖」了一聲,再次請求道:「團長同志,我知道你們急于趕往普斯科夫支援伏龍芝同志。但是如果不將城外的敵人消滅,火車很難順利前進,而且如果盧加再次落入他們手中,您知道的,敵人絕對不會對我們客氣的……而且,您所需要的列車都在他們的控制下……」
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很奈的接受了這個請求,消滅盧加城外的敵軍,奪取車頭,然後才能繼續前進,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他可奈何的命令道:「偵察一下敵人的虛實讓同志們做好戰斗準備」
偵察任務光榮的落在柯熱米亞卡所在的第二連頭上,在盧加本地向導的帶領下,他們偽裝成普通農民坐在盧加城外的一塊小山坡上,小心翼翼的用望遠鏡觀察著山坡下頭白軍的情況。
「你們看到了什麼?」向導小聲問道
一個士兵回答道:「敵人有兩挺馬克沁。」
「三挺。」柯熱米亞卡修正了他的結論,「樹林里還藏著一挺,看上去像是一團雜草。」
听到他的補充,正在往一張臨時繪制的地圖上添加各種標注的另一個士兵停止了動作,問道:「柯熱米亞卡同志,你確定那是一挺機槍而不是真正的雜草叢?」
「我很確定。」柯熱米亞卡肯定的說,「我看到槍管了。」
「是的,旁邊還有藥箱。草叢是不需要藥箱的」另一個士兵仔細的觀察了一陣,然後證實了柯熱米亞卡的說法。
于是,繪圖的士兵在他的地圖上將第三挺馬克沁標注出來,接著他追問到:「敵人的火力配置怎麼樣?有少人?」
「至少有一個營……」柯熱米亞卡仔細的觀察了一陣說道,「似乎還有一個哥薩克騎兵連。」
繪圖的士兵在剛才記下的標注旁又添加了一行的標注——敵人擁有一個騎兵連加強,「看來敵人實力不弱啊」他小聲嘀咕道。
「但還是我們還是能輕易的消滅他們。」柯熱米亞卡笑著說,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會輸。
的確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指揮的第一機槍團已經不是一個月以前的那支部隊了,這個月他們的實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在芬蘭基地,李曉峰重按照紅鷹團的標準重編了第一機槍團,每個班都裝備了一挺pk機槍,在團屬炮兵營里還有18門120毫米迫擊炮。
在這種強大的火力之下,哪怕是面對俄國版的標準輕步兵師都不犯怵,何況防守火車站的僅僅只有一個加強營。所以那根本不值得擔心——不光是柯熱米亞卡這麼認為,連團長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也是這麼認為的。
此時,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與三名營長以及盧加黨委書記正在討論作戰計劃。二連陸續將獲得的情報帶回指揮部,敵人的情況也逐漸變得明確起來。
「敵人駐守在火車站里,兵力大約是六百人,大部分是步兵,還有一個加強騎兵連,裝備著三挺馬克沁。」
「指揮官是誰?」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問。
「瑪爾法.哈里東諾維奇少校,一個該死的酒鬼」黨委書記輕蔑的說道,「他是盧加城防司令,上次被伏龍芝同志的軍隊擊潰了,這兩天隨著伏龍芝同志將工人赤衛隊抽調往普斯科夫,這個賊心不死的家伙一直在圖謀奪回盧加。」
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點點頭,又問道:「敵人的戰斗力怎麼樣?」
「就像所有的守備軍一樣,哈里東諾維奇少校的部隊基本上沒什麼戰斗力,只能用來鎮壓手寸鐵的群眾。」黨委書記輕蔑的聳了聳肩,「他們最大的本事就是調戲小姑娘,然後就是喝酒……都是酒桶,盧加市一大半的伏特加都被他們裝進了肚子里」
很顯然黨委書記同志對哈里東諾維奇少校的軍隊消耗了大量的酒精很有意見,這個鼻頭紅紅的大胖子恐怕是很不忿沒酒可喝。
