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小道上一輛馬車四面絲綢裝裹,瓖金嵌寶的窗牖被依然一簾淡粉色的縐紗遮擋,錢多多一臉郁滖的支著腮子在車內假寐。
趙彪一大早就接到了消息說他的姑女乃女乃要離開刃蒼城前往乾馳國的蓬樓城,參加三年一度的奇珍異寶拍賣會,于是早早派了馬車備好馬匹等在了品尚軒外。
他算好要與姑女乃女乃同乘一輛馬車,可是當他見到錢多多那張見佛殺佛遇魔殺魔的臉蛋表情,嚇得他得寒毛直立,立馬改成單騎。
水叮鐺原是與錢多多同乘一輛馬車,可是被她無形中釋放出來的冷空氣逼得退避三舍,鐺鐺妹果斷選擇坐到車夫旁邊的位置。
其他人就無須說了,更是不敢靠近錢多多半步,可想而知此時她的心情有多麼糟糕。
錢多多一大早心情就特別郁悶也不是沒原因的,她與冷絕笙訴了一夜話後相擁而睡,兩人只是擁吻未有進一步親密接觸。
公雞剛鳴冷絕笙就要離開,離開之前就如小時候伺候她洗漱更衣,動作嫻熟合作無間,放佛這十三年對他們來所從未產生任何隔膜。
冷絕笙前腳一走,諸葛皓天陰沉著臉面進了房間,錢多多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她在思考要如何與天寶貝解釋,結果諸葛皓天只是狠狠的吻著她,那狂烈肆虐的激吻讓她為他心痛,她能感得到他的心受了傷。
錢多多可以推開他,諸葛皓天痛不欲生的傷心與無可奈何深深的刺痛了她,讓她無法理智對待,他的傷心欲絕讓她無力與他保持距離,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疲憊,原來他竟然在屋外守了一夜直至冷絕笙的離開。
「我絕不會放棄你!」
諸葛皓天表明了自己的決心,他在向這兩人十三年的綿綿感情選擇,他會用對她的愛來換取她的真心,這話之後他也悄然離去,留下錢多多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發呆。
她這腳踏兩船的處境自己都開始唾棄自己,這算不上復雜的感情問題她明明可以很直接的處理掉,可是一看到天寶貝那受傷的眼神,她要說的話全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如果說女人的楚楚可憐是武器,那麼男人痛不欲生的表情就是核武器,它的威力可以把她所有理智與果斷的選擇摧毀得一干二淨。
聰明如她,怎麼會不懂這兩個男人都在等待她的選擇,可是她真的沒辦法選擇,如果說生生弟是杯茶,那麼天寶貝就是黑咖啡,兩種屬性不同的液體物質都讓她欲罷不能,于是,她在這三角習題上踫壁了,結果導致了她現在超級不爽的心情。
歐陽沐風用了一晚上的時間與皇甫墨痕將陰魔宮分舵余孽收拾干淨,只是讓陰魔宮的左護法暗刺逃了。
錢多多上了馬車後,已經將雷烈族與徒賀族之間的和隔閡消除的歐陽沐風,同歐陽夢為了將瘋仙子的東西送回星緣谷便不能與他們同行。
曹仕霖在錢多多的緊急急救後終于月兌離了危險時段,但是為了能讓他更好的修養,錢多多讓歐陽兩兄妹將他帶回星緣谷慢慢調理身體,並且允許他今後以雷烈族族人的身份生活在星緣谷內。
錢多多是有私心的,她花了那麼多的精力救了曹仕霖的命,總不能分文不收,這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既然他是難得的鑄造師,那麼留他在星緣谷內跟那群無所事事的族人學習一些聚靈力心法,提升鑄造師的資質,將來還有一個免費優秀的鑄造師為雷烈族效力,這樣一來救他的價值就可以完全體現了。
錢蒼因為夢夢的暫時離開而感覺身心輕松,他終于不需要夾在兩個小女生兩面不是人。
做人難,做男人難,做好男人更難!
