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偏要使袁術遣孫策來進討我徐州,伯元可有以教我?」既然此人有用,又還上道,簡雍不妨對他多親近了幾分,親熱的叫起楊弘表字。楊弘字伯元。
听著簡雍親熱直呼自己的字,楊弘有些受寵若驚,他可是看出來了,張昭雖是名聲遠大,在徐州這里,作為新來者,他在徐州、在劉備心中的地位還不及這位簡雍,而且似乎張昭對于自己屈居簡雍之下,並無抵觸,若是自己能得到簡雍的認同,那便與得到劉備的認同相去不遠了!.
不過說到讓孫策來征討徐州,楊弘呆了一呆,小心的道︰「敢問先生,為何要讓孫策來征、進犯徐州?」
張昭微微皺眉,簡雍的想法總有些匪夷所思,教人捉模不透,向劉備望去,劉備卻只是與他淡笑了笑,並不說話。
「沒什麼,我就是听你說孫策是個人物,想會會他,可是長江太大了,我一時過不去,只好請他過來了。」簡雍隨口應道。
楊弘怔了一怔,也不敢再問下去了,想了想,微有些猶豫的道︰「其實,若要孫策回來,也不難,只要先生不退兵,揮起十萬大軍進逼壽春,再揚言破城之後要屠盡壽春滿城老弱,這樣,孫策必然兼程趕來……」說到此處,楊弘面皮發窘,徐州連俘虜都不殺,何況滿城老弱無辜?
可是楊弘又不想錯過這個露臉的機會,看著簡雍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楊弘臉色更是一陣的發白,額上熱汗不住的滲出,腦筋飛快的轉動著,有個想法欲要說出,又不敢說,急得汗如雨下。
簡雍有些奇怪了,楊弘此人雖然貪生畏死,可是自己明顯沒殺他的意思,他還著急什麼,看了張昭一眼,張昭卻毫無表示,並不言語。
「弘斗膽一言!」經過劇烈的思想斗爭,楊弘張口大聲道。
「嗯?」簡雍看了大耳朵一眼,笑道︰「伯元但說無妨?」
一聲吼出,楊弘有些畏縮了起來,小心的看了簡雍一眼,道︰「若是,讓弘使人回報袁術,買通袁術左右,可以讓他們游說袁術,讓孫策來進犯徐州!」
「妙!」簡雍撫掌大贊,笑道︰「伯元,你有幾分把握?」
「這?」話可不好回答,楊弘咬了咬牙,「袁術左右都是我之舊識,大多貪鄙之徒,只要給點好處,便無有不從的,弘,此番有十萬把握!」
「好!」簡雍大笑,看了大耳朵一眼,笑道︰「伯元,你有大才,袁術不識不知,亦不能盡你才略,你,可願為我徐州效力?」
大耳朵會意,點了點頭,道︰「你若願奉我為主,我劉備自然對你一視同仁,不過你若再起異心,便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簡雍有些苦笑,這大耳朵,勸人降還帶著威脅,倒真有黑社會老大丑話說在前頭的風範!
