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醉露書院」楚名棠見他三人進了書房,淡淡地說了一椅背上,疲倦之色顯露無疑。
楚錚快步走到父親身後,雙手食中兩指按于父親太陽穴,拇指抵于後腦兩側,微微運氣。楚名棠只感數股暖流涌入,不一會兒便又神采奕奕。
「錚兒還有這般本事?」楚夫人笑道,「既是如此,往後就多往內院走走。」
「夫人,別為難錚兒了。」楚名棠倒很體諒兒子,「這孩子操心的事不比為夫少。」
武媚娘猶豫片刻,道︰「太尉大人,夫人,其實媚兒師門有幾項養身健體的按摩手法,甚有療效,若用于女子,更有駐顏之功效……」
「此事當真?」楚夫人一听甚感興趣︰「媚兒,明日可否將這些手法教于內院的丫環?」
武媚娘臻首幾乎低到胸口︰「回夫人,只是……只是這些手法需我天魅門的武功心法才可施展。」在天魅門中,純粹以色事人乃下乘手段,討男人歡心的花樣數不勝數,武媚娘因自幼修練的是媚惑眾生,無需習這等一般功夫,但對此亦所知甚多。
楚夫人听了,道︰「這有何難,與你師門說一聲,挑個姑娘到府里來。」
楚錚咳嗽一聲︰「娘親,這個……天魅門其實就是萬花樓。」
楚夫人皺了皺眉,但也並不在意,在她看來這只是從外邊選個丫環罷了。紫兒不是也在青樓長大地?
不過楚夫人還是對武媚娘叮囑了一句︰「媚兒,所選姑娘的身世必須清白,你可要記住了。」
武媚娘忙道︰「請夫人放心,此事媚兒親自去辦。」
楚錚搖了搖頭。可想想還是算了,父親乃一代梟雄,雖未曾習武,但心志之堅定不比師父差,天魅門的尋常弟子想要迷惑他老人家也決非易事。醉露書院不過自己還是與武媚娘一同去萬花樓一趟,天魅門未出師的黃毛小丫頭應該有那麼幾個。從中挑選就是了。但一定要警告徐景清,類似媚娘這等地女子絕不能再要!
「夫君,」這邊楚夫人說起了正事。
「四弟可已想通了?」
楚名棠道︰「名南只是一時心中不忿罷了,亦有可能受了他人挑唆。為夫與他說了。不入樞密院無損于他在楚氏一族的地位,日後我楚家在朝堂之中,樞密院以外之事均需向他稟報,他的心氣亦就平了。」
楚夫人吃吃笑道︰「向他稟報?若是大事他又作不了主,還不是由夫君定奪。」
「正是如此。其實當了禮部尚書,名南已是很知足了,為夫再尋個時機與在京楚氏族人通告一聲。讓他面子上過得去便可。」
「對了,」楚名棠看向武媚娘。「媚兒。成奉之與巧彤的身份。想必你亦是知道的?」
武媚娘還未開口,楚錚笑道︰「那是自然,她與巧彤相互之間知根知底。一見面就冷嘲熱諷,誰也不讓誰。」
楚名棠淡淡說道︰「這等意氣之事。以後就不要再爭了。」
武媚娘臉色微紅︰「是。」
「日後你長年在北疆,那邊的事需你多費心了,如何去做。與錚兒商議……此舉或許對你有些不公。但亦屬無奈。錚兒如有空暇,本相會讓他來北疆看你。」
武媚娘俯首再度應是。
「父親。」楚錚道,「方才孩兒與媚兒去了宗祠,三哥已幡然悔悟,願痛改前非。」
楚名棠只是嗯了一聲,不置可否。楚錚只好主動將自己如何向三哥闡明當今楚氏一族內部局勢,三哥又如何醒悟,連當時兩人地語氣動作都無一遺漏。醉露書院楚夫人听了甚為歡喜︰「夫君,原兒還是能明白事理地。」
「即使如此,家法亦不可免。」楚名棠道,「總要給原兒點教訓才是。」
楚錚道︰「父親,這家法可否延後幾日?」
楚名棠看了他一眼︰「為何?」
「皇上于三日之後接受柔然諸可汗朝拜,孩兒想在此之前為三哥引見圖穆爾等人,」楚錚笑著說道,「總不能等三哥受家法處置後,遍體鱗傷的去見這些可汗吧?」
楚名棠皺了皺眉,默不作聲。
「父親?」楚錚有些急了。
楚夫人與楚名棠相濡以沫數十年,對自己夫君自然極為了解,笑道︰「錚兒,你父親已是默許了。不過你也不想想,今日你父親剛命原兒在宗祠思過
你又要帶他出府,你父親威信何在?但錚兒你所說之理……這幾日你若與原兒出府定要隱秘行事,更不可在外惹事生非,否則你也逃不過家法懲治。」
楚錚听了很是郁悶,自己真是沒事找事,卻不得不道︰「孩兒明白了。」
