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莫夏捷悵然若失的離開余俊賢的辦公室,好大一會兒,余俊賢一直在回味、揣摩著莫夏捷從闖進他辦公室到離開時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突然之間,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女孩子,十六七;臉紅著,羞答答;大熱天,喝開水——這不明擺著︰正處在青春期的莫夏捷,她該不是來例假了吧?!
一想到這一層,余俊賢很快就坐不住了,渾身感到不自在。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即帶上自己平時喝水用的茶缸,跑遍了左鄰和右舍,終于從他的語文老師——教導主任李夷吾的住室,找到了一杯開水。
只不過,他多留了一個心眼。他並沒有對他的老師說實話,只說自己好像是有點風熱感冒了,渾身不舒服,需要喝點感冒藥;同時多少喝點兒開水,緩解一下癥狀。
嘴上和他的老師這麼說著,手上卻不肯輕易松手,趁他的老師不注意,一下子倒了大半缸子開水。然後謝過老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室。將水徑直放到辦公桌上,取過一本書蓋上,之後直奔他們班教室而去。
五六月份,天已大熱,教室的前後門是永遠敞開著的。余老師為了不打擾別的同學學習,輕輕地直奔莫夏捷的座位而去。
莫夏捷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沒過多長時間,正沒精打采的從書桌斗子里取出課本和作業,準備學習,一抬眼,卻見余老師一邊靜靜地注視著她,一邊向她走來,心下狐疑︰
「這余老師到底是要干什麼?去你屋里找水喝,沒找到,難道反而找上事兒來了?」于是,迎著余老師的目光,她也靜靜地注視著離她越來越近的余老師,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干什麼。
只見余老師來到他跟前,迫不及待的直接俯子,把嘴唇幾乎貼到了莫夏捷的耳朵上,耳語道︰
「我給你找了點兒熱水,在我辦公室桌子上放著,你趕緊上去喝吧!」
莫夏捷听了,心里一陣激動,她的臉色也因這種莫名的激動而變得更紅了。
她扭回頭,對著余老師露出羞澀的一個微笑,也不說話,站起身,悄沒聲息的離開自己的座位,繞到教室後門,向余老師的辦公室走去。
而余老師也並沒有在教室長時間逗留。他在教室南北兩條過道上,兜了一圈兒,待莫夏捷離開教室之後,也悄悄的走出教室,走出學校大門,直接去了和學校毗鄰的、位于學校東邊的鐵柵鄉沙窩供銷社。
莫夏捷說的不錯︰你好歹作為一班之主,擔負著照顧五六十名學生的學習和生活的重任。人過一百,形形色色。初中一年級的山里孩子,由于條件所限,上學較晚,年齡大都也在十五六、十六七歲。雖然說這個時候生活水平還不高,孩子們發育相對還比較遲緩。但女孩子中間,像莫夏捷這樣的情況,應該還是有那麼幾位的!
可自己平常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難道沒有結婚成家就應該成為自己工作出現失誤和漏洞的借口嗎?就這樣粗心的班主任,在上次的期末統考動員班會上,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要為學生服好務,要讓他們一心一意復習備考呢!
余俊賢啊余俊賢,你應該感到臉紅,感到慚愧,感到不好意思才對。要不是今天莫夏捷的特殊情況提醒了你,鬼曉得你這個毛頭小伙子,一根筋,榆木疙瘩,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開竅啊!
從這個意義上說,你還得認認真真、好好感謝感謝莫夏捷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