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新式火器的真正威力
「手榴彈！」
李修遠臉上洋溢著自豪驕傲的神色，擲地有聲的一字一字說道，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和高昂，好似生怕侯泰等人不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悅般。
「手榴彈？」徐輝祖五人異口同聲的反問道。同時他們再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皇帝手中那管狀之物不正是《火器圖說》中曾重點說明過的能攻能防的小型手投彈藥麼，具有體積小、質量小，結構簡單、造價低廉，操作簡易、使用方便等特點。
手榴彈的體積與質量直接影響著士兵的負荷大小，影響著士兵的整個戰術動作和短兵相接時的戰斗效果。因此，常用的防御手榴彈的彈徑一般在50ｍｍ左右，全彈長為100ｍｍ，全彈質量為300∼600ｇ。
由于手榴彈裝備量和消耗量極大，因此在保證使用安全可靠的前提下，一般結構很簡單，只有彈體和引信兩部分，或者還有裝藥，彈體用鑄鐵或薄鋼片、鐵皮或塑料制成，成本低廉，是所有武器彈藥中操作使用最為簡便的，它既不需要任何投擲裝置，也不需要任何復雜的操作程序和附加條件，只要知道簡單的操作方法後即可使用。
而且只要改變戰斗部結構與裝藥，就可改變成為一個新的彈種。除戰場作戰使用外，還可應用在防暴、滅火、殺蟲等民用上。
後世中國在抗日戰爭及解放戰爭中，由軍民自制的手榴彈就發揮了很大的效果。李修遠根據手榴彈的設計圖紙，很輕易的就制造出了手榴彈，並稍加改進，發火機構在拉火管和雷管之間增加了一節導火索，導火索一端與拉火管卡合，另一端與雷管卡合，防潮隔火，較好的解決了早炸和易受潮的問題。
這不得不說是李修遠目前最大的收獲。
一旦這種可攻可守的小型投體彈藥投入到戰場中，必將對戰場起到一個舉足輕重的作用，影響戰場勝敗。尤其是在眼下的冷兵器時代，不僅能對敵軍造成巨大傷亡，而且還絕對能在心理上對敵軍產生難以想像的震撼效果。
目前李修遠已經命人制造出了一百多顆手榴彈，經過多次反復實驗，證明其威力基本達到了後世手榴彈的先進水平，當真不可小覷。
「來，每人拿上三顆手榴彈，隨朕到校場上試試，讓爾等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新式火器。」李修遠一邊神情振奮的說著，一邊示意侯泰等人從集裝箱中各帶上兩顆手榴彈，同時亦警告道，「爾等先暫時不要亂動，待到了校場，朕再教爾等怎麼使用。」
「是，陛下。」受到皇帝的情緒感染，侯泰等人臉上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心中萬分期待著這所謂的手榴彈究竟能帶給自己多大的驚喜。
彼時，洪武年間已出現了初具雛形的地雷，只是制式還比較粗糙，沒有完全發揮地雷的威力，李修遠在編著新《武備志》時，對其做了一定的參數更改，使之結構簡化而威力增強。且李修遠也命人制造了百多顆新式地雷，目前存放在軍器局作坊中。
李修遠一干人等在各自攜帶了三顆手榴彈後，立即興沖沖的出宮往南京城中的校場奔去。
斯是時，當皇帝偕同侯泰一干大臣到達校場之時，練兵校場上正有一支部隊士兵在操練中。
這些士兵們從沒想到皇帝會突然心血來潮跑到校場上來，看著皇帝和幾個朝廷大臣都輕車簡從，手里各自拿著三四樣形狀怪異的東西，臉上均是一副興奮之色，好似一個乞丐突然在路上撿到了一個裝有大把大把銀子的錢袋般，都不由呆了呆，不知道皇帝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微臣南京守備陳漢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名正在校場主席台上指導士兵訓練，年約四十，全身大汗淋灕的中年漢子在看到皇帝等人悄無聲息的出現時，也一臉錯愕之色，因為他沒接到任何有關于皇帝會來校場的消息。
難道是皇帝要突擊檢查士兵訓練情況？陳漢腦子里第一個浮現出的想法便是如此，好在他腦袋瓜還算靈活，當下連忙從主席台上奔下來，向皇帝跪地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士兵們被陳漢中氣十足的叫喝聲驚醒，頓時回過神來，慌忙齊齊跪地行禮，口呼萬歲。
「都平身吧。爾等都暫且先停止操練，退到校場周圍，待會朕讓你們看一些好東西。」李修遠站在主席台上，微微一笑，朗聲安撫了一下神情顯得十分緊張局促不安的眾人。
「謝陛下隆恩。」眾人謝恩之後，立即秩序井然的听從命令退到校場周邊，然後個個翹首而立，一臉好奇之色的將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到了皇帝身上，靜等著皇帝口中所謂的好東西究竟是啥東東。
