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真不要臉! 12夢碎啞巴女(三)

作者 ︰ 文學人生

可這又能怪誰呢?

怪自己嗎?

自從俊賢中途輟學,回鄉務農以後,這幾年來,為了兒子的婚事,他們跑過多少腿,磨過多少嘴,托過多少人,靠過多少友,出過多少禮,提過多少頭兒,說實在話,他們真的記不清了!

他們只知道,只要一听說哪村哪家有個閨女,他們覺得適合自己的兒子,他們就會使盡渾身解數,不惜一切代價,求爺爺告女乃女乃,低三下四,點頭哈腰,阿諛奉承,只要能夠討得媒人的歡心,只要能夠博得女方的點頭,他們恨不得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肝腦涂地!

怪兒子嗎?

平心而論,和同齡人比起來,兒子已經苦得不能再苦了!打從一出生就飽受饑餓、病痛的折磨,整天缺吃少穿,忍饑挨餓,發育不良,體質孱弱;三四歲罹患疾病,落下殘疾,左手寫字,受盡磨難;中途輟學,飽受艱辛;而今到了戀愛結婚的年齡,眼看著同村他的同齡人,提親的提親,結婚的結婚,當爹的當爹,當媽的當媽,可他仍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他心里能好受得了嗎?

再說他不願意將就自己,委屈自己,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他自己本身就行動不便,生活難以自理,尚需他人照顧;如果不管不顧,只為滿足傳宗接代,繼承香火的需要,再為他說一個殘疾妻子,那不就等于要委屈兒子一輩子,讓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嗎?

別人瞧不起自己的兒子,不願和咱結親;咱自己做父母的,要是再不能理解兒子,同情他,支持他,給他鼓勵,給她安慰,給他信心,那還讓兒子怎麼活人啊!

所以兩三年來,不管是給兒子提的哪門親事,都讓他們老倆絞盡了腦汁,挖空了心思,殫精竭慮,費盡思量!

第一次讓他堂舅母來提說鄰村女孩遲曉倩的時候,他們有意在堂弟媳面前含糊其辭,閃閃爍爍,希望能夠打個擦邊球,形成陰差陽錯的局面,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原木做成舟船的時候,一切自然煙消雲散了。誰知弄巧成拙,自欺欺人,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第二次本來想著該是順風順水,各得其所,皆大歡喜的局面了,可誰知兒子又節外生枝,不但拒絕了沈珊谷的柔情蜜意,只怕是這往後只要是多少有點兒毛病這一類的,在給兒子提說時,就要特別注意措辭,盡可能旁敲側擊,避免直接造成正面沖突了!

第三次讓他姑父去杜溝提親,事先並沒有讓兒子知道。他們覺得,兒子歷來對他姑母最親。他姑母現在去世了,剩下老姑父孤孤單單的一人生活。之所以要勞駕他姑父,其實就是覺得他兒子最容易和姑父溝通,即便是有些地方不老情願,他姑父說出來,俊賢應該不難接受。誰知推磨不拿桿,白跑一圈兒。

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再耽擱下去,恐怕兒子將來可真要打光身漢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比較折中的辦法就是︰不得已而求其次,說不來好的,只好說次一點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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