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楓現在已經冷靜下來,施禮道︰「多謝師父教誨。」
郭守常點點頭,接著道︰「殺人奪寶,雖然有時能快速獲利,但也是最為危險,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時才走的行險之路,所以我等最好是有一技之長。但每人天資各有不同,如果老天真賜予了些許天資,我等要找出自己擅長的技藝才好。為師學醫時曾煉丹,修仙後便花費大量精力財力學習煉丹,卻發現自己終歸不適合煉丹。而後又轉習煉器、陣法,又屢屢不成。然後才學習這符篆之道,才發現原來自己最適合制符。只是此時已蹉跎多年,年華已逝,雖然奮起直追,但也年歲偏大,為時已晚,卡在八層頂峰,已多年不得寸進。所以為師希望,如果你真有什麼技藝天賦,最好能及早找準所長之技。」
「這個,弟子還請師父多加指點。」
「能幫你的為師還是要幫你。這樣吧,你若能暫離軍營,就隨為師回洞府修煉,畢竟那里東西還算齊全。為師比較擅長符篆,在煉丹上也下過一番苦功,對煉器和陣法也有所涉獵,為師想把自己掌握的都給你說說。冥冥中為師覺得還有半年活頭,時間勉強夠用。你看可好。」
楊楓猶疑了一下,覺得現在郭守常真沒有什麼理由要騙自己的了,便說道︰「多謝師父,徒兒這就回營去辦,稍後便回。」
楊楓回到軍營,求見了于東風,說已發現二皇子玉佩的線索,自己要去找,可能需要幾日才能回來,于東風應允。楊楓回營帳拿了點兒東西,就回到山頂空地,和郭守常御風而去。
十天後楊楓回了一次軍營,把那塊玉佩托于東風轉交二皇子。又說現在正是春季采藥的好時節,現在軍中無事,想去采些好藥,于東風也應允了,又囑咐楊楓多加小心。楊楓拜謝後又回到郭守常那里。
按著郭守常的計劃,兩人前後總共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把符篆這部分教完。正當楊楓打算回趟軍營點個卯再回來學煉丹時,郭守常卻感覺到不妙,覺得自己的大限要提前,于是就督促著楊楓趕緊學丹藥。煉丹本來打算也教一個多月,現在怕來不及,被郭守常壓縮到二十幾天。煉器和陣法的教習更是被減少到各半個月。
接下來郭守常便有些精力不濟,顯得疲弱不堪,常嘮叨些昔年往事,尤其對他學醫的那段時光更是念念不忘,說要是有來生必為一名郎中,懸壺濟世,行醫天下。楊楓多次保證會替他義診千人,雖然是說過多次的話,但郭守常每次听後似乎都很欣慰。
終有一日,郭守常命楊楓去取三里外的一處山泉水回來烹茶,等楊楓回來時,郭守常已經坐化了。
雖然知道早晚有這一天,但郭守常真地坐化了,楊楓還是難受了很長時間,感覺到了死亡的不舍與無奈,也更強烈地渴望能夠長生不老。
按照郭守常預先的吩咐,楊楓把他埋葬于一處青山之前,不立碑石,只在墳前栽了一棵松樹;又在墳前靜心烹制了一壺香茶,斟了一杯,放于墳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後,楊楓回了軍營。
楊楓回到軍營,于東風見到他時臉色頗為不悅。楊楓推說山中遇到猛獸,受傷逃命,傷才好就回來了。于東風點點頭,說送二皇子去金庭城時,大帥非常希望楊楓能隨行。但等候了多日楊楓也沒回來,只好啟程。路上遇到多次解救、刺殺二皇子的,有一次居然把擋在二皇子身前的常玉書都傷了。雖然最後二皇子安全到達金庭城,但大帥很是不滿,曾婉轉責備于東風軍紀渙散,認為如果有楊楓隨行就沒這麼危險。還有些人火上澆油,說楊楓自覺有些功勞就藐視軍規,應軍法從事,削去軍階,罰沒金弓。不過這些都被于東風擋了下來。楊楓急忙告罪,請于帥責罰。于東風說罷了,只是囑咐楊楓這段時間不要出營,暫避風聲。
約一個月後,宿國三軍移撤到達武城駐扎,據說宿連兩國已經完成談判,約定兩國息兵,過段時間兩國皇帝就要歃血為誓;兩軍各自後撤,連軍也此時撤到黑石城。看到終于有結束戰爭的實際行動了,楊楓心中大喜,也開始籌劃離軍之計。