楊弘急忙翻身下馬,跪僕在地︰「將軍英雄蓋世,楊弘心慕久矣,只恨不能早日相隨,今蒙將軍不棄,弘願為將軍墜馬執鞭,附著尾翼,效命階前,請將軍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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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山陽郡。
「袁術敗了?那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呂布雙目通紅,臉色鐵青,狠狠的瞪視著陳宮︰「公台,你道曹操缺糧,今年必不會向我進攻,而今如何?你道劉備非袁術敵手,著我就勢殺入徐州,斷劉備後路,而今如何?你每謀事不成,一再誤我,是專欲賣我邪!」
陳宮坐于呂布對面,微微閉目,並不理會呂布指責。呂布下首,坐著他的兩員大將,郝萌,宋憲,兩人卻都怒視陳宮,幾欲跳出來將陳宮撕裂。
「公台,而今你還有何話好說!」陳宮不語,呂布更怒,拔劍直抵陳宮胸口,厲色勃發。陳宮睜開眼楮,冷冷的看著呂布,依然不為所動。
「奉先,不可!」張邈卻嚇了一跳,急忙起身攔在呂布面前,苦道︰「奉先,袁術自潰,公台遠在兗州,這干公台何事?切不可魯莽!」
「孟卓讓開!」呂布大怒,扯住張邈衣襟要將他推開,「陳公台屢次誤我,今日不殺他,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你今日就是殺了公台,可也不能解了巨野之困!」
呂布怔了怔,手中劍鋒不覺軟了下來,怒對張邈道︰「那你道如何?如今我一無糧草,二無援兵,該當如何?」
「這?」張邈亦是為難,看著陳宮,不無埋怨︰「公台,成敗在此一舉,你可有主意?」
陳宮冷冷的看著呂布,呂布頓時一陣無力,倒握劍柄狠狠的擲出,劍插入地,不住的搖晃著,呂布恨恨的道︰「你說!」
「將軍可向徐州劉備求助!」陳宮淡淡的道,聲音冷漠得比冷開水還冷,還淡。
呂布大怒,郝萌已然嘩的跳了起來,「將軍,這陳宮分明就是劉備的奸細,讓我宰了他!」
說罷郝萌便要拔劍,宋憲已先拔出劍來,直抵陳宮脖頸,看向呂布,大聲叫道︰「將軍,先殺了這個奸細,我們再與曹操一決死戰!」
「干什麼,退下!」張邈又驚又怒,宋憲的劍已陳宮脖子上劃出了一條口了,鮮血直流。
「滾!」呂布大怒,一把拎起宋憲甩到到邊,揪住陳宮胸口將他提了起來,呂布高大,一時竟將陳宮提了個雙腳離地,呂布雙目圓睜,恨聲道︰「陳公台,你今日不給某個說法,某便殺了你!」
陳宮卻緊抿著唇,冷冷望著呂布,一言不發。
張邈勸這個勸那個勸了半日,早已喉頭冒煙,頭昏腦脹的一團亂麻,一個不留神見呂布又復如此,張邈不由大怒,扯住呂布胳膊大叫︰「奉先,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把公台放下!」
呂布恨聲道︰「陳公台,分明就是劉備的奸細,當日許汜跑去徐州,可不就是他主使的!」
「有什麼事,先將公台放下來再說!」張邈無奈一聲苦嘆。
呂布恨恨的瞪了張邈一眼,將陳宮放了下來︰「公台,你待怎麼說?」
張邈的話,呂布還是听的。一直以來,張邈對呂布的幫助,呂布都一直銘記在心,如果說這世上還有哪個人是呂布感情上認可的朋友的話,那麼,這個人,只能是張邈,張孟卓!
「公台,那劉備視我等為寇仇,他豈還能助我的?」張邈松了口氣,亦是不解的問陳宮,其實卻是替呂布說出了他心聲。
別看呂布一直大嚷大叫,舞刀弄棒,對陳宮的智略,呂布依然深信不疑,雖算不上是言听計從,十條里面至少要采用八條的,至于余下的那兩條,大半也是呂布事後要拍大腿痛惜嘆恨︰「誤,誤,恨不早用陳公台之計矣!」
陳宮冷哼一聲,整了整衣襟,坐了下來,冷著臉卻並不說話。呂布無法,一也坐了下來,恨恨的看著陳宮,張邈也坐了下來。
「向徐州劉備求救,是我軍現在惟一的生機!」好一會,陳宮才平靜的道。
呂布大怒又要跳起來,終于狠狠的又壓下,不無諷刺的道︰「如何向劉備求救?前已送了一個許汜過去,今次,總不成要將呂某的赤馬方天畫戟送給他吧!」
「公台,劉備還會助我?」張邈也有些不信,同樣語帶疑惑的。
陳宮冷聲道︰「劉備當初沒有借糧與我們,確是因為他自己也缺糧,否則也便不會冒險進軍淮揚搶收袁術稻子,如今雖然僥幸擊敗袁術,又不敢深入,反而急急退軍下邳,可見劉備心中,依然掛意著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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