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公子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稱呼你阿蘇吧。」季寒靖俊眉一彎,揚起愉悅的笑來。
然,這「阿蘇」卻噎住了蘇絳婷,頭回見面,她也就是客氣一下,用不著這麼親昵吧?
「呵呵,梅城地方風俗,稱呼比自己年紀小的兄弟,都是叫阿什麼的,你要是介意,那我還是叫你唐公子吧。」看到蘇絳婷抽搐的臉,季寒靖連忙笑著解釋道。
蘇絳婷訕笑,「哦,那算了,就阿蘇吧。我只是……只是被驚悚了一下。」
「驚悚?為什麼是驚悚?」季寒靖皺眉,十分不解。
蘇絳婷悶著頭干笑,「嘿嘿,咱倆這不都是雄性嗎?我不是擔心你……咳咳,擔心你看到我這個美少年,萬一你有那種不良愛好,我……」
這也不能怪她把別人想的那麼齷齪,實在是她被鄒雲春那個雙性戀給弄怕了!
「不、良、愛、好?」季寒靖步子一滯,目不轉楮的看著蘇絳婷,眉心蹙的更緊,「這是何意?」
「啊?呃,沒什麼意思,那個……那個我還磕睡著,走快點兒,我趕緊補覺去!」蘇絳婷楞住,想到這人如此問,性取向該是正常的,便立刻囧的不行,忙大步往前走,嘻哈著回他。
季寒靖眯了眯眼,不由得輕笑了下,這個俊小子,倒真敢想!還挺自戀的!
……
意柳園。
這整個院子,季寒靖都分給了遠道而來的客人們,蘇絳婷一行共十二人,全部同住一院,季寒靖又早安排了六個丫環家丁過來侍候,蘇絳婷自然住的是正屋,唐七住在她隔壁的堂屋,李諾等人住在東西廂。
一覺睡到次日午後,蘇絳婷伸了個大懶腰爬下床,推門出去,守在外面的丫環立刻迎上來,看她一眼,便臉紅紅的低下了頭去,「唐公子,奴婢們侍候您沐浴更衣吧,主人已在等您了!」
「好啊!」蘇絳婷習慣性的隨口一應,可馬上又想起她現在的身份來,忙道︰「你們給我備好沐浴的水,我自己洗澡就好了,不必在跟前侍候。」
「是,唐公子!」丫環們愕然而應,無意中抬眸,瞧到面前俊俏的男子,臉上的紅忍不住又加深了幾分。
見狀,蘇絳婷那個難為情啊,忙閃身又回了屋子,這一路之上,吃飯打尖,她總是被人盯著看,其中不乏有少女對她懷春的,她都快汗顏死了!
沐浴洗漱之後,換了身干淨的寬袖錦衫,發頂還綰了玉冠,蘇絳婷對著鏡子很自戀的勾起了唇角,若生為男子,她可不就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麼?她家男人還真是了解她,既給她備了普通的衣物,還備了富貴的行頭,讓她出得廳堂就搖身一變成了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
出門時,唐七也正巧從堂屋出來,看到她眼楮一亮,捋著胡子贊道︰「蘇兒不錯嘛,倒讓爹一時認不出來了!」
蘇絳婷神氣的一抖袖子,「嘻嘻,帥吧?」
「帥,我兒子怎麼都好看。」唐七慈愛的揚笑,一眼盯著她看,似乎怎麼也看不夠,遲了十九年,他一度以為此生再沒有可能見到他另一個女兒了,沒想到,他們父女竟能相逢,她竟能放下公主的高貴身份,來認他一個普通草民做爹,他連做夢都能高興的笑出聲來。
「那當然,爹相貌好看,娘生的好看,所以我當然要帥了,是不?」蘇絳婷得意著,挽了唐七朝左右望,「這季某人邀請我們一起用膳,這從哪里走呢?」
「唐公子,唐老先生,請跟奴才這邊走!」正張望著,從垂花門過來一個似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朝他們有禮的相請。
「勞煩了!」蘇絳婷禮貌一句,和唐七跟在了後面。
一路走,去了莊上正堂的飯廳,季寒靖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季莊主!」
蘇絳婷進門,便滿面笑容的打著招呼,「我起晚了,耽誤了季莊主用膳,真是不好意思。」
「阿蘇,唐伯!」季寒靖迎過來,朝兩人笑著抱拳,豐神俊郎的模樣,看的人賞心悅目,嗓音也好听極了,「哪里,我也剛坐下,你們車馬勞頓多日,是該好好休息的。快請坐!」
蘇絳婷不客氣的一坐下,唐七坐在她旁邊,看這飯桌上除了季寒靖再無別人,不禁疑惑道︰「季莊主尚未成親嗎?家中高堂是否健在?」
丫環們魚貫而入,一盤盤精致的菜肴端上桌,季寒靖親自斟酒,笑著回道︰「家父已經去逝多年了,尚有家母健在,日前我夫人陪家母去廟里祈願去了,還未歸來,待她們回家,定要引見兩位給她們!」
「呵呵,看季莊主提到夫人的喜悅神情,一定和夫人感情很好吧?」蘇絳婷歪了腦袋笑侃,心里卻霧蒙蒙的,不知相公怎樣了,她好想他……
「相敬如賓吧,我夫人也是我表妹,我娘的外甥女。」季寒靖想了想,說道。
蘇絳婷卻皺了眉,夫妻間相敬如賓可不是好事,有利家庭和睦,可夫妻感情卻……有禮疏淡!
