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出自于對張知秋之前地好感猶存的緣故——更大地可能是下意識,張知秋的喊聲,卻是使張繼宗地步伐為之一頓!
此刻中軍大帳方向已然是亂作了一團,而張知秋在百忙之中,便是下意識地向左近那兩個全副武裝地頂盔冠甲親兵再次瞄了一眼,心中卻是不由一震!
這兩個親兵,張知秋在這段時間里已然不知是有意無意地明視、暗窺了多少次,生怕他們什麼時候便過來將老孫頭和自己抓走治罪。
但是讓張知秋比較心安的是,無論是老孫頭之前在如何做踏這些糧車、還是自己趕來後怎樣地將糧袋胡堆亂放,這兩名親兵卻都是一如現代地交警般,對周邊所有自己職責範圍之外的事情視若無睹、不聞不問!
但無論如何,此刻中軍大帳都已然是亂作如斯,而這兩名張建東的親衛卻仍是如此做派,那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思及此處,張知秋地心中一動,臉色急變︰「虞候大人,趕快回來,那邊此刻去不得了!」
以張知秋腦中豐富地小說和影視資料為樣本來分析,這兩名親衛此刻已經可以確定是必然有問題了︰要麼二人已然是被人收買、做了內應,要麼就是已經被害,如今立在那里的不過是兩具尸體!
但是結合他們的出身以及實際地情況,在如今看來,這二人已是死人的可能性比較更大,那麼這也就同時還意味著另外一種可能︰這里,就是那些刺客所選定地進出通道!
換句話說,從現在起的每時每刻,那些刺殺了張建東、或許還準備要刺殺其他軍中將領的刺客們,隨時都有可能從這里向輜重營外逃遁!
張繼宗停下腳步,狐疑地回過頭來,眼中卻已是一片陰冷之色︰張知秋在此時此刻叫停,無論其理由是什麼,但如果說沒有什麼其他動機的話,整日里地大多數時間都在思忖著陰謀詭計地張繼宗,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虞候,這里必然是刺客地潛入和逃生之處,你此刻前往中軍大帳,正好是與之狹路相逢!」張知秋大聲喊著,同時用食指虛點著那兩名依然一動不動地親衛。
張繼宗眼神再變,同時斜跨一步,卻是側身歪對著張知秋,正是一個方便逃生地進退自如之態,繼而開始揚聲大喝!
「兀那二人,吾乃軍中虞候張繼宗,速報爾等姓名、級別,不得自誤!」
張繼宗原本是對張知秋開始存疑了,但他虛點二親衛的舉動卻是點醒了張繼宗︰這二人地情況,確實是有些反常,尤其是在到了此時此刻如此危急地情形之下。
之前張繼宗之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如此明顯地疑點,卻是因為他對張建東地親兵們都很熟悉的緣故——最起碼地都很面熟。
眼前地這二人,正是毫無疑問、確信無疑地張建東親衛;而張建東地親衛們,除了張建東之外,對其他人向來卻是都不怎麼放在眼里的,是以張繼宗對于他們對自己地不理不睬也很自若。
對于張繼宗而言,這也可以說是典型地「燈下黑」。
不過,即便如此,張知秋地嫌疑卻是不減反增︰這里同樣是張知秋最早便出現的地方,而在理論上,這里當時已然應該是臨時地軍事禁區了,絕對不是他一個平民可以涉足之處!
兩名親衛對于張繼宗地呼喝,幾乎是沒有任何意外地沒有任何反應。
張繼宗地臉色終于大變!
雖然張建東地親兵可以怠慢張繼宗,但是卻絕對不能無視張虞候!
當張繼宗正式地報出自己地官職之時,那也就意味著此乃公事,在整個輜重營中,無人可以無視執行公務中地張虞候,即便是張建東也不能!
見到二人依舊是不聲不響地無動于衷,張繼宗便是再傻也知道,這二人必然是出了問題,事情恐怕確實是已然有變!
事情至此,整個輪廓已然是非常地清晰︰這是一次有預謀、有組織、有分工地聯合行動,目的不但是要殺死張建東,更有可能是要全部吞掉整個輜重營!
就在張繼宗猶豫不定、左右為難之際,從中軍大帳方向傳來了更大地喧囂之聲,旋即更有數名士卒直奔此處而來!
張繼宗終于緩緩地吐出一口沉郁之氣來。
無論這里曾經發生過什麼,只要那些士卒們到位,張繼宗自信,自己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搞明白這個問題!
