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簡雍 第四十八章 造謠生事

作者 ︰ 雷雨天天雨雷

許汜三十幾歲年紀,賣相不錯,算得上老帥哥一個了。話說回來,這個時代所謂的名士,賣相不行的話那是要直接給過濾掉的,像龐統,也就是因為賣相差了點一度讓人瞧不上眼。

不過許汜顯然今天氣色並不怎麼好,一進來看著當中高坐著的是簡雍,大眼瞪小眼的,他並不認識簡雍,只認得那位子應該是劉備坐的。簡雍踞坐不起,也拿大眼看他,並不說話。

「劉玄德何在?」許汜眉毛微微上揚,氣度倒是不錯,不過聲音里顯然有些動氣。

「閣下是?」簡雍都沒抬,裝著不認識。

「許汜!」

「原來是許先生,失敬了!」簡雍坐著朝許汜抱了抱拳,

許汜看著簡雍,並不說話。

裝呢!

「我是簡雍,」簡雍揮了揮手「許先生請坐!」

許汜坐了下來,冷眼看著簡雍,有些敵視︰「劉玄德何在?」

沒見過求人還能得這麼拽的!

簡雍心中暗怒,臉上卻沒什麼表示,微微一笑︰「玄德不在,此間一切有我做主,先生來得正好,我正要跟許先生說個事!」

「請說!」

「我得到確切消息說,呂布要殺了你!」

「嗯?」許汜偏了偏頭,看著簡雍,沒動。

涵養不錯,還沉得住氣。

「先生不信麼?」簡雍有些奇怪的問道,仿佛他的這句話掏心掏肺,說了你還不信的是絕對不應該的。

許汜漠然看著簡雍,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

「這件事本來玄德是不想跟你說了,他不信。」簡雍悠悠然站了起來,到許汜席前坐下,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玄德不信呂布會因為這點小事遷怒于你,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你,你是什麼人?」許汜冷冷的看著簡雍,本來他想問,你算什麼東西的,簡雍倨傲的態度激怒了他,不過話到嘴邊又換了,總的來說,許名士還是很講究名士風度的。

「我是簡雍,字憲和,涿郡人。」簡雍再一次更詳細一點的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剛回來,玄德今天去拜訪康成公了。」

「你方才那話,什麼意思?」許汜想要站起來,拂袖而去,又忍了下來,畢竟事關自己生死大事。

「原來許先生也不信!」簡雍仰天大笑,「我該說你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呢,還是說你們都太天真了?」

說這位許名士跟大耳朵英雄所見略同,不知道許名士心中如何想,簡雍肯定大耳朵是不樂意的。

許汜臉色僵硬,冷哼一聲︰「呂布為什麼要殺我?」

他的語氣,分明已經有些動搖了,亦也沒留意,他已經直呼呂布其名了,雖然嘴巴上還僵著。

簡雍笑了笑︰「呂布為何要殺你,到現在,許先生你是真不知,還是不信呢?曹操殺邊文禮還要找個理由,像呂布這種人,他殺人還需要理由麼?」

邊文禮,就是大名士邊讓,被曹操殺掉了,據說這是觸發兗州士人集體背叛曹操的主要原因。

許汜愣了愣神,聲音已經放緩了下來︰「有話直說!」

「哈哈!」簡雍大笑,「我只怕我說得再多,也是無用!你若不信,不會自己回兗州去問問他呂布,問他為何要殺你?」

「你?」許汜大怒站了起來,隨即嘿嘿冷笑,「你諸多說辭,不會是想要在下早點離開你徐州吧?哈哈,不借便不借,何必這許多廢話!」

腦子倒是轉得快,這話雖不中,亦不遠矣!簡雍忍不住要與這位許名士豎起大拇指了。

不過簡雍是不會承認,他臉皮厚,被人揭穿了也無所謂,痛心疾首的嘆了口氣︰「在下這一番唇舌,是否多余,先生心中自己明白,嗯,在下教先生一招,先生也可使人暗底送個信與陳公台,問他此事是真是假!」

許汜越是想要簡雍解釋個清楚呂布要殺他的理由,簡雍越是含糊其辭,只當自己的話是亙古不變之真理,你不信我那只能是你太傻太天真了!

許汜臉色陰晴數轉,捉模不定。

「許先生!」簡雍站了起來,收起玩味笑臉,與許汜深深一揖,「許先生海內名士,人所仰重,雍一向不明白,為何似先生這等英才,天下何處去不得,偏要去助那個並州小兒?他何等何能,驅使先生有若奴僕,呼來喝去,任打任殺?」

「你說呂布要殺我,有什麼證據?」許汜聲音軟了軟,問簡雍,顯然,簡雍說中了他的心事,就骨子里來說,像許汜這種名士,他是看不起呂布這種軍閥武夫的,這才是最關鍵的。

簡雍嘆了口氣︰「這種事,哪有什麼證據的,不過並州小兒嘴巴上說說罷了,當然,陳公台此人還不錯,他當場就勸止了他,據說還差點跟並州小兒翻臉了,並州小兒幾乎就要殺了陳公台,唉,此事是真是假,許先生自己心中有桿稱!」

