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慢慢的向大牧首接近,對于這個老頭的所作所為,他相當的好奇,也相當的疑惑。他很清楚的感覺到了,捆仙術並不是因為老頭的生命力耗盡才失去作用的,雖然看上去很像如此,但李曉峰知道,那不是事實。
事實就是,大牧首自己終止了那個法術,李曉峰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可不認為對方突然良心發現了,準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捆仙術發動的前提是至少一個高級法術祭獻出生命,大牧首從使用捆仙術的那一刻起,就應當做好了決死的準備。
是什麼原因才能讓一個不惜豁出生命的人改變主意?這個理由應該非常強大,強大到李曉峰都想一探究竟。
他慢慢的向大牧首接近,隨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一個僧侶打扮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擋在了他的前面,緊接著圍繞在大牧首周圍的僧侶一個一個的站了起來,他們毫不猶豫的擋在李曉峰的前面,似乎是想阻止他靠近大牧首。
「你們讓開!」人牆後面的大牧首氣喘吁吁,但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道:「讓他過來!」
「大牧首!」攙扶著大牧首的弗里亞抽泣著喊了一聲,但是大牧首立刻打斷了他:「讓他過來!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攔在李曉峰面前的人牆讓出了一條通路,李曉峰順利的走到了老頭面前,此時的老頭面色晦暗,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死氣,哪怕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李曉峰吸了口氣問道:「為什麼?」
老頭倚在弗里亞懷里,咯的笑了兩聲,學著李曉峰的語氣反問了回去:「為什麼?」
李曉峰看了看將死的老頭,也懶得打機鋒了:「為什麼終止捆仙術,我知道,你還能撐下去。」
老頭深深的吸了口氣。頹然道:「是的,我還能支撐下去……呵呵,不過那有什麼意義?那兩個傻瓜根本殺不死你,時間一到,結果還是一樣的!」
李曉峰疑惑的看著老頭,他有了一種猜測,「你好像知道捆仙術無法給我真正的傷害?」
「我不知道!」老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我只是有這樣的猜測而已,而現在,猜測變成了現實。哈哈哈哈……」
老頭忽然狂笑起來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愚蠢的英國佬,還有自以為是法國白痴,他們以為有一個天大的便宜可撿,哈哈,愚不可及。我老頭子跟他們斗了一輩子,怎麼可能讓他們白佔我們俄國的便宜!」
李曉峰皺了皺眉,問道:「你想借我的手鏟除英國人和法國人?」
「不完全是。」大牧首輕蔑的橫了李曉峰一眼。「我對你沒有一點好感。如果捆仙術對你有用,那兩個傻瓜能除掉你,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可惜。這群蠢貨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大牧首的語氣中很清晰的透露出了不甘和遺憾,李曉峰知道,這個老頭確實是恨自己入骨。不過比較奇怪的是,李曉峰卻對他恨不起來,因為他隱隱約約猜到了老頭用意——他豁出命去,都是為了俄國。
削弱英法兩國的力量,讓兩強的實力不至于超出俄國太多。這就等于是間接的為俄國爭取了自保的籌碼。否則,沒有他這個大牧首。戰勝德國之後,實力空虛的俄國絕對要面臨英法兩國聯合打壓,而現在,老頭臨死也拖了不少墊背的,對于俄國來說,壓力要小得多。
「答應我一件事!」大牧首猛然抓住了李曉峰的手,胸口急速起伏,看樣子是大限已到。
「放過你的這些徒子徒孫?」李曉峰不在意的反問道。
大牧首看了一眼弗里亞,又看了看圍在自己四周的僧侶,嘆道:「如果你肯網開一面當然很好,但是我要求你的不是這件事!」
「哦?」李曉峰又一次驚奇了,今晚大牧首還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吃驚,「你說吧!」他直截了當的問道。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暗中守衛俄國,有我在,英國佬和法國佬才不敢太造次,我不在了,如果沒有人能震懾他們,我擔心他們會對俄國不利,所以……」說到這,大牧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所以,我請求你,暫時接替我的工作,能答應我嗎?」
李曉峰完全想不到,老頭竟然會提出這麼個請求,說實話,真的很讓他驚奇,不過這個請求並不違背李曉峰的計劃,答應也無妨。
「沒有問題,甚至你不求我,我也會做!」李曉峰毫不在意的回答道,「看在你及時放手的份上,我還可以答應你一個不太為難的請求!」
大牧首直勾勾的看著某人,哆哆嗦嗦的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十字架,遞了過去:「我不欠你的人情,這個十字架是我的信物,只要你放了他們,正教會永遠承你的情,將為你提供力所能及幫助!」
