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更快些離開,楊楓也顧不上激發目力法器和潛蝠音法器給尋無影的隱身功用所帶來的削弱影響,只是囑咐後面的劉林替自己防護著點兒左右。同時命令綴在最後面的小灰防備著別被人從背後攻擊。
走出了能有一里多地的時候,前面是片小樹叢,忽然劉林听到楊楓的傳音︰「老劉,右首第二棵刺槐下有人隱身,暫時只發現一個。五息之後我動手,護我左右。」
「收到。」劉林心中一顫隨後就恢復了平靜,捏了捏手中法器,凝目看著前方。用劉林自己的話說,自己是老戰兵了,見過風和雨,不會過于緊張。
片刻後,前面五步遠的地方忽然顯露出了楊楓的身形,緊接著「唰」、「噗」兩聲接連傳入劉林耳中,又一個楊楓出現在前面那棵刺槐下一個黑衣人的身旁,右手已經抓斷了黑衣人的脖子,整條右臂漆黑。
劉林也來不及細看,極速左右掃視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時在刺槐樹下的那個楊楓已經消失。在劉林五步之前的這個楊楓又稍稍佇立了一會兒之後也消散而去。劉林知道,這邊這個楊楓是楊楓施展分影術產生的影子。
楊楓又施展起尋無影並換了個位置,給劉林傳音了一句「讓大愣子搜搜這家伙」之後,收起黑手甲,取出一大瓶回靈液喝了下去。雖然這回靈液一個時辰內最多只能喝這麼一大瓶,並且一瓶只能恢復一成多點兒的靈力,但在這時候也是很關鍵的。畢竟剛才接連運用了靈力消耗極大的瞬閃術和黑手甲,先前又不停地運用尋無影和目力法器及耳力法器,消耗了不少靈力,得補充補充,好防備著後面路上的危險。
其實在周圍有其他修士出沒的情況下發動這次攻擊是有很大風險的,但也屬于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黑衣人所隱匿的位置正是在一個山崖的隘口旁,那個隘口是楊劉二人的必經之路;如果不從這個隘口走,就要麼得從兩側的山崖上爬上去,要麼就得繞出很遠的路,在今天晚上這個特殊的時候,這兩種做法無疑也是要冒更大風險的。如果打算仰仗著尋無影的隱匿神通悄悄從黑衣人眼前溜過,則是更為不妥,就算黑衣人沒有修煉過能識破尋無影的神通,但誰知道他有沒有在隘口附近設下什麼警示布置和突襲埋伏;而且黑衣人設了埋伏的可能性很大,否則為什麼那麼多地方他不躲藏,偏偏隱匿在這個隘口旁。如果讓黑衣人發現了自己,有了準備,一時不能將其擊退或斬殺,再招來周圍那些在等著撿築基期修士便宜的修士,事情就麻煩了︰有膽子撿築基期修士便宜的修士,沒幾個是善茬。包括這個黑衣人,也不是善茬子,因為他的隱匿法術也是十分高明,楊楓的目力法器都沒看穿,是用潛蝠音探察的時候才發現的。
另外,楊楓發動這次攻擊也是有一點點別的原因,就是他想試試修煉多日的「分影符」加「瞬閃術」加「黑手甲」的威力。他在往日的練習時都要求自己在做好準備之後能夠把這三種神通一氣呵成地使出來,後來他干脆把這三種神通作為一體看待,並起了個名字叫「分影抓」。楊楓早就期待著看看分影抓在實際對敵時的威力,剛才算是踫上了機會,就施展了出來。否則以楊楓現在的身家,還是有其它手段來突襲黑衣人的。
對于分影抓在首次實際對敵時的威力,楊楓既有滿意又有遺憾。分影符和瞬閃術配合起來分散敵人注意力並乘機迅速接近敵人的手法很成功,讓楊楓在敵人做出任何防御或躲避舉動之前就用黑手甲抓中了他;但由于前面的分影符和瞬閃術過于成功,成功得讓敵人連靈力護罩都沒激發出來,也就別說激發什麼防御法器,這反倒讓本來也想試一試黑手甲威力的願望沒有達成。楊楓只是估計過黑手甲甚至能一舉抓破上品內甲的防御,但真實效果誰也不知道怎樣;本想今天試一試,卻又沒試成,讓楊楓略留遺憾。只好以後再等機會了。
這時,那個黑衣人尸身旁的地上鑽出一只黑乎乎的老鼠,它先咬住一把小小的飛刀鑽進地下,又出來咬住一根黃色細繩鑽回地下,又先後出來叼走了一個小盾和一個儲物袋,最後鑽進黑衣人懷里拱了幾圈,沒什麼發現,就又鑽進地下。