「對了,不知阿蘇和我表兄是什麼關系?我表兄這還是第一次托我照顧人,還弄的很神秘的樣子,只怕我會怠慢了你們呢!」季寒靖斟好酒,撩袍坐下,笑問道。
送走蘇絳婷,是顧陵堯早就在計劃中的事,所以早就讓陸銘幽在暗中安排了,只是苦于沒人可替代蘇絳婷守在盛世京城,雖知道可以找小月兒代替,但畢竟是提著腦袋的事,他不想傷害小月兒便一直猶豫著,直到宸嬪出事,他才下定了決心,所以季寒靖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收到陸銘幽的信了,每晚都要派人去四海客棧看有沒有紅燈籠,終于在昨夜等到了人!
「我和陸銘幽的關系……」蘇絳婷舌忝著唇角,琢磨著開口,「我也不好說,他算是我的朋友吧。」
「算是朋友?」季寒靖又皺眉,對這個解釋顯然不信,一般朋友怎麼可能讓表兄如此重視?
他不信,蘇絳婷著急了,撓撓頭,想了想索性道︰「直說了吧,他是我哥的手下,也算是我的下屬,但我這人沒有什麼主子的架子,凡是真心待我的,我都當做朋友。」
「你哥?手下?我表兄不是在盛世京城開茶莊嗎?怎麼……」季寒靖驚訝的滿臉問號,完全不可思議。
蘇絳婷又撓頭,糾結無比,「這個事兒……哎,我現在真心不好說,以後你見了陸銘幽自己問他吧,或者等我哥來此接我的時候,你就完全清楚了!」
「哦。」季寒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里不知琢磨了什麼,再開口時,眼里帶了幾分笑意,「看不出來啊,你這俊小子還是個有身份的人,那我該……」
蘇絳婷一听,趕忙道︰「你千萬別跟我論身份尊卑什麼的,陸銘幽那貨成天板著臉,我就沒見他笑過,好沒趣的,而你既非我哥的人,又義氣的暫時收留我,是我的恩人哪,你叫我阿蘇,我就叫你季大哥好嘍!」
「我表兄真是你哥手下?我表兄那人可不是能輕易听命于人的人啊,怎麼……那你哥是?」季寒靖還是覺得不太相信,眉心攏了又攏。
蘇絳婷實在不想繼續下去這個話題,「反正事實就是這樣啦,我沒騙你的,季大哥,我餓的不行了,我們吃飯吧。」
「好,先吃飯。」季寒靖被提了醒,抱歉的坐端了身子,端起一杯酒,笑道︰「我先敬唐伯一杯!」既然唐蘇的哥哥有身份,那麼他爹就更有身份了吧!
唐七舉杯,「季莊主客氣了!」
「我也喝。」蘇絳婷笑眯眯的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以後恐怕會給季大哥添不少麻煩,還請季大哥多多擔待!」
梅笑靖俊。季寒靖忙道︰「哪里,你們是我表兄的主子,我豈能怠慢,我這人也好客,阿蘇談吐爽快豪邁,能結交你這個朋友,也是我的榮幸,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阿蘇和唐伯見諒呢!」
「哈哈哈,好,干杯!」
……
遠在京城的皇宮,局勢一如之前的緊張僵凝。vvlm。
皇帝和太子欲從顧陵堯的爵位上下手,徹底削爵奪.權,可才有動作,汾州方面便傳來兵變的消息,當日東征大軍歸京,朝廷犒賞的旨意頒布後,便將各路駐軍撤回原地,駐守汾州的郭將軍,不知是否听到了京里的風聲,聯合其它幾地的守將聯名上書,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要求皇帝公平公正的對待有功之臣安陵王,並將幾路大軍往京城方面聚集,對京畿形成威脅之勢!
這一舉,震懾了滿朝,這四路大軍中,分明已有兩軍的軍權交回到了皇帝手中,將士卻依舊听命于顧陵堯,對君命置若罔聞!
外患剛剛平定,內憂卻四起,皇帝欲除而不得,心力交悴,終于徹底的病倒了!
「皇上龍體怎樣了?」皇後焦心的問向跪了一地的太醫。
太醫磕頭,戰戰兢兢的道︰「回皇後娘娘,皇上龍體……五髒已衰竭,只怕是,只怕是回天乏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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