李曉峰真有些佩服老頭了,白撿好處的事情不干,硬要將人情還清楚。當然,老頭的用意自然不止一點兒,如果他接下了這個十字架,那麼就代表他跟正教會達成了共識,以後雙方恩怨兩清,誰也不欠誰了。說到底,老頭還是在為自己的徒子徒孫買平安。
「行!我答應你!」李曉峰接下了十字架,反正他跟正教會也沒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不過舒麗金我是不會放過的,那個家伙非死不可!」
大牧首緩緩的合上了眼,沉聲道:「黑色百人團的事,我不管。你想找舒麗金的麻煩,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從今天開始,正教會跟黑色百人團一刀兩斷!」
李曉峰愈發的有些佩服老頭了,殺伐果斷,拿得起放得下,該放手的就放手,不愧是一教之長。
最後瞥了一眼大牧首,李曉峰轉身就走了,身後的事情自然有他的徒子徒孫操心,雖然有些佩服老頭。但他才沒興趣為老頭奔喪吊孝。
「我們走吧!」李曉峰對阿基莫維奇招呼了一聲,不過後者卻拒絕道:「安德烈先生,我們就不回彼得格勒了,我們將直接返回德國……和您的合作很愉快,我希望今後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李曉峰先是一愣,繼而就反應過來了。這些都是人精啊,大牧首臨時之前都要為自己的徒子徒孫做好安排,而這個阿基莫維奇也不差。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干脆帶人直接返回德國,根本不給李曉峰深入追究他的間諜網絡的機會。
「行!」李曉峰應了一聲,「我想我們一定會有再次合作的機會的!」
對于這個答復,阿基莫維奇也比較滿意,他生怕這次合作就是一錘子買賣,見識到某人的強大之後。他生怕今後會在戰場上見到某人。像這樣的妖孽。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而且,這次合作雖然過程中出了一點小波折,但結果阿基莫維奇還是相當滿意的。全殲英國和法國的法師,尤其是消滅了兩個高級法師,這就是奇功一件。回國之後,他絕對能獲得極大的獎勵。
如果能夠保持和某人的良好合作關系,這樣的功勞今後還可以期待。功勞沒有人會嫌太多,對于阿基莫維奇這樣的法師來說,功勞越多。對他的修煉也越有利,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想繼續呆在俄國,好跟某人保持接觸。
大牧首死了,阿基莫維奇走了,空曠的原野上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發生過生死激戰的痕跡。收拾了一下心情,李曉峰趕緊向彼得格勒趕去,剛才在戰斗中,他收到了幾次莫瑞根發來的求救信號,眼下得趕緊去救人。
莫瑞根的情況確實不是很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又一次攔住了舒麗金,雙方又一次爆發了激戰。這一次完全已經豁出去的她,用的就是不要命的打發,根本就不防守,每一次攻擊都是以命搏命。
這樣的打發舒麗金很不適應,莫瑞根可以不要命,但他不行,他死了誰去消滅列寧,誰去拯救俄國?惜命的他完全被莫瑞根壓制住了,一時間是無比的狼狽。
「臭丫頭!老子最後警告你一次!」舒麗金瞪著紅紅的眼珠子,惡狠狠的咆哮道:「再不讓開,老子就真不客氣!」
對于這種不痛不癢的威脅,莫瑞根給予的答復就是更加猛烈的攻擊。八卦鏡又一次放射出奪目的強光,這一次可不是炫目的玩意,而是實打實的攻擊。
金色光芒越來越濃郁,滋的一聲,金光化作一道利箭,猛的朝舒麗金射去。
「還來這一套!」
舒麗金哼了一聲,當即一拳揮出, 的一聲將金色的利箭擊得粉碎,金色的碎片像四濺的水滴一樣飛得漫天都是。
舒麗金肆意的狂笑道:「這種程度的法術,對我沒用的!」
可是他笑聲未落,前一刻還在逝利箭的莫瑞根,在這一刻已經出現在了他身後,手一抖,一柄刃口隱隱約約散發著綠色光澤的匕首,猛的向舒麗金的後心刺去。
舒麗金猛的一個前滾翻,差之毫厘的躲過了莫瑞根的襲擊,可是還沒等他松一口氣,莫瑞根手里的八卦鏡又一次放射出金色的強光。
「不好!」
舒麗金雖然剛才擊散了金色的利箭,但是他一點兒都不敢小瞧這一招的威力,如果被擊中了,絕對要扎一個透心涼。而且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可沒把握攔下利箭。
想都沒想,舒麗金趕緊展開了魔法盾,準備擋住對方這致命一擊。可是他的魔法盾剛剛支起,就看見對面的莫瑞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漫天的金色強光又一次升起,這一次不是金色的魔法箭,而是亮瞎狗眼術。舒麗金又一次中招了!
在莫瑞根很艱難的拖住舒麗金的同時,列寧的情況並不像她希望的那麼好,渡河之後,導師大人一頭撞上了哥薩克的巡邏隊,這一次,他再也沒能復制上一次的幸運,他被哥薩克認出來了。
「列寧!那是弗拉基米爾.伊里奇!」一個哥薩克指著導師大人大呼小叫的喊道。
「該死!」拉海亞咒罵了一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導師大人拉走,向一條喧同沖去。
呯!呯!呯!
騎在馬背上的哥薩克開槍了。子彈射在水泥地面上到處亂飛,其中一發很不走運,或者說很走運的拉海亞的大衣上鑽了兩個窟窿,再偏一點,恐怕就擊中了列寧。
拉海亞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導師大人推進了胡同,他自己卻因為用力過猛甩了個狗吃屎,差點將門牙磕掉了。連滾帶爬。拉海亞也沖進了胡同,這時候,他听見特科的警衛也開槍了。
。 , !
