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的登山活動,耗去了沙窩中學六一班全體同學的絕大部分體力和精神。所以,晚自習下課的鐘聲一落,不待就寢鐘聲敲響,早就守候在教室前門口的余老師,就迫不急待的催促同學們︰
「關好窗,鎖好門,抓緊時間,回寢室休息。」
可熄燈的鈴聲已經想過好久了,莫夏捷躺在自己的鋪位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覺!
下午爬山路上,那有驚無險的一幕幕情景,就像放電影一樣,再一次真真切切的呈現在自己的眼前,那麼清晰,那麼逼真,那麼不可思議,那麼讓人難堪!
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就那樣實實在在、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躺在一個小伙子的懷中!而且這個小伙子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必須天天面對,怎麼躲也不可能回避的語文老師、班主任——余俊賢!
更何況,作為語文課代表,自己每天還必須有那麼幾分鐘時間,必須單獨面對余老師,單獨面對這一切!
你說,這怎能不讓人感到十分尷尬,百分難堪,千分忐忑,萬分熬煎呢!
莫夏捷呀莫夏捷,你是怎麼搞得?你怎麼能夠當眾出丑,給余老師制造那麼大的麻煩呢?一個少女,閉著眼楮,躺在班主任懷中,那麼長時間,這不就是一花邊新聞,或者是一則緋聞是什麼?
莫夏捷清清楚楚的記得,事情就突然發生在她們休息之後,起來繼續趕路的那一瞬間。
該死的不爭氣的鞋子喲,你害得我好苦!
她記得,當時她正在和余老師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鞋子的問題。
余老師說到「難道要我給你買一雙不成」時,都怪她自己,平時在余老師面前說話太隨意——習慣成自然——當她要說出「那我真要說了,你給我買嗎?」這句話,並且想回頭看看余老師听到這句話,表情會做出什麼反應時——真應了老百姓說的那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不到」!她覺得自己當時只是微微側了一子,正準備回頭去看余老師時,「悲劇」就那麼快便發生了!
她只是覺得腳下似乎滑了一下,便不由自主的趔趄了一子,誰知那不爭氣的鞋子,偏偏這時候出來和自己搗亂!
她清楚的記得,當她的身子不能自已的往後傾斜時,她曾竭力想抓住點什麼,可兩只手臂只是徒勞的在空中胡亂揮舞了一下,——這樣做的結果是,非但于事無補,反而更加劇了往後傾倒的速度和力度。
那一刻,她實在是驚恐到了極點!
要知道,她當時正處在一片斜坡之上。如果不是余老師,它必將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而身後是什麼,一片亂石堆和一片荊棘叢!
想到這里,莫夏捷痛苦的閉上了眼楮。有那麼十幾秒,他就這樣任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想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經!
余老師呀,我真該好好謝謝你!雖然當時你伸開雙臂攔我入懷的動作那樣舒緩,那樣溫柔,但我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怎麼會感受不到你給予我的溫柔和呢?
那一刻,我真的就像觸電了一般,通體舒暢,渾身酥軟,就那麼暈乎乎的躺在你的臂彎里,幸福得不想睜開自己的雙眸!我當時甚至還想過︰就這樣閉著眼楮躺上一輩子也好!
當我在絕望中,胡亂伸手一揮,沒想到就那樣輕而易舉,便勾到了你修長的脖頸,那麼溫暖,那麼有力!那一刻,我算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男人!雖然我僅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當然,我也明顯感受到了,你的寬闊的胸膛,對于我嬌小的胸脯上剛剛隆起的兩座山峰的有力擠壓!
可我處在當時那種情境之下,我還能說什麼呢?權當就是我對你大義凜然,英雄救美的壯舉,做出的一點點回報吧!
我相信,這將永遠成為珍藏在你我記憶中的,只屬于你我兩個人的秘密!
余老師啊,你知道麼,躺在你懷里,我不想張開自己的眼楮。
除了那種有生以來從未體驗過的那種幸福的感覺外,其實,更重要的是,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弄懵了!
雖然我當時緊張之極,驚恐至極,但我實在沒勇氣,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眾目睽睽面前,尤其是在我那一幫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小姐妹面前,我怎麼好意思迅速睜開眼楮,做出我自己主動的反應?那樣,往後我還不得被我那幫小姐妹的唾沫星子活活淹死?我還怎麼在她們面前混人哪?
所以,在經歷了最初那一剎那緊張而又忙亂的驚恐之後,我只想那樣幸福的閉上自己的眼楮裝腔作勢,裝模作樣;只能等待被動的接受,卻絲毫不敢做出屬于自己的主動選擇!
余老師,真是難為你了!以你的人格和胸懷,你是不會責怪我的;更不會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這一點,我充分相信自己的眼楮和判斷能力。但平白無故,讓你背上我這麼個「黑鍋」,我莫夏捷心里實在過意不去啊!
這樣想著,莫夏捷竟不知不覺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她夢見自己赤身**,一絲不掛的,被余老師抱著;而余老師則在一遍又一遍的深情呼喚著︰
夏捷,你醒醒!夏捷,你醒醒!
至于是在什麼地方發生的這一切,莫夏捷的意識里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