又一個月後,從三軍抽調了十名身手出眾的將領回金庭城,協助保護皇帝到宿連兩國的邊境去和連國皇帝會面。據說這次皇帝北行,大內高手傾巢而出,所以軍中將領去了只是做個擺設。不過這卻是個在皇帝面前顯示功績的好機會,所以在軍中、朝中有勢力的將領幾乎無不搶著前去。楊楓卻是被大帥親自指定前去。楊楓本來就對升官不太感興趣,現在已經決定要離開軍隊了,楊楓就更不想去。楊楓便去面見大帥,說還有許多比自己功勞更大、身手更高的將領,想把機會讓給他們。大帥一笑,說楊楓去是保護二皇子的,是二皇子專門寫信給自己請派楊楓的。楊楓納悶地出來後,想不明白二皇子是怎麼想的,不過他是自己擒住的,還丟了丹藥匕首,而且還間接導致他差點兒被刺殺,宿國又借他從連國索要了不少東西,如今他點名要自己去八成不是什麼好事,得仔細提防,免得惹禍上身。
這十人在半個月後到達了金庭城,在軍營中見到大帥元江王的兄長亭山王,王爺對每個人都勉勵了幾句。在東郊軍營待了十多天後,亭山王帶著這十人去覲見了皇帝,皇帝照例又勉勵、獎賞了一番;接著有八人被留下擔任皇帝的臨時侍衛,楊楓和一位名叫萬東川的參將被派去護衛連國二皇子。二人回到東郊軍營,參見了二皇子。二皇子對二人很客氣,連道辛苦。二皇子夸贊了一番萬東川後,又向楊楓說道︰「小王臨來金庭城時,才知道楊將軍以前是位醫術精湛的郎中,為戰事早日結束才轉為戰兵,又在短時間內升至將軍,令人可嘆可敬。」
楊楓听了拱手說道︰「王爺謬贊,探花鐵骨常大人才當得上可嘆可敬。」說著又沖站在二皇子旁邊的一位穿著連國服飾的官員拱了一下手。此人面容將近四十歲,身材單薄,但臉上卻透著一股剛毅之氣,正是常玉書。
常玉書也沖楊楓一拱手︰「常某只是一書生爾,怎能和將軍想比,戰事能得以結束,將軍功莫大焉,兩國百姓黎民,莫不得惠于將軍。」
楊楓剛要謙遜,二皇子接過話去︰「正是,小王曾和常卿說起,小王雖為將軍所擒,但也算借將軍之手造福民眾。雖說遇刺被囚終究不是快事,可退一步想想,卻也有所值,呵呵。」听楊楓說了「王爺胸懷,末將難望項背」後,二皇子接著說道︰「戰事眼見結束,楊將軍將來做何打算?」
「末將還未想過此事。」
「小王以為,以楊將軍性情,會選擇懸壺濟世吧。」
「這個還需軍中審定,不過開館醫診,確曾是小人所想。」
「楊將軍心志,確可與常卿相媲,小王眼下……無以為贈,這塊玉佩,還是將軍幫小王找到的,小王就贈于將軍了。」說著話二皇子就要低頭摘玉佩。
楊楓忙大聲道︰「玉佩乃皇後御賜王爺,末將哪里敢要。明日末將準時前來,末將告退。」說完拉了下萬東川退了出來。
出來後楊楓百思不得其解,二皇子今日為何如此?要說真對自己懷有善意,他不該這麼直白地向自己示好,傳到別人耳中,對自己絕非好事;要說想害自己吧,也不太像,第一現在還想還不是時候,最早也得等到了邊境,畢竟這段時間他還需要自己的保護,第二這種手段還不足以讓軍中將領免除自己,充其量會讓那些粗陋、陰險之人說些閑話罷了;要說就是為了讓自己盡心護衛,以二皇子的頭腦,不會下這麼大的本錢,也不會如此簡單。楊楓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就打定主意要和二皇子保持距離,現在避嫌最重要。
第二日皇帝御駕北上,連國二皇子「伴駕」隨行。由于這次是皇帝親出,不但精兵拱衛,高手環繞,途徑的地方衙門無不在清除隱患上做足了功夫,所以不但皇帝安穩無恙,二皇子也未遇麻煩。五萬余眾浩浩蕩蕩,一路迤邐,一個多月後來到邊境,在一座叫望定山的山頂上兩國皇帝會面,祭告天地,歃血為誓,永息刀兵;相互間交割物品、人質後,各自返回。這些天里楊楓都和萬東川同班,輪流和其他侍衛護衛二皇子,二皇子也再沒有什麼顯眼的話語。大家都恭恭敬敬,一團和氣,最後分開時也都是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回到金庭城後楊楓除了探望了一次陳有仁之外就一直待在東郊軍營。這次去陳府陳有仁還是十分客氣,楊楓又贈給了陳有仁四株藥草,陳有仁給楊楓丹藥時,楊楓推說自己現在就是服用丹藥也難有寸進,沒有收下。其實他已經在服用了二皇子的三粒黃元丹後把內功提升到六重頂峰,再服了用一顆越心丹突破到了七重,然後又服用了一顆黃元丹;他準備把剩下的三顆黃元丹也一一服用後,這輩子就不再為武功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