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片沉寂,仿佛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寧靜。
女皇沉吟半晌,眸光暗沉,緩緩道︰「司馬愛卿,此次削藩,梁王處,可有合適的人選?」
大鳳王朝是中央集權,地方分權制,女皇是最高權力象征,下面則是開國功勛顯著的諸侯王,梁王封地最為富庶,兵力最強。
司馬濡圓滾滾的身子向前,低著頭的眯縫的眼楮暗暗在周圍的官員的臉上停留了一秒,才說道︰「臣以為,江南太守梁晨是最為合適的人選。梁王最喜結交文人,梁大人才學造詣高,況江南離梁王封地很近。」
女皇面上沒有起伏,看不出思緒。
慕容清歡上前,低沉的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臣以為不妥。梁大人雖文學造詣高,但不一定能理解司馬宰相削藩的精髓,恐司馬宰相的門生更能勝任!」她轉過頭,朝司馬濡淺淺勾唇,「司馬宰相,是吧!」前世削藩失敗,梁王造反首先開刀的就是梁晨,這世,她定不會讓梁晨再背這個黑鍋。
司馬濡面上仍是笑眯眯的,「微臣門生都是才疏學淺之輩,不及梁大人。」
梁晨亦向前,「司馬宰相謙虛了,微臣近日舊病犯了,恐有心無力。」
等了一會兒,女皇才說道︰「梁愛卿要好好愛惜身體!前去梁王封地人選,司馬愛卿門生中可有能當此任的人?」
司馬濡意味深沉的看了慕容清歡一眼,說了一個人的名字,女皇最後敲定此人為前去梁王封地的使臣。
*
梁晨京中暫住的府邸。
慕容清歡說道︰「岳母,將司馬家的那個人放了吧!」
司馬濡得寵侍夫的姐姐在梁晨手下做事,趁梁晨不在江南,肆意貪污贓款,梁晨命人將那女子扣押了下來。
梁子青最先憋不住氣的問道︰「弟妹,你這是什麼意思?早朝娘親要參奏這事被你攔了下來!」口口聲聲說著對她弟弟好,還不是想著司馬容言,她真是瞎了眼了。
「那些人對岳母匯報的情況,一到京都就會立即翻了供,就算沒有翻供,京都距江南路程遙遠,物證會被抹去,有人證沒物證,也不成事。何況又翻了供?更連人證也沒了,還追究誰去?官場,是一缸渾水。」慕容黑漆漆的眼眸閃著篤定的光,前世,正是因為司馬濡得寵侍夫姐姐的事的導火線,導致了梁晨後來死于他鄉,並被梁王借機行事造反。
梁晨听了這話,心里大不是滋味,做為文人應該有高風亮節的氣度,但是……
梁子青覺得不甘心,這世道真是太沒天理了,可她在太醫院呆的這些日子,也見識到了各種陰招。外表的風光,其實想做一點益事,大不容易,每時每處都有絆腳石,只是,若要再問,事實明擺著,官官相護,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奈何得了哪個?口里再嚷嚷也只能讓娘親更堵心而已。
微嘆一聲,梁晨瞅了慕容清歡一眼,「我會讓人放了她。」
「岳母看著吧,誰能笑道最後還不一定。」慕容清歡眸底深處浮現一絲陰狠,前世她被司馬家賣了,還幫著她們數錢,這世,她會將她前世受的罪加倍的奉還!
*
回到將軍府,慕容清歡在書閣里找到梁子衿,他身子半倚著榻上,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指尖在書頁間輕輕掀動,窗外一縷一縷陽光隱隱約約透進來,他白皙的面頰因為陽光的點綴而絢麗亮眼,低垂著的濃密長睫,水潤的唇,她就這麼看著他,錯不開眼。
慕容清歡把半邊身子擠過來,和梁子衿同坐一張榻上,頭枕著他的肩窩,與他一同看書中的書。
雙頰漸漸升溫,梁子衿臉上紅雲朵朵,他斜過來,瞅慕容清歡一眼,說︰「妻主,我手上的書有這麼好看嗎?」
慕容清歡下巴一揚︰「好看呀,暖香在懷。」
梁子衿又好笑又好氣︰「你看的到底是書還是人?」
慕容清歡曖昧地掃了他一下,笑得頗有幾分微妙,慢慢地說︰「自然是……書。」
被她看得脖子熱熱的,梁子衿一下子跳月兌開慕容清歡的懷抱,將書塞在她懷里,狡黠一笑︰「那妻主慢慢看這本書哦!」
調侃一句,梁子衿走到書架旁去尋別的書。
慕容清歡愣了一愣,起身走上前去,伸手將他按在自己的懷里,雙手一圈,輕咬住他的耳垂,用牙齒輕輕磨著,從她唇間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他心悸的心跳︰「我在看你,專注的看你!」
無法言語的,像是被塵封在角落的心,突然被一縷縷的陽光普照,清清楚楚的心酸的激動,幾乎讓他腦子里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失了言語,他慢慢的轉過頭,清晰的看見她眼中全部的自己,只有自己一個人。
梁子衿微揚起頭,唇間忍不住溢出笑來,情不自禁的,慕容清歡在他唇上輕柔的一點,說不出的溫柔纏綿。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小廝在外面稟報道︰「將軍,梁侍夫,表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