原本還想向姐姐取經看看有沒有降服兩個小女生的絕招,結果看到老姐那張比他還衰的臉,他就知道她夾在兩個男人中間要選擇還真的好糾結!
做人難,做女人難,做好女人更難!
唉……不過老姐的性質比他惡劣多了,起碼他還是處于感情萌芽狀態,不像沒感情節操的老姐同時愛上兩個男人,活該她苦著臉傷腦細胞狂糾結。
錢善經過了一夜內心的掙扎及反思,他將自己對她的情感深深的埋在了內心深處,她帶給他無數的歡樂時光,他不能再貪欲更多自私的希望她能多看她一眼,只要主子開心快樂幸福,那就是他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而對這些事情完全不懂的決五承,快樂的揚著馬鞭,扯著五音不全的嗓音唱著山里的小調,這一行人里就屬他是快樂似神仙,因為他可以跟著世間鼎鼎有名的斂財醫仙去見識三年才舉辦的奇珍異寶拍賣會。
奇珍異寶拍賣是世間有聲望有權利有資產的商賈貴冑獲得燙金拍賣貼才能參加,而像他這樣碌碌無為沒有任何出息的人來說,奇珍異寶拍賣會猶如一個神秘的會場,今年他終于能挺起胸膛參加這個盛會。
「……」低沉的聲音車篷里傳了出來,錢多多悠悠的睜開眼楮,她為什麼沒事做事做呢?不就是感情問題麼?兩個男人都沒逼她什麼時候做出選擇,她干嘛要庸人自擾在二者之間選擇其一,書上不是說了嗎,感情的事情放在那久了自然就涼了。
那麼她也可以學著書上的做,就把這三角感情放在一邊等涼了再踫踫,到時候就能知道這兩男人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真,不過對于一個十三年的感情來說,生生弟那感情絕對淡不了,而天寶貝對她的感情雖然沒生生弟的來得久,但是也經過了一年的燻陶強烈而濃厚,指望它淡下來,一樣好難!
她錢多多前世從來沒為任何感情問題糾結過,因為她的感情都是空白區,再生後感情立馬豐富起來,難道是所謂的缺啥補啥?
「老姐,神馬事情?」騎在馬背上的踢了一下馬肚子,馬兒聰慧的來到了車篷的窗邊。
「徒賀族欠我們的那一百八十萬兩黃金送來了沒?」
把昨晚的事情一並算起來,皇甫墨痕欠了不僅僅是她的一百八十萬兩黃金,他欠她的人情債將來她會讓他一一還來。
「木有。」昨晚忙了那麼久,他真把這黃金的事情忘記得一干二淨,這關系到錢的事情他怎麼能忘記呢?看來得提高一下對銀子的敏感度才行。
「給皇甫族長飛個傳書,內容嘛……三天內不見黃金送至雷烈分舵,後果自負。」雷烈分舵自然就是百藥堂,要是徒賀族的人蠢到連這個都不知道,那麼五大家族可以改為四大家族即可,徒賀族的無能她領教過了!
「對了,傳書的墨用雞血!」
用血書寫的效果才逼真,這才是討債的感覺。眾人險些坐不穩,這人的心也太黑了些,這和黑幫討債有什麼區別啊?答案是︰木得區別!
「了解!」錢蒼這下心里可高興了,他巴不得徒賀家族在三天內送不出黃金,這樣他手下的人就有機會出谷放松下心情,還能與徒賀族的人切磋下武藝,這樣他們肯定不會整日埋怨他這個族長有好玩的好吃的沒帶回去給他們。
錢善對于主子這行事作風早就見怪不怪,不過他總覺得主子對于皇甫墨痕總帶了一絲怒氣的偏見,往死里整的手段比平日里高了一些。
決五承趕著馬車突然扯了韁繩,兩匹寶馬長嘯一聲後雙雙停住了馬蹄,坐在車里的錢多多因此磕到了額頭。
趙彪見到馬車突然停下,他伶俐的拉了韁繩,可是他听到馬車里「嗑」的一聲,感覺是他的姑女乃女乃磕到頭了。
「小決子,你想撞傷坐在車里的姑女乃女乃成!」錢多多都還沒發威,趙彪怒氣的聲音就先刮了出來。
「趙東家,路中間橫躺了一個人啊。」
光天化日之下橫躺在路中間這不是找死麼?要是他攆的馬車再快一些,不就是要從那人的身體上碾過了!
