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旗揚九州 第六章︰莫大諷刺

作者 ︰ 某人80後

听過袁瑛宛如黃鶯的歌聲,听過劉嫣恍如天籟的歌聲,也听過關內關外無數民歌民曲,可都沒有現在這些個漢子唱的好听。也許一首歌好听不好听,不在于唱得聲音如何,而是當中有沒有那種感情。這些漢子都是從連縱騎中挑選,這一年時間里經歷過的事情實在太多。許多人都建立了極深厚的感情,視為知己好友。

皇甫堅壽看著,听著,只覺得人生在世,有很多東西都遠比那些富貴,權位來得重要。他也算是富家子弟,可又如何?在羌胡人來襲的時候,不是他所擁有的身份來保護他,不是他所掌控的錢財來庇佑他,更不是那些冠冕堂皇,一字一言的倫理道德——是他們,是這些在別人眼中看起來粗魯不堪的漢子,用他們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前赴後繼的擋在皇甫堅壽的前面,抵擋著風雨,抵擋著刀劍。

「呵呵……」皇甫堅壽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運,能夠領著這幫熱血漢子出生入死。人生在世多不如意,可他卻是幸運的。

一旁的陳康偷偷的看著笑得莫名其妙的皇甫堅壽,卻覺得自己能夠看懂他的笑意,听懂他的笑聲。那是將所有包袱都拋開的笑聲,就如同飛揚與天空的雄鷹。可陳康突然覺得心頭一顫,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皇甫堅壽攔腰一抱,就地在打了幾個滾。只听得身邊慘叫聲不斷,等他想要看清楚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皇甫堅壽已將他交給連璧等人。

「護車,護車……」這些都是要給朝廷上貢的貢品,若是在這里出了差錯,雖不至于人頭落地,可讓人知道堂堂漢軍居然守不住幾十車貢品,那他們連縱騎的臉面何存?皇甫堅壽的臉面何存?大漢的臉面又何存?幾十個連縱騎的兄弟冒著弓箭,硬是要拉著那些裝著貢品的馬車離開。可馬兒都受了驚,一時間哪里能夠那麼順當的拉走。

也幸虧對面來襲的隊伍人數不多,大概在兩百人左右,其中大多是騎兵。

皇甫堅壽正自奇怪為什麼沒有發覺這些人之時,卻見陳康等人拉不住的向他而來。

敵人雖少,可對方突襲而來,先發的是弓箭。這兩三百米的路程,足夠他們放幾輪。好在除了初時未作準備讓他們射中了十余人,現在零零散散的可沒有多大的威脅了。一些連縱騎的戰士看拉不動馬匹,便就躲在馬車之後。听得馬兒被射中發出的悲鳴聲,這些愛馬的騎軍戰士個個心疼得很。

一些人舉著用以擋箭的木板在皇甫堅壽面前,免得主將被流矢射傷。而皇甫堅壽縱觀四周,發現形勢有些不妥。當剛才的一番箭雨中,本以為對方要對付是他們這些有生力量,此時看來卻發現他們錯了——原本放牧在外的戰馬此時因為受到驚嚇已經大半都不知所蹤了,就算又剩下的一來不過五六十匹,二來還在亂竄,這個時候無法騎乘。還有就是那些馬車,因為貨物眾多,重量自然也大,若是想要拖走只怕不易,還得分出一部分看守,因而皇甫堅壽手上可以用于戰斗的人更少。這還不是最糟的,只見對面放完箭後,此時已經呼嘯著殺了過來。

若是放在平時,這區區兩百賊匪,皇甫堅壽是斷然不會放在眼里的。可如今軍中將士先是死傷小半,繼而缺了戰馬,第三還要護著貨物,著實不妙。陳康已是並不急待的就要上馬與敵一戰,可卻被皇甫拉住。前者不解,問道︰「大哥,你干什麼?」

皇甫堅壽仔細的想了想,突然道︰「張亮,叫所有的兄弟回來,先不要管那些馬車跟貨物了。」

陳康大急,就要勸阻,可卻拗不過,只得作罷。

那張亮的破銅嗓門果然是一絕,在兩軍欲要交戰之際,也是叫喊的清清楚楚。眾軍士雖然不願如此,可他們向來對皇甫堅壽敬若戰神,對于他的將令雖有疑慮卻還是及時行使。這百余人拖拉著傷者,往另一面齊集。帶靠的近了,皇甫堅壽令道︰「弓箭手,兩翼射殺,中路不用管。」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對方這般沖殺過來,因有戰馬所以優勢極大。畢竟馬下戰馬上,出于一個絕對劣勢。不過現在中路那邊有幾十輛馬車阻擋,對方因為人少所以若是分散威力勢必減弱,所以面對這些馬車他們將馬隊一分為二,避開馬車範圍,從兩翼行進。

這就給了皇甫堅壽他們集中攻擊的地點,一番箭雨還給他們之後,來襲之敵的鋒芒頓時受阻。等他們再次匯合後,已經有幾十人葬身馬蹄之下。

皇甫堅壽早早坐上戰騎,帶著剩余的幾十匹迎面出擊。兩隊人馬交織在一起,就像兩股顏色迥異的液體混合,一時間殺的不可開交。

連縱騎將士個個心懷悲憤,他們從兩萬羌胡軍來襲,九死一生的局面中掙月兌出來存活到現在,本想到了漢地可以回到他們魂牽夢繞的故鄉喝一杯酒,與家人,朋友好好講訴那一場讓他們終生可以昂著頭,挺直胸的戰役,讓他們知道連縱騎這三個字代表著的意義。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就在這,就在這故鄉之地,他們當中居然有十余名兄弟永久的閉上了那不甘的眼楮。而他們還活著的這些人,覺得好恨!這種恨意讓他們

忘卻了身上的傷痛,這種恨意讓他們揮舞出去的刀劍異常鋒利,這種恨意讓他們直欲殺盡所有的匪人才能告慰兄弟們的在天之靈。

就連皇甫堅壽也怒了,也恨了。

又在他身邊,一張張熟悉的臉怒睜著倒下;又在他身邊,一聲聲痛呼聲悲烈的傳來;又在他身邊,那一股股熱血撒蕩在半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殺戮沒有終止,為什麼讓他無力的戰斗,為什麼即便是在故鄉也要流血?

皇甫堅壽真的怒了。

這些為了大漢拋頭顱,灑熱血的忠勇漢子,沒有死在塞外泥沼中,卻死在了漢家黃土上——這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

「啊……殺……」

皇甫堅壽怒吼的一馬當先,手中的鐵槍毫無阻礙的刺入一個匪人的身體里。對面那人發出一聲清晰可聞的痛哼聲,但這一次他不會再仁慈,不會再惻隱。他飛快的將槍頭取出,然後劃開另一名匪人的咽喉。鮮血將那賊人的半邊臉都給染紅了,雙手本能的想要捂住傷口,卻駕馭不了戰馬一把跌落,然後數只馬蹄迫不及待的踐踏上去,只听得脆響。

一個,兩個,三個……就連皇甫堅壽也記不住自己到底收割了多少性命,他只知道當陳康從他手中搶下那柄長槍的時候,四周已經沒有一個敵人——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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