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洛河神女
新城縣府議事大廳,左首坐的第一人是諸葛亮長兄,江夏別駕領新城令諸葛瑾和新城縣尉衛旌等一干新城佐官,右首坐著的人則是趙雲,鄧芝、步騭、徐盛、陳楚等人。
當陳到話語中說道︰‘此女當生天子’之時,在座的文武官員,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
諸葛亮見眾人表情,就知道要遭,當下他忙開口笑道︰「坊間謠言,豈能當真,叔至若覺得此女為良配,亮為汝做主,娶了此女便是。」
「請主公收回承命,末將萬萬不敢。」陳到惶恐的躬身作揖道,讓他娶那個女子,這不是要他的命嗎,別說他堅信那句‘此女當生天子’,就算是謠言,他作為一名下屬將軍,也萬萬不敢行此違逆之事。
「孔明,陳將軍所言有理,此乃大事,不可兒戲。」諸葛瑾這會也明顯坐不住了,不管是否謠言,但這對于諸葛亮來說,絕對是大事,所以他自是不能容諸葛亮馬虎對待,這會他以少有的長兄身份,反對之余,遂又面色嚴肅的看著陳到,鄭重的問︰「陳將軍,汝此言可有憑據?」
陳到自是不敢怠慢,忙點了點頭道︰「此女是末將在昆陽令縣府後院擒獲的,當時本將有意殺光縣府之人,不料此女面對末將屠刀,凜然不懼,反而正言呵斥,令末將愧疚之極,後末將擒獲該府一名反抗的管家,正欲斬殺對方,那人為了讓末將饒其性命,告知末將此女姓甄名宓,乃冀州人氏,原是袁紹次子袁熙之妻,數月前被曹操長子曹丕所擒,因曹丕被其美色所吸引,故留在軍中,然曹丕從河北前往昆陽任職之時,帶此女路經陳留,被名相許邵之子許宏所見,稱‘此女當生天子,貴不可言’。」
得知陳到所進獻的女子,竟然是有著傳說是洛河神女投胎的甄宓時,諸葛亮驚異之余,卻也相信了那句,‘此女當生天子,貴不可言’的讖語,因為歷史上的甄宓,確實為曹丕生了一個嫡長子,後來繼承了曹丕的皇位,後世稱之為魏明帝曹睿。
「汝南許子將(漢末名士許邵字子將),向來以識人相面名著于世,此子許宏,雖然名聲不顯,料所言不假,今此女落于主公之手,此乃天授主公,理應迎娶。」步騭記得年少的時候,在徐州老家之時,就經常听聞許邵之名,故這會得知是許邵之子所相的讖語,他不由信了九分。
「步子山所言甚是(步騭字子山),昔高祖皇帝偏妃薄姬,得名相許負所言,‘當生天子’後高祖納之,果生孝文皇帝(漢文帝劉恆謚號),開創了大漢二百年盛世基業。」鄧芝想起古史中的這段典故,忙附和著點頭進言道。
「孔明,鄧大人和步大人所言句句有理,如今你已年過二十,卻未有一個子嗣,就算此是謠言,娶之留在府中,多生子嗣,也是合情合理。」諸葛瑾贊同之余,接著道︰「俗話說長兄如父,如今你雖然貴為一郡太守,但娶妻納妾之事,我這個長兄,卻還是能做主的,這事為兄替你做主了,就在新城縣府迎娶此女過門。」
「吾等恭賀主公,喜結連理。」就像是經過預先排練過似的,諸葛瑾的話音剛落下,滿堂文武官員,竟然齊聲作揖朝諸葛亮恭賀了起來。
「你們……」諸葛亮望著眾人鄭重的表情,頓時一陣無語,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反對,這個結果都是無法推翻的,除非他徹底跟自己的大哥諸葛瑾翻臉,可這點諸葛亮是萬萬辦不到的,苦笑之余,他只能無聲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孔明,陳將軍忠勇仁恭,理應嘉賞。」諸葛瑾雖然看出諸葛亮心有抗拒,但他卻並不在意,他也相信自己的這番好意,諸葛亮遲早會明白的。
這就是諸葛瑾的執著,只要他認為是對諸葛亮有利的事情,他就會義無返顧的去做,哪怕是得罪自己這個兄弟,他也在所不惜。
諸葛瑾提出獎賞陳到,也是符合禮節的,無論他此番進獻的美女,是否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但他那份忠心,卻無疑是天可明鑒,畢竟但凡有一點私心的人,在得到一個能生天子的女人時,想必都會產生一點私心的,但陳到不但沒有生出私心,還義無返顧的把美人獻了出來,此番忠誠之心,足可為百官楷模。
「賞陳叔至錢十萬,宅院一座,領沙羨*縣長,授沙羨良田一百畝。」雖然陳到是罪魁禍首,但諸葛亮還真恨不起對方來,正如諸葛瑾所說的,陳到這番忠義之心,確實是理應受此禮遇。(注︰秦漢地方郡縣制度,管理萬戶以上的縣稱為縣令,萬戶以下為縣長)
「謝主公賞賜。」陳到謝恩之余,起身作揖道︰「主公,末將孑然一身,用不了這麼多封賞,請主公把賞賜給末將的錢,用以沙羨百姓上繳之賦稅。」
諸葛亮沒有想到,陳到竟然如此大公無私,贊賞之余,當即道︰「叔至勿要推辭,封賞照舊,難得你一片愛民之心,吾特許沙羨民眾今年賦稅減半。」
陳到的大公無私,讓趙雲也感到一陣汗顏,想起剛才自己所請之事,慚愧之余,他隨即出列單膝跪地道︰「主公,末將有罪,剛才所請戰馬之事,有欺瞞行為,請主公責罰。」
「子龍,這是何故,快快請起。」諸葛亮忙上前伸手把他扶了起來,驚異的問道。
「主公,此次從昆陽繳獲的戰馬之中,有一匹千里良駒,號曰‘爪黃飛電’,末將實因心愛之,故在上報中並未注明此馬之事,此乃末將心生貪念所至,請主公責罰。」趙雲微低著頭,一臉愧疚的說道。
「來人,去校場牽此馬來,我要親自把此馬贈給子龍將軍。」諸葛亮隨即朝門口的親衛宿衛吩咐一聲,轉而對趙雲道︰「子龍,責罰一事休要再提,如今你當眾承認這是錯誤,足見你胸徑坦蕩,這比任何懲罰,都更加讓人心折。」
「來人,上酒宴,今日我要與諸位共飲。」諸葛亮大笑一聲,牽著趙雲之手,親自扶著他入座,面對諸葛亮如此禮遇,趙雲感慨之余,頓生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