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雪听言曜說「要防著點顧泠瀾」,面無表情地望向他。學長,不帶你這樣的!是誰把顧學長拉下水的,你不說,我還不知道顧學長的心事呢,現在又要人防著,你居心何在啊!
言曜接收到冉雪的「怨念視線」,總算難得地沒有視而不見,他很習慣地揉亂冉雪的頭發,笑︰「你以為我家娘子是什麼人,那雙眼比你還犀利,他要不明說,我都不知道自己心思。冉兔子,你說他點明了,我上手了,可不把他拖下水,今後這朋友還做不做了?」
「我怎麼覺得這樣更做不成……」冉雪扭了頭,對言曜的邏輯無法理解。這把人下水,還跟他搶女人,還真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為女人背後再插一刀。
言曜挑了笑,伸出手,手指掐住冉雪的下頜,將她的臉扭過來,對上她的眼。這人明明笑得放肆又不羈,可偏偏眼神是堅定的,透出些錚錚的意味來。冉雪最怕和兩位學長對眼神,那兩人,一個安靜恬然如深秋碧潭,仿佛能將她淹沒,而另一個,卻燃燒著不滅的花火,灼著她顱內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冉兔子,如果我不逼他,到時候才真的做不成朋友。」言曜認認真真地對冉雪說道,這個人總是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他展現溫柔和認真和顧泠瀾展現強勢和霸道的幾率一樣,殺傷力也一樣,「泠瀾那人什麼事都能往心里藏,我跟你挑明了,要不把他拖下來,他面上不會說什麼,可心,就遠了。」
「……那也是學長自己不厚道。」冉雪一撇嘴,露出鄙視的神情。卻不自然地側開目光,不和言曜對上,這人太強悍,她在他面前,一切防線都會輕易地分崩離析。
她一直奇怪,言曜和顧泠瀾這樣性格天差地別、三天兩頭都會吵嘴的人怎麼就能好得你不離我我不離你的,現在懂了,這兩人分明是互補陣營。顧泠瀾溫柔,不留痕跡地將冉雪的心防慢慢蝕去,言曜強勢,最後一擊犀利準確,于是冉雪丟盔棄甲,直接繳械投降。
她承認了,其實早陷入泥沼不自知。
有了這層覺悟,冉雪一開始竟然不是自怨自艾,而是非常無奈地、直接地一句吐槽︰學長,你們其實可以出道演雙簧的!
「冉兔子,你也是明白人,學長就在這里跟你挑明了說,」言曜笑笑,輕易地扣住冉雪的下頜,不讓她扭過頭去,「學長喜歡你,很喜歡。可是不會把你和泠瀾比,因為沒法比,懂麼?」
冉雪揣摩著這話的味兒,點頭,她知道。有些人是一輩子的,你一個人時,他在,你結婚生子了,他還在。這樣的朋友不是誰都遇得上,可要遇到了,就得放心底里好好藏著,要生生剜出來了,這窟窿這輩子都別想填上,一踫,就會流血。
冉雪抿了唇,笑了。她是真羨慕,有這樣的朋友,真好。
顧泠瀾請了半天假,後果是他直接忙昏頭。言曜不厚道,掐著點給他打電話,口氣可得瑟了,理由也得瑟——「娘子,冉兔子親自下廚哦……少廢話,快給我過來!指望你自己回去做飯?你丫什麼時候這麼疼自己了?」
顧泠瀾總對言曜沒多少辦法,言曜摔了話就掛了手機,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兒。冉雪瞧著這少爺那幼稚的得瑟,真想知道那頭的顧泠瀾是怎樣一副表情。半小時後響起開門聲,顧泠瀾連長靴都不月兌,長腿一邁就進了門,一邊揉著眉心,隨手就把鑰匙丟鞋櫃上。
「你真能給我找事!」
顧泠瀾頗有些惱,沒好氣地瞧著言曜,可這眼神落到端著粥出來的冉雪身上,就很自然地溫了、暖了、融了、化了。那目色安然明媚,瞧得人忍不住心里一動。顧泠瀾看了一會兒,才彎下腰,解開靴子上的扣子。
「你就偷著樂吧!」言曜哼了一聲,把拖鞋從鞋櫃里翻出來,「賭一百萬,你丫晚餐最多就一盒蒙牛。」
「是伊利和奧利奧。」顧泠瀾穿了拖鞋,將外套解開披在椅背上,仍然漫不經意,「阿曜,這一百萬我記賬上了,什麼時候給?」
「……有差別麼?!」言曜還沒吐槽回去呢,就听見身後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他一回頭,就瞧見穿著藍白色圍裙的冉雪站在廚房門口,一手拎著鍋勺,一臉不善。
啊哈,這只兔子看來最近被惹得很毛啊。言曜在心底笑了一下,看向顧泠瀾的目光便有「保重」的意思——這丫頭,是爆發了家庭主婦的凶悍屬性啊。
冉雪這丫頭一毛起來,就開啟了「無敵」模式。平時見了言曜和顧泠瀾都還有些小靦腆,顧泠瀾對著她溫柔一笑,臉就能紅到耳根上去,可一發惱,這兔子就咬人了,揮舞的鍋勺,做出凶神惡煞的樣子來,硬是把顧泠瀾逼到餐桌前坐下。
「顧學長,你這是活該!」冉雪把盛了雞蛋粥放顧泠瀾面前,動作還謹慎小心的,可嘴里卻氣勢不減,「你還是醫生呢,把折騰自己當樂趣了麼?我爸還說呢,年輕時不注意,到老了一身病,敢情您還沒三十呢,就把自己弄成這樣,讓誰心疼?」
——我心疼!這話冉雪險些月兌口而出,最後咬了舌尖住了口。這心里細細密密地酸疼,眼前這男人,到底圖的啥呢。
顧泠瀾沒說話,溫溫順順地低著眉眼,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地喝著粥。言曜一看樂了,這顧少爺一張利嘴,要往常,就是被他訓也要駁幾句,今兒倒好,這麼安安靜靜溫溫順順的,乖巧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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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讓我很不想取名字……
溫泉旅應該在兩章後謝謝~
請別下架謝謝——
其實我很想說,但凡下架,寫理由先!
打劫收藏和留言!——等等這句和上一句互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