「哼!」許汜冷哼一聲,也不知他信與不信,轉身便走。

「先生且住!」簡雍在後忙喚住。

「又有何事?」許汜微微側背,看了簡雍一眼,回過身來,與簡雍草草一抱拳︰「多謝簡先生相告,許某告辭!」

說罷拂袖又要走。

「先生哪里去?」簡雍追了上來,攔在許汜面前,「先生難道還回兗州?呂布此人,若是嘴上說說倒還好,若他真拿先生出氣,先生這一回去,豈不是自己誤了?」

「這是許某的事!」

簡雍嘆了口氣︰「我受糜子仲所托,要籌集十萬石糧食借與先生,如果先生需要,我就去給先生準備?當然,先生這番成功借了糧食回去,呂布確實再不會拿先生出氣了!」

許汜瞥了簡雍一眼,聲音有些黯然︰「多謝了,這些糧食,就不必了!」

「如此甚好,先生想開了就好,其實像先生這等人物,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又何必一定要受那並州小兒驅使的?」簡雍松了一口氣,展顏笑道︰「敢問先生今後哪里去?」

看許汜有些躊躇,看來他是被呂布傷透了心了,簡雍又笑著寬慰他道︰「我南下時,糜子仲送了十壇好酒給我,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們一醉方休去?」

許汜愣了愣神︰「是糜家的黍子釀?」

「正是!」簡雍笑道,「若非糜家黍子釀,也不敢拿出來招待許先生!許先生,請!」

名士,這是個名士的時代,孫乾也是名士,知名于世,還是大儒鄭玄比重看重的一個學生,當然,客觀上來說,孫乾做事努力,待人真誠,謙謙君子一個,雖非國士,亦是賢才。而像許大名士,心比天高,慣會指點江山,讓他辦事,那就一個標準的沒用廢物!

當然,廢物也不是說就沒用的,廢物回收還能環保呢,擦亮了,掛起來做個招牌,大概也還醒目一點。

幾杯酒下肚,許汜嘆了口氣︰「想不到我許汜為呂布如此勞碌奔波,到頭來竟落得如此!」

簡雍暗笑,臉上做著痛心疾首的表情,贊同點了點頭︰「許公,我有一事不明,像許公這等人物,當初為何要選呂布這等人為主?」

「奉他為主?他也配!」許汜眼楮一瞪,咬牙切齒的,「都是陳公台那廝,說什麼曹孟德殘暴不仁,決不能再為兗州之主,又湊巧並州小兒從袁本初那跑了出來,暫住在張孟卓那里,陳公台說並州小兒勇武知名于世,又頭腦簡單,好控制,非要奉他為主,呸,說白了不過是拉他出來做個打手,他還真當自己是兗州之主了!」

簡雍恍然大悟,趕緊又給許大名士滿了一杯酒,不無惋惜︰「可是如今那並州小兒眼看著就要反客為主了,許公,如之奈何?」

「反客為主?笑話!」許汜哈哈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糧草輜重盡在陳公台手中,那並州小兒,他憑什麼反客為主?」

「非也,非也!」簡雍搖了搖頭,又給許汜滿上一杯酒,「許公,並州小兒手中有兵,若是陳公台不與他糧草,他還不會去搶麼?而且我听說,並州小兒有意聯合袁公路,找袁公路借糧,許公想,似袁公路這等人,他是信重陳公台,還是更看重並州小兒手中的並州鐵騎?」

「你說並州小兒有意聯合袁公路,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簡雍鄭重的點了點頭,舉起酒杯與許汜示意,飲了小半杯,許汜又是一飲而盡,簡雍嘆了口氣,「陳公台說並州小兒頭腦簡單,我怕陳公台又看走眼了,一如他當日力主請曹孟德入主兗州一般,要鑄下大錯的!」

許汜臉上滿是諷刺的笑容︰「陳公台有眼無珠,提他做甚,他就算做錯,又與我何干,哈哈,座中客常滿,杯中酒不干,干!」

「干!」簡雍與他踫了一杯,名士麼,面子要緊,此際兗州風雲變幻,說呂布還能擊敗曹操坐穩兗州之主,是個人都不信,許大名士自然也不信,只是他上得賊船,下不得來了。若有機會,許大名士早便想著要開溜了,否則也不會自請到徐州來借糧了,簡雍這一番話,說他侍奉呂布為主傷了他面子,又稱了他逃離兗州的心,倒是一拍即合。

話說,若非一拍即合,簡雍哪來那信心滿滿?

這一通海喝,簡雍把糜竺送給他的十壇黍子釀一下子喝掉了兩壇,基本上都進了許大名士肚子里,然後又翻江倒海倒了出來,簡雍找兩個軍士,抬了許大名士去客戶歇下。

擦了擦汗,看著這杯盤狼藉的,簡雍正要拍拍走人,門外閃進幾個人來,簡雍不覺怔住了,正是大耳朵,還有孫乾,連同諸葛瑾都一同過來了。

「你們不是去拜會鄭康成了?」簡雍納悶的問。

孫乾答道︰「孔明病了,沒去。」

簡雍心頭一緊︰「孔明病了,不要緊吧?」

「多謝先生關心,舍弟不過是偶染風寒,休息幾日便好了。」諸葛瑾與簡雍深施一禮,感激的回道。

「風寒?那可不是小事,可尋了大夫看了?」簡雍頭皮發麻,醫聖張仲景和他的《傷寒雜病論》,簡雍可是耳熟能詳,這小小的傷寒,據說奪去了張仲景家一半族人的生命!

「大夫看了,也說無妨!」諸葛瑾笑著安慰簡雍道。

簡雍看著諸葛瑾樣子,這也才放下心來,他做哥哥的都放下心來了,想必不會有事。

「憲和,你這是?」劉備指著這亂七八糟的,不解的問。

簡雍笑道︰「沒事,許汜不回兗州了!」

孫乾與諸葛瑾相視一眼,俱都有些模不著頭腦。劉備眼珠子一轉,也不多問,點了點頭︰「呂布這邊,兗州之變當如何應對?趁著公祐與子瑜都在,我等再籌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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