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揚了揚眉毛,對于好酒的俄國人來說,這種事情太正常了,不過他關心的並不是這個:「敵人的防御體系怎麼樣?」
「沒有防御體系。沒有鐵絲、沒有戰壕、沒有散兵坑,我們在芬蘭基地訓練過的那欣御工事都不存在,敵人唯一可以依托的就是火車站里幾幢破破爛爛的房子。」
「所以,實際上他們擋不住我們。」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笑了起來,「唯一能夠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只有那三挺馬克沁。」
他立即得到結論:「我們必須在開戰時就摧毀它們。」
「團長同志,用迫擊炮很難做到這一點。我必須提醒您,我們的炮兵並沒有完成考核,他們的準頭很有限」
「但我們必須摧毀它們,」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現在只擔心馬克沁,它們可以給攻擊部隊造成不小的傷亡,而他希望不受任何損失的消滅敵人,畢竟他最關鍵的任務是趕往普斯科夫支援伏龍芝,在此之前他必須盡可能的保存實力,「集中所有的迫擊炮,壓制敵人的機槍。」
「那敵人的士兵怎麼辦?」一個營長小心的提醒著,「他們的步槍也不是孝子的玩具。」
「炮兵摧毀馬克沁以後就會對付他們,」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毅然決然地抬起左手看著自己的表,「先生們,現在對表。一個小時後發起戰斗。」
火車站門口的哨位上。
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士兵湊在一起聊天,熱烈的談論著男人們都感興趣的一邪題。沒有哪個士兵在乎自己的職責。這里是盧加,是大後方,德國人還在幾百公里之外,自然也就沒有必要表現得太盡職盡責。
「而且,如果表現得太好,那就會讓長官認為你很積極、很主動,很想做一番事業,然後你就會被送上前線」一個老兵得意洋洋的向幾名兵傳授著經驗,「伙計們,如果你們不想上前線,千萬不要表現得太好,也不要表現得太差,總之,不要讓哈里東諾維奇少校記住你們」
「我們的酒鬼少校?」另一個老兵輕蔑的笑了一下,「得了吧,論你表現得怎麼樣也沒有意義,反正他眼里只有酒。」
雖然兵們十分感謝老兵的忠告,但他們關心軍營里流傳的那些八卦緋聞,比如某某跟某某在搞基,某某勾搭上了風騷的寡婦,于是討論的話題很發生改變,幾個老兵唾沫橫飛的講述著自己知道的種種趣聞,而兵們則認真的听著。因為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像這些老兵一樣,手舞足蹈的向兵講述听到的故事。
當然,正如人們常說的那樣,樂極生悲,就在討論熱烈的進行著的時候,一些聲音引起了其中一名兵的注意。他側過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見一支軍隊正在逼近車站,至少有上千人,這支充滿敵意的軍隊正在不斷的向他們靠近。
「伙計們」他開始拉扯身邊戰友的軍服,開始大叫:「注意,有情況」
其他幾名哨兵都听到了,他們一起轉頭,並且同樣被涌上來的第一機槍團嚇了一跳。然後,兵理所當然的變得驚慌起來:「敵人來了,發警報」
「別慌,伙計們。」老兵們滿不在乎的說,「應該不是敵人,那朽哈哈的工人可沒有筆挺的制服,這應該是從彼得格勒過來的自己人」
于是,在他們的注視下,第一機槍團速的向車站挺近,最後在距離只剩下兩千多米時停了下來。然後開始重整隊,組成進攻隊列,而炮兵們則動作迅速的將迫擊炮架了起來。
時間僅僅過去五分鐘,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
格里戈里.伊萬諾維奇看了一下手表,還有十五秒,還來得及發表一個宣言。他轉向其他人,他的政委、參謀以及胖胖的盧加黨委書記,「同志們,列寧同志命令我們消滅一切攔路之敵,沒有人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為了偉大的產階級,消滅敵人」