緊接著楊楓听到腳下有異響,便在小心防備之後命令鼠老三下去察看,一會兒鼠老三傳回訊息,是大愣子過來了。楊楓一想,應該是劉林讓大愣子把從黑衣人那里找到的東西都送到這里給自己了。劉林在謙讓這一點上和李在雲也很象,表面上能吹能道、能侃能嘮,實際上很為別人考慮,讓人感覺很舒服,楊楓十分願意和這種人交往。
楊楓收起地下的東西,和劉林打了個招呼,繼續謹慎地趕路。
在夜晚的魔鬼山趕路十分不容易,時而趟過野草,時而越過溝澗,時而鑽過矮林,時而穿過薄霧,一路不停,一直走到一個叫「鑽天石」的地方才稍微歇了口氣。鑽天石又高又尖,在晚上也很好認。楊劉二人估計了一下,已經走出來有三里地了。
在這三里的路途中踫到的修士可真不少,加上那個被楊楓殺死的黑衣人,一共踫上七撥。不過好在和後面的六撥之間都有可以避開的余地,楊劉二人也不願去招惹他們,或繞或讓都躲過去了。這六撥里有一撥是兩個人,看樣子也有要遠離是非之地的打算,行進的線路和楊劉二人的差不多,楊劉自然願意有個無償的探路者,就遠遠地綴在那兩人身後。誰知才跟著那兩人走了沒多遠,在那兩人轉過一處山石時楊劉二人感到那里突然爆發了一陣靈力波動,之後那兩人就消失了。楊劉二人猜測那兩人是中了別人的埋伏,就趕緊改換路線,繞過了那處山石。
在鑽天石附近略微歇了歇,二人繼續趕路。在後面的行進中,遭遇到的修士明顯少了許多。等到他們又走了有一個多時辰、天上呈顯魚肚白的時候,才又避開過兩撥修士。但二人沒有歇息,而是趁著天色漸亮,視線漸清加緊趕路。這時劉林也能輕松了一些,因為持續用神識探路太累太費力了。
神識作為一種修煉到練氣期四層時產生的神通,對于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這也並不意味著神識就能取代眼楮的作用。首先,神識通常沒有眼楮看東西「看」得清楚,神識「看」東西很模糊。其次,某些修士修煉的眼楮上的神通,比如「破幻」和「遠視」,他們的神識可不一定具備這些神通。再次,神識消耗得相對過快,像劉林這樣的練氣圓滿修士,如果連續使用神識超過三個時辰,哪怕只是消耗最少的探察,也會頭痛逾裂;而相對來說,眼楮卻基本上談不上什麼消耗。
劉林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也有些納悶,楊楓的神識曾經弱得可以,怎麼今天卻一絲不適的表現也沒有,看來是自己給他的馭火訣起了作用。其實劉林想錯了,楊楓這天晚上就沒怎麼動用神識。第一,楊楓覺得劉林的神識探察能力比自己強不少,雖然劉林拖後那麼幾步,但對于前方遠處的情況,劉林還是比自己探察得明白,自己就不必動用神識了,動用了也是浪費。第二,對于近處的情況,楊楓用目力觀察即可。雖然是在夜晚,有些地方還有薄霧,但由于楊楓長時間修煉靈感訣,目力已非常人能比,再加上目力法器,還是能夠看得清楚。第三,楊楓的最大倚仗是耳力、耳力法器及潛蝠音。同樣是由于修煉靈感訣和耳力法器的緣故,楊楓的耳力著實不凡,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而他的潛蝠音掃過之處,隱匿的修士和妖獸都無所遁形,而且往往這時這些修士和妖獸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發現了。
後面的路相對輕松了許多,楊劉二人的行進速度也加快了一些。二人一口氣走到一個叫「天溪澗」的地方,算算已經走出來至少有十里路了,覺得已經遠離危險之地,便決定在此休整一番。
所謂的休整是指包括靈力、神識和體力的全面恢復。在劉林布好了陣法及外圍的警戒陣法以後,二人開始盤膝打坐,四只靈獸也得以臥下歇息。在昨夜行進的過程中,作為被強行派到前面探路的先鋒,楊楓的鼠老大和劉林的三愣子、四愣子都遭遇了不測,鼠老大和四愣子是被不巧撞上的妖獸所食,三愣子是被一個修士的飛針扎死。後來感到在前面探路的妖獸不夠,楊楓不得不狠心把小灰從後面調到前面充當前驅。幸好那時附近的修士已經不多,一般的魔鬼山妖獸又不是小灰的對手,小灰得以毫發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