「壓過去!」錢多多因為磕到頭隱隱作痛心情不是很爽,壓不死算那人命大,壓死了可以早日投胎,命好些說不定還能投到高科技的現代,到時候還得感謝她的大恩大德。
听到馬車內的清亮的女聲說的話,趟在路中間的人不淡定了,怎麼能說壓就壓呢?起碼也要派個人來看看他是否活著吧?這不是正常人才會做的事情麼?
可是他想錯了,他踫到的是性格完全能以正常人思想衡量的錢多多,不是正常人!
「多多姐,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水叮鐺心里涼涼的感覺,要是馬車真從那人的身上碾過去,那她不就成了殺人凶手,她也坐在馬車上捏。
「大白天的橫個人在路中間,不是攔路搶劫就是已經被人搶劫了!前一種人我們直接把他滅了,百姓都會為我們的英勇事跡鼓掌,第二種人死了也算了,反正被搶劫的人命衰,怪不得我補上兩車輪!」
性格惡劣的錢多多透視眼在早上後功能又恢復了,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脈搏正常呼吸平穩既沒病也沒傷,明顯是找茬的主,既然來找茬,她干嘛要和他客氣。
「多多姐,弄不好有第三種可能啊,也許是餓暈了。」水叮鐺很天真的說,這讓他們集體表示很無奈。
「鐺鐺妹,你是很傻很天真!」錢多多不得不為毒蠱門擔憂,有這麼一個門主他們的前途也快沒前途了。
「小決子,你還楞著做什麼?壓過去。」
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姐姐本來就是抱持著是人都該救的信念醫治世人的,現在突然轉變性子要無視橫躺在路中間的「死尸」直接碾過去,這不就說明了在路中間的人身體非常健康嘛。
「還真壓啊?」決五承苦著臉瞧著錢蒼認真的神情,他好無奈,雖然他一直都有點恃強凌弱,動不動就說殺人,其實他還真沒殺過人,這下讓他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死尸」,他會不會下地獄?
「壓了壓了,壓死我負責!」趙彪在一旁助威,姑女乃女乃要做的事情他是絕對支持到底,不管是錯是對,在他認知里,他的姑女乃女乃永遠都是對的人,錯的是其他人。
「錢管家……」決五承無奈的看著錢善,他這是頂著壓力群眾的壓力做有違道德的事情!
決五承為了將錢善和錢蒼的稱呼分開,給錢善找了一個非常符合他身份的稱呼︰錢管家!而錢善伺候及管理錢多多及錢蒼的日常生活起居來分析,他確實非常合適管家這個職位。
「壓死了我會打賞你銀子!」錢善完全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從他的距離目測二十米外橫躺的那人,他都敢打包票那人身體非常健康,而且能听到他們的對話,真要壓過去那人不得飛身逃跑。
「哥哥,我和你共乘一匹馬吧,這血腥的事情我怕!」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水叮鐺,這下要尋求保護了,好在歐陽夢不在場,否則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來。
「我這馬弱扛不住兩個人!」他決定不給機會給這小妮子和他共乘一匹馬,偽善肯定會向夢夢打小報告。
「小決子,速度壓過去,再拖延時間我就先把你給壓了!」磨磨蹭蹭的性子要多磨練磨練才行。
「哎……小的這就壓過去。」
無奈的決五承揚起馬鞭大聲要喝,躺在地上的人終于不能再淡定的裝死了,他馬上爬起上朝馬車猛揮手大叫,「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啊,正常情況下應該先查看下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