他頓了頓,鏗鏘有力的命令道:「進攻。」
瑪爾法.哈里東諾維奇少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酒鬼,這也是他被打發到盧加的原因。沒有任何一位上司可以容忍像他這樣的部下,然而少校的表現又沒有糟糕到可以讓人把他直接踢出軍隊的地步,而且俄國的軍隊兵員緊缺,所以將他打發到後方擔任守備部隊的指揮官就成為了最合適的選擇。
反正在盧加這樣一個地方,論哈里東諾維奇少校的表現有多麼糟糕,哪怕整天都浸泡在裝滿伏特加的酒桶里,所能造成的最嚴重後果也只是將自己醉死,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俄國,軍人的正常和非正常死亡都不需要過于驚訝。
俄國陸軍部的老爺們就是這麼認為的,但很顯然,老爺們錯了,錯得還相當的離譜。兩天之前,醉生夢死的哈里東諾維奇被伏羅希洛夫手下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工人赤衛隊趕出了盧加,丟掉了這個鐵路線上的關鍵節點。他只能帶著一只殘存的部隊守住了城外的貨運車站,象征性的給伏龍芝制造了一點點麻煩,然後很就繼續沉浸到醉生夢死當中,直到第一機槍團突然趕到。
「少校少校起來,少校,我們遭到進攻了。」馬卡諾夫上尉抓著上司的雙肩使勁椅著,試圖將哈里東諾維奇少校從深度酒醉中喚醒。但遺憾的是,論他多麼努力,少校始終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馬卡諾夫上尉很著急,也很害怕。外傳來的爆炸聲明白誤的告訴他,自己的部隊正遭到炮擊。在這種時刻,繼續待在車站里疑是極其危險的舉動,然而在哈里東諾維奇少校醒來並接過部隊的指揮權以前,他又不得不冒險留在這里,一次又一次謂的嘗試喚醒少校。
「少校哈里東諾維奇少校」
「上尉,別管哈里東諾維奇少校了,我們需要一個指揮官我們需要你代替少校下達命令。」一個神色同樣驚慌的中尉突然沖進房間,激動的向他揮舞著雙手。
「我不能」上尉拒絕,「我做不到,我不知道應該給你下達什麼命令。」
跟其他守備部隊的軍官一樣,馬卡諾夫上尉沒有任何戰斗經驗,戰爭爆發之前,他還是音樂學院的一個普通學生,可能想過以後當交響樂團指揮,但絕對沒有想過自己會指揮一支軍隊。他很了解自己的能力,所以他現在希望能夠盡讓哈里東諾維奇少校恢復對部隊的控制——盡管實際上,少校本人也沒有任何戰斗經驗,上尉只是希望找個人給他下達命令,告訴他應該做什麼。
當然這也是那名中尉的想法,而且他的要求比馬卡諾夫加急迫:「上尉,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必須代替少校下達命令。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士兵都死光了」
仿佛為了證實他的言論,爆炸聲變得加密集了,而且在不斷響起的劇烈爆炸聲之間,士兵的尖叫和慘叫同樣清晰可聞。
但上尉仍然拒絕:「我不能」他堅決的搖了搖頭,並加努力的椅著少校,「上帝啊,哈里東諾維奇少校,點醒過來,我們需要你少校」
一發炮在外猛烈的爆炸了,巨大的噪音掩蓋了馬卡諾夫的聲音,也讓他變得加驚慌起來,這最終導致上尉使用了一個他本不願意使用的手段——在中尉驚訝的目光中,他抓起冰鎮香檳的冰桶,將里頭的冰水混合物全部倒在了少校頭上。
「該死的,下雪了嗎」哈里東諾維奇憤怒的叫到,「馬卡諾夫上尉,你在干什麼?」然後他注意到了另外一些東西:「還有,外面為什麼這麼鬧……見鬼,軍列上的軍火爆炸了?」
少校仍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甚至還在遲緩的考慮著,應該怎麼掩蓋軍列爆炸的責任。但下一秒鐘,馬卡諾夫上尉讓他明白了一個可怕的現實:「少校,我們正遭受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