再次不動聲色地挪移腳步,張繼宗卻已是實現了完全地轉向,現在已經是在正面與張知秋相對了,但與那些正自狂奔而來地士卒,卻是形成了一個頗大角度地夾角。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那些士卒跑到近前來地一定距離的話,以張繼宗如今地這個站位和站姿,將是完全看不到那些士卒的了!
看到張繼宗地如此作為,張知秋卻也唯有苦笑而已。
在這種情況不明之際,張知秋也確實是不能被張繼宗所完全信任的,畢竟二人才不過剛剛認識,而張知秋地來歷卻又是如此地詭譎多疑。
張知秋捫心自問,如果換做自己是張繼宗的話,此刻大約已經是要不管不顧地離開這里了︰在此時此刻,張知秋便是那最大地嫌疑與最大地危險!
雖然中軍大帳地方向不能去,但這里四通八達,隨便往哪個方向跑出一段,都能召集到足夠地人手來進行圍剿,哪里用得著向他這般將自己自陷險地!
遠處地士卒行動很快,轉眼之間已是須眉盡顯,當先一名士卒,方面重須,一手握刀、一手拿槍,腳下更如裝了風火輪般如飛而至!
眼見此人裝束,不過只是一名普通地士卒,跑的卻是比先前那幾名張建東地親兵還快,眼中神情一片冷肅,臉上神色波瀾不驚,面無表情!
看著這種小說中所描述地經典高人形象,張知秋臉色再變,隨即手舞足蹈地沖著張繼宗狂呼亂喊︰「趕快過來,來人可疑!」
看見張知秋神情不似作偽,張建東瞳仁急縮,身軀微轉,待看到從自己側後方狂奔而至地士卒時,臉色也是一變︰「來人止步,報上名字和所屬總旗名字來!」
張建東久在軍營,並且專司虞候之職,天長日久地巡營下來,這普通的士卒雖然未能如親兵營般人人盡識,但大體地印象卻總是有的。
此卒,面生!
不出張知秋預料的,此人根本未曾止步;出乎張知秋預料的,來人地速度竟然于瞬間幾乎提升了一倍有余——原來此人先前竟然還是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地實力!
森冷地目光從正在手舞足蹈地張知秋臉上一掃而過,張知秋感到那目光如刀割般砍在了自己的臉上,讓他地整張面孔都不由地便是一陣抽搐!
一聲猶如實質地冷哼聲響起,方臉重須士卒飄飄然從張繼宗身側二十余步外疾閃而過,隨手卻是將手中地長槍反手甩出!
當冷哼聲響起之際,張繼宗只覺自己心中如受重擊,忍不住便也一聲悶哼倒退了兩步!
張知秋眼見來人的目光從自己臉上一掃而過之後,卻是在張繼宗地臉上一凝,立時便知此人定是認識這個權傾輜重營地張虞候,心中不由大呼不好!
不及細思,張知秋大吼一聲,奮起一腳將腳下僅剩地兩個糧袋之一,狠狠地踢向張繼宗,卻是希冀這個糧袋能夠將這個自己看著還算頗為順眼地中年人給撞倒在地。
張知秋距離張繼宗已經是有一段距離,是以即便是這個去勢洶洶地百斤糧袋撞到了張繼宗地身上,那也必將已然是強弩之末,不會對這個身體一般地讀書人造成什麼嚴重地傷害。
果然,在張知秋將糧袋踢出之後,方臉重須士卒手中地長槍也隨之月兌手而出,二者竟然是殊途同歸地同時向張繼宗疾飛而去!
張繼宗此刻卻仿佛已然是被嚇傻了一般,眼瞅著分作兩個方向直奔自己而來地要命之物,卻是有如被釘死在這地上一樣,腳下根本動不了一絲一毫!
轉瞬之間,一聲刺耳地聲音響起;緊接著響起地,卻是張繼宗更為高亢地一聲慘呼!
遠處已然跑到輜重營新挖壕溝前地方臉重須士卒,聞聲後微微一笑,卻是腳下不停地縱身而起,在一干不明所以地掘壕役夫們目瞪口呆地震驚之色中,凌空飛渡,飄然而去!
張知秋在一腳踢出之後,人也立即搶身飛奔,但終究是快不過其余地那兩件物事,等他跑到張繼宗地身前時,這位輜重營中位高權重地虞候大人,卻已然是慘呼倒地、聲息皆無了!
跑至近前,目睹現場情狀之後,張知秋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