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8月20日,在結束了長達一個半月的漫漫暑假之後,鐵柵鄉沙窩初中的近300名師生,終于迎來了新的學年的開始。
新學年,新學期,新起點,新氣象!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全校師生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信心十足,干勁倍增的。
他們都期待著,能在新的一年里,通過自身的努力工作,為學校的發展,為自己的成長,做出新的貢獻,取得新的成績,鑄就新的輝煌!
當然,余俊賢和莫夏捷也是這麼想的!
之所以說暑假漫漫,主要是從余俊賢老師和他的學生莫夏捷的個人感受而言的。
對于其他的師生而言,其實,他們巴不得暑假能再延長一段時間呢!畢竟,好逸惡勞,乃人之常情!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自從趕集歸來,回到家中,余俊賢和莫夏捷的內心深處,就再也沒有平靜一天過。
對于余老師來說,假期沒事思念莫夏捷,謀劃開學之後如何進一步的發展他和莫夏捷之間的戀愛關系,是他每天的必修課,也是貫穿他整個暑假生活的主旋律!
他實在是太想見到莫夏捷了!
盡管他也曾無數次的吟誦秦觀的《鵲橋仙》——
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盡管他對秦觀詞的最後一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也深有同感,並且有自己感同身受的透徹理解,——但他還是天真的希望,莫夏捷能夠天天出現在他面前,如影隨形,相伴左右,出雙入對,「夫唱婦隨」!
在余俊賢看來,思念一個人,遠比痛恨一個人來得更痛苦,更難受,更煎熬!
恨一個人,你可以在背地里,無人處,或是躲在某個角落里,惡毒的詛咒他,辱罵他;可以在紙上隨意涂鴉他的形象,達到丑化他的目的;或是將經過你丑化的他的肖像,高高的掛起來,用玩具小飛鏢遠遠的投射他,讓他享受萬箭穿心的待遇;或是將他的形象捏成面人或泥人,用錐子刺他,以解心頭只恨!
可愛一個人呢?你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默默的念誦著他的名字,成千上萬次的回憶,或是回味和他在一起時的每一個鏡頭,尤其是相親相愛、形影不離、
耳鬢廝磨、卿卿我我的每一個場景!
但這樣做的結果往往是︰非但不能減輕思念對方的絲毫痛苦,反倒又重新勾起了更多的思念情緒,讓你置身其中,深陷其中,並且難以自拔,痛苦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那是一種真正的「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的相思之苦!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有那樣的切膚之痛的!
在整個暑假的前半期,在沒有去趕集,沒有遇到莫夏捷之前的那段時間,余俊賢老師只能通過回憶,或是回味在上一學期的整個工作過程中,從和莫夏捷相識,到相處,再到相知,一直到最後彼此喜歡、暗戀乃至相愛中的每一個場景,每一件往事,每一句話,每一個行動,甚至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的每一個細節,來消磨時間,打發日子,苦度光陰,排遣孤獨,消除寂寞,抑制郁悶!
自從趕集回來之後,他每天回憶或是回味的東西,又增加了許多新的內容!那就是趕集那天,在他和莫夏捷之間,又發生的那一樁樁、一件件、一幕幕!
這樣的,一直持續到暑假結束,新學年來臨,新學期開始!
莫夏捷呢,也是這樣!
去鐵柵鄉政府所在地趕集之前,她白天在上山放牛的大片大片的空檔時間里,夜里在進入夢鄉之前,或是早晨醒來之後,睜眼閉眼,時時處處,都是余俊賢老師和她在一起時的音容笑貌,形象影像。
甚至有好多次在夢境里,她都夢到了余老師和她呆在一起,並且有好幾次夢見余老師和她寬衣解帶,相依相偎,同枕共眠,男歡女愛,翻雲覆雨的情景,讓她一次次沉浸在莫可名狀的恐懼、激動、興奮、好奇的幻境中!
以至于被突然的驚嚇、驚叫、驚擾之後,猛然醒來,她常常是嬌喘吁吁,香汗淋灕,大腿根內側常常是潮乎乎的一片,而身下呢,則是大灘大灘的粘糊糊的不明分泌物,膩膩的,滑滑的,濕濕的!
每次遇到這種情形,他都會產生一種深深地愧疚感和負罪感,忍不住一遍遍的在心里暗罵自己︰
莫夏捷啊莫夏捷,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現在,這該死的暑假終于結束了!令人期待的新學期終于開始了!兩顆相隔著無數重山水的心,終于又可以走到一塊兒,歡聚到一起了,這怎能不讓人心潮澎湃,激動萬分,興奮異常,浮想聯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