四個警衛第一時間就將發現了列寧的那個哥薩克打成了篩子,這個走運的可憐蟲仰面摔下了馬背,腳卻被馬鐙勾住了,被受驚的馬兒拖行了幾十米遠,等他的同伴趕到時,這個可憐蟲的後腦勺被磨得血肉模糊。就算僥幸活下來。估計下半輩子也長不出頭發了。
四個特科警衛掩護著導師大人和拉海亞撤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導師大人的運氣用光了的關系,他們一頭闖進去的喧同竟然是個死胡同。
「該死!沒有路了!」拉海亞看著前面攔住去路的房屋。咒罵了一聲。
「什麼!」特科警衛一看也慌了,「掉頭,我們趕緊掉頭!」
「沒辦法掉頭了!」另一個警衛臉色鐵青的指了指胡同口,「敵人已經封鎖了路口,我們出不去了!」
這一刻,不光是拉海亞感到了絕望,連一直很淡定的列寧也皺了皺頭。情況太糟糕了,他們只有六個人。根本不可能突圍出去!
「叫門!」
導師大人倒是很快就冷靜下來,提出了合理的建議。不過在混亂的彼得格勒,又是深更半夜,還是在听見槍聲的情況下,是不會有傻瓜開門的。
「該死的!」拉海亞狠狠的踹了一腳緊閉的大門。
「呼叫支援!然後我建議首先清點我們的武器和彈藥,我們恐怕要堅持很長一段時間了!」一個警衛嚴肅的說道,「兩只手槍,以及四個彈匣和二十一發零散子彈。」
「一只烏茲沖鋒槍,三個彈夾,二十一發零散子彈,以及一顆手榴彈。」另一個警衛看向其他人,「你們的情況?」
「兩只手槍,三個彈匣。沒帶零散子彈。」
「一只烏茲沖鋒槍,兩個彈匣是滿的,還有一個剩下九發子彈,零散子彈二十一發。」
警衛們一個接一個報出自己擁有的彈藥。當然,這是一個很快速的過程,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有攜帶多少彈藥。
「子彈只夠進行一場戰斗,也許兩場。」為首的警衛說道,「我們必須節約彈藥。」
「敵人上來了!」
他們談話被打斷了,負責警戒工作的那個警衛呼叫了一聲,抬手一槍,放倒了一個沖上來的哥薩克。緊接著槍戰爆發了,在狹窄的喧同里,雙方交換著子彈。
「列寧同志,趴低一點!千萬不要抬頭!」拉海亞一面死死的將列寧擋在身後,一面對特科的警衛叫道:「給我一只槍!」
其中一個警衛丟了一只手槍給拉海亞,接過武器,拉海亞瞄準了敵人扣動了扳機。
槍戰在繼續,特科警衛的烏茲沖鋒槍在狹窄的胡同里大發神威,沒有一個哥薩克能沖破烏茲的火網,他們一個又一次被撂倒在胡同口,直到沒有的新的傻瓜上前送死。
「節約彈藥!」一個警衛提醒道,一邊說,他一邊往彈夾里壓子彈,「沒有人受傷吧?」
「暫時沒有!但是我們得找隱蔽!」另一個警衛回答道。
看著空空蕩蕩的胡同,這里連一棵樹都沒有,上哪里找隱蔽?
特科警衛所面對的情況很被動,可是他們的敵人也強不到哪去,哥薩克騎兵在喧同里一點兒都施展不開,不管是高頭大馬還是馬刀馬槍,都不稱手。他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幸虧這是一個死胡同,而且他們的兵力佔有絕對的優勢。
「喊話,讓他們投降!」哥薩克指揮官命令道。
一個哥薩克小心翼翼的在胡同口探出了頭,按照上司的命令,扯起喉嚨大叫到:「里面人的听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投降!」
不過很顯然,不管是特科的警衛還是列寧,都沒有投降的打算,所以迎接這個小兵的是無情的彈雨,烏茲沖鋒槍冒出一道火舌,立刻探頭探腦的小兵就被擊倒在地。他仰面倒在胡同口的正中央,血流了一地。
「救救我!」他顫抖的伸出手臂,向身後的同僚大聲呼救。
「掩護我。」
另一個哥薩克大聲喊到,將馬槍交給身邊的同僚,接著用最快速度沖向距離負責喊話的倒霉蛋。他成功的跑到傷員身邊,成功地把傷員抱起來。
然後,一顆子彈極為準確地鑽進了他的額頭。
「噢。不!」有人驚呼,不過第二個勇敢地哥薩克已經上路了。當然,幾秒鐘後他也被烏茲沖鋒槍發射的子彈留在了原地。
同僚的陣亡極大的激怒了哥薩克們,他們端起馬槍瘋狂的向胡同里傾瀉彈雨,而與此相對應的,特科警衛卻沒有盲目的還擊,他們只是盡量的壓低身形,緊張注視著胡同口的動靜,只要任何一個敵人敢露出身形,他們就會給予無情的射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