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超腦回明朝 第七十八章 君不讓臣死,臣不得死

作者 ︰ 朱丹御筆

第七十八章君不讓臣死,臣不得死

「微臣叩見陛下,躬請聖安。」袁泰進了東暖閣,頭也不敢抬,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問安。

但袁泰戰戰兢兢的足足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皇帝卻始終沒有說話,唯有自己心髒不斷劇烈跳動的撲通撲通聲,整個東暖閣里安靜的令人感覺無比恐怖。

咬牙偷偷用眼角余光往御案前瞄了瞄,發現皇帝正全神貫注的奮筆疾書,渾然未覺自己這個臣子的存在,心里不由愈加忐忑不安。但皇帝不發話,袁泰即便想求饒也不敢開口。

等待死亡永遠都是最令人恐懼的。因為它煎熬的不是**,而是內心,尤其是靈魂。

袁泰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感覺到了這種煎熬的恐怖,一點一點的恐懼與絕望如滴水穿石般,滲透進自己的血液里,再逐步擴散蔓延全身,然後一點一點的侵蝕進骨髓中,直至整個靈魂幾乎頻臨奔潰的邊緣。

「啪。」

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東暖閣里突然一聲響起,已處于絕望中的袁泰感覺自己的靈魂突然狠狠顫栗了一下。

「陛下息怒,老臣顢頇昏聵,一念之差,鑄成大錯,萬死難辭其罪,只求陛下法外開恩,讓老臣臨死之前再見一面罪臣妻兒。」袁泰痛哭流涕的跪趴在地上,大聲請罪道。

「呵。夫死,妻兒尚能苟活乎?」李修遠冷冷看著袁泰聲淚俱下的模樣,怒級反笑,一字一字自口中冷冷的緩緩吐出。

「陛下!」袁泰陡聞皇帝此言,渾身猛然一震,不可思議的抬頭望著皇帝,似是不敢相信皇帝會如此趕盡殺絕,連自己的妻兒都不放過,頓時只覺眼前一黑,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竟生生從口中噴了出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李修遠犀利的目光望著袁泰,無動于衷的寒聲說道。

「陛下聖德天縱,惟馨之仁,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罪臣自知必死,亦不敢奢求陛下法外開恩,只望陛下能讓罪臣臨死之前與家中妻兒再見上一面。求陛下成全。」袁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睜眼一看皇帝正面無表情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自知必死,心中早已不在抱任何希望,因而一改先前頹然沮喪之色,語氣真摯的懇求道。

「看來你是真的存了求死之心了。」李修遠神情漠然,從御案後緩緩走至袁泰跟前,彎身與袁泰四目相對,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對袁泰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朕的意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乃君臣之綱。但朕今日還要特別補上一句話︰君不讓臣死,則臣不得死。你的生死,是掌握在朕的手里,而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李修遠眼中精光閃爍,銳利的目光直直穿透袁泰猛然收縮的瞳孔,恍如晴天霹靂般,竄進袁泰靈魂深處,令人心驚膽顫︰「今日之事,朕暫且記在你的賬上。你給朕好好活著,若是敢私自尋死,那朕定會讓你追悔莫及。到時,誅你九族只是開胃小菜,朕還會將爾等尸體及爾祖宗十八代的墳全部扒開,無論尸骨,一律懸掛城門,鞭尸百日。讓爾等哪怕是死了,也將永世不得安寧。只怕彼時,你到看陰天地府中也無顏面見列祖列宗。」

李修遠極其陰森的話語,仿佛自九天之外的無盡虛空幽幽傳來,帶著濃烈的無情的蕭瑟肅殺之意。落在袁泰耳中,只覺聲聲如雷,字字如霆,渾身毛骨悚然,心中不寒而栗,原本鎮定自若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一絲血色的慘白,瞳孔劇烈收縮,靈魂瞬間崩潰,失魂落魄猶若行尸走肉。

「陛下……」袁泰似是仍不敢相信此番鑽心刺骨的歹毒言語竟是出自眼前的君父口中,情不自禁的喃喃叫了一聲。

「仁者,行仁有制,當仁則仁,不當仁則毒。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朕。」李修遠對袁泰的神情變化不為所動,仍舊冷若冰霜的說道。

「滾!」

還未等袁泰完全回過神來,皇帝忽然如平地炸雷一般爆喝一聲,直震得整個皇宮好似也禁不住內心的恐懼顫了一顫。

「臣……臣……臣告退。」袁泰被這一聲爆喝驚醒,心神巨震之下,帶著恐懼的雙眼再不敢直視皇帝冰冷的目光,嘴里一邊結結巴巴的說著,一邊連滾帶爬的掙扎著逃出了東暖閣的房門。

生平第一次,袁泰感覺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靈魂的顫栗,他甚至覺得皇帝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邊緣,而自己也已墮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他此刻最大的願望就是一死百了,從這惡夢中解月兌開來,但他卻不敢死,也不能死。他害怕自己一旦死去,袁氏家族的列祖列宗都將永世不得安寧。

