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帳,梁子衿依然帶著之前的人皮面具,慕容清歡讓梁子衿躺在安置好軟枕的榻上,一邊細細的替梁子衿上藥,一邊柔聲的安哄著。
梁子衿發呆似的看著慕容清歡,眼楮只停在她身上,像是吃了蜜糖般,心里甜絲絲的,連身上的傷痛都被那絲甜沖得淡得不能再淡,但仔細體味起來,又有一分悵然若失。
「子衿,再忍一忍就好了。」慕容清歡溫柔地說道。
梁子衿听著慕容清歡關心的話語,心里驀地一動,不由握住慕容清歡的手,感覺那暖暖的溫度由她的手直往他的四肢百骸里游走,心中的不安消散不少。
梁子衿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慕容清歡微覺詫異,剛想仔細問,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至內,傳了過來。
帳簾被掀開,李雲霄等一干將領和軍醫走進來。
梁子衿連忙從榻上起身,李雲霄等人一見梁子衿,撞上那水潤的鳳眸,都有些尷尬和愧疚。
「慕梁,是我們誤會你了!對不起。」一將領說道。
「TNND,一看慕梁就不是那樣的人!都是那司馬容言妖言惑眾!」李雲霄大聲說道。
「就是,要不慕梁巴巴的被救走了還跑回來受罪干嘛!不就是清白的嘛,我們當初還真是瞎了眼,听信讒言!」另一將領附和道。
眾將領對慕容清歡所說慕梁是她的侍夫的遠房表姐深信不疑,而她們能在龍牙山順利突圍也是慕梁的功勞。
被人救走?慕容清歡瞳仁驀然一閃,不免有些疑惑,只是面上不動聲色。
「慕梁,既然將軍派人救了你,你也不要那麼死心眼的跑回來受罪,到時候真相大白,姐妹們都明白的!」一將領見慕梁脖頸處明顯的傷痕,不自主的說道。
梁子衿幽幽的眸子抬起來,看了慕容清歡一眼,垂下頭不作聲,如果他逃走了不回來,就不能正大光明呆在妻主身邊了。
一時之間有些靜默,眾將領見梁子衿不語,想到怕是「她」擔心有負自家表弟的囑托,才折回來,一時對慕梁萬分的敬佩和愧疚,一時又對司馬容言萬分的憎惡,為了自己手中的權利和府內的爭斗,竟然可以不顧自家妻主的安慰和那麼多將士的生死,不給點小鞋給他穿穿,太對不起死去的姐妹們了。
而這時軍醫也拆開慕容清歡纏在肋骨處的紗布,只見她的傷口皮肉外翻,一片血肉模糊,露在外面的肉呈現一點白色,像是隱約可見骨頭,顯得異常可怕。
眾將領都暗自咬牙切齒,各自在心里又對司馬容言加上一筆賬。
軍醫為慕容清歡換藥,梁子衿在後面看得渾身冷汗,看著她肋骨處血肉模糊,他腸子都要揉在一起了,膝蓋發軟,向後趔趄一步,猛然別過臉,身體像是受傷後疼痛難忍的小獸般顫抖起來。
慕容清歡背倚著榻靠著,肋骨處的疼竟是沒有停過,藥一灑下來,仿佛更疼了似的,她不作聲的默默忍著,目光此刻異常淡遠,瞧不出一絲疼的表情。
眾將領肅然起敬,對慕容清歡欽佩到了極點,受了這麼重的傷,都不丟下姐妹們,即使是尸體也要帶回來,跟著這樣的將軍,此生還有什麼不滿足?
眾將領退下後,慕容清歡許是剛剛的一場忍耐精疲力竭,她疲憊的閉上眼,虛弱無力,肋骨上的傷口還在一陣一陣發疼,疼得腦門子發脹。
想要安心睡一會兒,可是腦海里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地涌過來,默默盤算著如何不動聲色的瓦解司馬家的勢力,眉越蹙越緊,心底涌現出無限的疲累和悲涼,終日帶著面具防範前世最親密的人,一不留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有人影無聲無息地走到榻側跪下,伸出一雙白玉似的晶瑩美麗的手,按住慕容清歡的太陽穴,為她細心按摩,勁道適中,居然讓慕容清歡覺得疼痛似有緩解。
那熟悉的感覺,仿若前世,又仿若那一夜,慕容清歡不由得嘆息出聲,聲音很低很低。
那人兒卻听見了,听她這一聲長嘆,仿佛一生一世的郁結惆悵都盡積在其中,只覺得像人在無邊無際的海中,辛酸悲涼,都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他定楮一看,眼前的人臉上隱約有著疼痛難當的表情,卻又極力忍耐,不由心疼,向前移兩步,緩緩在榻上躺下,伸手將慕容清歡輕輕摟住,柔聲道︰「妻主,子衿呼呼就不疼了!」
溫熱的氣息吹拂,竟真的緩解了疼痛,慕容清歡心里一松,這一睡,竟睡得比受傷以來任何一覺都更香甜。
她美美地睡了一場,渾身愜意舒服,緩緩把眼楮打開一絲縫,梁子衿低垂著頭沉睡的臉跳進眼里,心底涌起一陣暖流。
卻在這時,帳外傳來一個深刻得讓人發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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