「好了,」楚夫人道,「原兒之事就如此定了。錚兒,你若沒有其它事,早些回去吧。」
「孩兒還有一事,」楚錚對楚名棠道,「北疆大營新任副統領華長風想來府上拜見父親。」
對這等軍中高級將領前來投效,楚名棠亦是甚為重視,想了想道︰「三日之後,為父在府中設宴款待華副統領……嗯,叫成奉之作陪,此事由去辦吧。」
楚錚不禁問道︰「四叔呢?」
「不必了,」楚名棠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這幾日讓他好好冷靜想想。」
「是,」。楚錚應了一聲,又道,「父親,娘,那……孩兒告退。」
楚名棠點了點頭,楚夫人卻道︰「等等,讓媚兒留下吧,陪為娘說說話。」楚夫人此舉一是為了籠絡,二來平日里眼不見為淨倒也罷了,可今晚看著兒子與這狐媚女子在一起,總感覺有些不大放心。
楚錚隱約猜到了娘的心思,頗有些不情願,武媚娘卻是滿心歡喜︰「是,夫人。」
楚錚無可奈何,只得怏怏離去。
楚錚走後,楚夫人道︰「媚兒,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洗漱吧,妾身尚有事與老爺商議。」說完便叫來侍女春梅,帶武媚娘下去了。
「夫人有何事?」
楚夫人神情慎重︰「夫君,錚兒的終身大事不能再這麼含糊下去了。」
「夫人的意思是……」
「錚兒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兒女情長。」楚夫人道,「而且他所喜歡的幾個女子還彼此相克,以前只有巧彤倒也罷了,如今又多了這武媚娘,妾身以為,可不能再讓長公主進我楚家門了,否則往後怎麼得了啊。」
楚名棠重重地嘆了一聲︰「為夫也想過此事,不過這畢竟是先皇許下的婚事,想要推托,恐怕難啊。」
楚夫人道︰「此事確實不易,但如今卻是一天賜良機,長公主突發奇病,已是癱瘓在床,我楚家怎麼也不可娶一半身不遂的女子過門,就算皇室長公主也不行。何況錚兒又是下代宗主,正妻若無所出,對楚氏一族亦是不利。」
楚名棠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夫人,長公主的病未必就沒有痊愈地希望,何況錚兒年紀尚小,成婚亦不急于一時,你讓為夫怎麼向大長公主開口?」
「夫君出面自然不妥,」楚夫人輕笑道,「此事鼓動妾身父親去與大長公主說就是了。」
「請岳父出面?」楚名棠看著自己夫人,「听夫人之意,錚兒婚配你已有人選?」
「正是。妾身想讓錚兒及早定親,等原兒與郭家姑娘成親後,就為錚兒舉辦婚事,至于倩兒……唉,事有緩急之分,暫且仍待字閨中吧。」
「夫人所指的是京中哪家女子?」
「並非旁人,就是巧彤。」
「不成,」雖然楚名棠已經猜到幾分,但仍斷然否決,「夫人,你莫要忘了她曾是何身份。」
楚夫人道︰「夫君,若西秦仍是我大趙強敵,妾身也不放心錚兒娶巧彤,但北疆一戰後,西秦已是江河日下,夫君也說過,不出幾年秦國就將納入我大趙版圖,既是如此,巧彤是秦人又有何干系了?再者,不管巧彤為何跟隨錚兒,至少目前為止她並無不軌之意,對西秦亦無眷戀之意,若說她是另有所圖,妾身實在不她所圖什麼。即使退一萬步而言,就算巧彤有異心,她也不比武媚娘有著那般神奇本領,在此深宅大院中,又有你我夫婦看著,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楚名棠眉心緊皺︰「可世上終究無不透風之牆,萬一事情敗露……」
「抵死不認。」楚夫人狠狠地說道,「蒼樂山那座村莊已付之一炬,沒有確切的人證物證,就算是方令信又能耐我何?何況這門親事由妾身父親促成,他是極好面子之人,錚兒又他老人家最疼愛地外孫,屆時也定會幫我楚家遮掩。合楚王兩家之力,世間還有何可懼?」
楚名棠苦笑道︰「岳父若知你這女兒如此算計他,真不知會如何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