他或許不算是好人,也不是好官,但他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孝子,這三者並不沖突。袁泰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光宗耀祖,光大門楣,安享榮華富貴,他曾經做到了,並為之感到驕傲自豪。

可如今,一念之差卻讓自己陷入了永久的噩夢之中。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從噩夢中醒來,然後一死解月兌這塵世的紛紛擾擾。曾經觸手可及的一切,轉眼間變成了那麼的遙不可及。

他想哭,卻無論怎樣都哭不出來;他想對著天地懺悔,可只要他一抬頭,他便看見九天之上,皇帝那雙陰冷無情的雙眼正冷冷的俯視著自己。

袁泰就要瘋了。

當皇宮中各處守衛的親軍衛們看見袁泰在皇宮中拼命向前狂奔時,心中不由自主的同時冒出一個想法,好似他身後正有一只恐怖的魔鬼在不斷的追趕,又好似是他想要逃離這座一夜之間變得無比可怕的皇宮,亦或許是兩者兼而有之。

「想不到我發起怒來,連自己都覺得恐怖至極。」李修遠怔怔的站在東暖閣中,半晌未曾移動一分,直到東暖閣外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口中喃喃自語著。

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什麼會突然情緒失控,以致戾氣爆發到讓自己也心驚膽顫的地步。難道這是我的潛意識在作怪?亦或是我本就是如此殘忍歹毒之人?還是說無論是誰,一旦當上了皇帝,火熱的心就會慢慢冷卻,然後從此變成冷血無情的惡魔。

「抱我。」李修遠低聲呢喃,雙目漸漸有些恍惚,望著由遠及近緩緩走到身旁的那道熟悉的裊娜倩影,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懷中的人兒好像受了驚,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似是要將他一把推開,但後來卻漸漸的放松了抵抗,愣由他抱著,雙手繞過他的腋下,將他也緊緊抱在懷里。

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入鼻間,好似是夏日白蘭的芬芳,又像是八月的桂花香,還是臘月冰天雪地中那一支迎風雪傲然綻放的艷梅四散飄溢的花香?李修遠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是他來到大明後的第一個擁抱,很柔軟,很溫暖,很窩心。他幾乎就要心醉沉迷在這個懷抱里。

「好舒服。」李修遠雙手擁的更緊了一些,情不自禁的說道。

「你累了。」余月瀅的身體微微一僵,俏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宛若黃昏時天邊晚霞的紅暈,絲絲柔情代替了往日的冷若冰霜,縴縴細手撫著身前男人寬厚的後背,腦袋偏著輕輕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長長的黑亮睫毛上下抖動。

她也好想對他說「好舒服。」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任何意義,天地一片寧靜,微微吹拂的清風凌亂了發絲,彼此心貼著心的兩人渾然沉醉在這種忘我之境里。

或許也就只有這時候,無論是李修遠還是余月瀅才感覺到,原來兩人之間的愛情僅僅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啟稟陛下,兵部尚書茹求見。」突然一個尖細的聲音自東暖閣外響起,打破了這一刻美好的寧靜。

「撲通!」

當昌盛站在房門外等待皇帝的回復時,陡然听見房中突的傳來重物摔地的聲音,小心肝猛然一跳,以為皇帝又發怒了,當下急忙閉上嘴巴不敢再言語。

「啊!痛……痛死我了。」東暖閣中,李修遠正跌坐在地上,一手模著隱隱生疼的,一邊哀嚎道。

原來方才昌盛的聲音突然響起之時,余月瀅突然狠狠在李修遠的胸膛上用力推了一把,李修遠猝不及防之下,當場摔的七葷八素,半天找不到北。

「你……你沒事吧。」余月瀅見皇帝臉上一片痛苦之色,連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一臉關切的問道。

「嘿嘿,你臉紅了。」李修遠故作無意的掃了余月瀅的俏臉一眼,突然像發現新大陸般賊賊笑道。

「撲通。」

回答李修遠的是又一次著地,頓時痛的他慘叫連連。

手足無措的余月瀅暈紅著臉側對著李修遠,不時整整衣裳,又梳理略微凌亂的秀發,毫無章法的舉動無一不顯示出她此刻內心有多麼慌亂。

「我先出去了。」或許是感覺到了李修遠哀嚎之時臉上卻始終帶著的笑意,又或許是房里的曖昧氣息讓她感覺極不適應,匆匆留下一句話,便立即打開房門落荒而逃。

「貌似關系終于有了突破性進展。」李修遠神情微皺著從地上爬起,眼角卻露出怎樣都掩藏不了的興奮而又滿足的笑意。

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誰也想不到兩人之間那道很難跨越的橫溝竟是在這般情形下輕而易舉的跨過了。

只可惜……一想起今天的好事都是被昌盛這廝給破壞的,李修遠心中不由暗恨不已,整理好了常服,滿含怨念的對房門外的昌盛沒好氣的說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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