「眾卿家看好了，這手榴彈的操作極為簡便，只要拉開這塊覆蓋在木柄一端的鐵蓋，將嵌在木柄之中的導火索拉動，然後以最大臂力迅速投擲前方，在三個呼吸之間，這手榴彈就會發生爆炸。」李修遠深呼吸一口氣，右手抓住手榴彈木柄，左手放在鐵蓋上，耐心解說示範道。
當皇帝擺好姿勢之時，侯泰幾人不知怎麼的，心里忽然有些緊張和激動，心髒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般，均目不轉楮的緊盯著皇帝手中的動作，生怕錯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甩！」
李修遠猛然大喝一聲，左手用力扯開鐵蓋，右臂猛然一甩，用盡全身最大力氣迅速將手中已被拉動引信的手榴彈朝校場前方的平地上投擲出去。
在這一氣呵成的剎那間，眾人只覺呼吸猛然一滯，目光皆不約而同的跟隨著手榴彈滑過的弧線。
「轟！」
在侯泰等五名大臣的期待中，在一眾士兵好奇疑惑的目光中，只見在離主席台大約四十米左右的校場前方的平地上突然爆出一聲雷鳴般的巨響，霎時間，發生爆炸的平地上被手榴彈炸起片片土塊，塵土飛揚，一個深坑赫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饒是侯泰等人心里早有準備，在這聲巨響之下，仍然被嚇得心中猛然一顫，好像忽然被抽了魂般，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一直緊握在手中的手榴彈差點沒拿捏住，兩只眼楮死死盯著那發生爆炸的地方，一臉不可思議之色。
連侯泰等人都被嚇了一跳，更何況是事先毫不知情的那一眾士兵們，在這聲突然發出的巨響聲中，個個盡皆心神巨震的傻眼，雙目圓瞪，嘴巴大張，目瞪口呆的望著那被掀起大片塵土的爆炸處，只覺耳膜發鳴，嗡嗡作響，心髒快速劇烈跳動著，好似隨時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將出來，一些膽小的早已被嚇得全身僵硬，更有甚者，在手榴彈爆炸之時，已趴在了地上。
「神器，神器啊！」
「太不可思議！太匪夷所思了！」
侯泰等人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雙目發直，口中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著，似是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仍不敢置信。
手榴彈的威力其實並不算太大，與大炮基本沒有任何可比性，在後世更是世人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的步兵常備武器。但在冷兵器的封建時代，火器才剛剛起步，全國只有少數部隊裝備有落後火銃的大明朝，手榴彈這種投手式新式火器的出現，實不亞于天外神器，對大明的臣民所帶來的心理震撼和視覺與精神的雙重沖擊無疑是極其巨大的，單從校場上眾人對手榴彈的反應便可看出來。
對于火器仍然處于起步階段認識的大明軍民來說，手榴彈的出現，顯然在極大程度上改變了以往人們對火器的傳統認識，使他們的視野變得愈加開闊更上一層樓。
「神奇的神器」，是此時校場上的眾人心中對于手榴彈唯一能用的形容詞，除此之外，他們再找不到任何恰當的詞匯來表達自己心中的震驚。
「陛下實乃功勝堯舜之蓋世君王，竟能研制出如此威力非凡的神器，實是我大明之福啊！」侯泰對火器曾有過研究，對于火器的威力本就要比常人更加清楚，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曾經被自己認為威力強大的火銃與這手榴彈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這手榴彈不僅省略了最復雜的填裝彈藥和點火的程序，而且使用操作起來如此簡便，威力卻是這般驚人。若投放在戰場上，根本無人能擋，即便是北元余孽的強大騎兵，在這手榴彈跟前，也要變成無用武之地。因為手榴彈的爆炸聲，必定會驚嚇住騎兵的馬匹，嚴重影響減弱他們的作戰能力。
而且他們相信，一旦這手榴彈無論在誰身邊爆炸，必定有死無生，此等威力，天下莫無敵手。
「看來爾等都被表象蒙蔽了。」李修遠剛才用力太猛，許久不曾運動過的手臂隱隱有些生疼，一邊輕輕揉捏著，一邊環視在場眾人驚呆的神情，輕聲一笑道。
「啊！臣等愚鈍，還望陛下明示。」侯泰陡聞皇帝此言，不由一怔，不解的望著皇帝。其余諸人也不明所以的將目光集中到了皇帝身上。
「其實這手榴彈的爆炸威力也就一般而已。你們方才看到的只是它的爆炸威力，最多只能對在它爆炸範圍一丈內的敵人造成傷亡。但事實上，這手榴彈的真正威力在于它爆炸時所炸碎出來的碎片。這些碎片由鐵片等組成，當手榴彈爆炸時，碎片便會立即向四面八方濺射出去。它們的沖擊力極大，基本上在十丈之內的敵人一旦被這碎片擊中，輕則失去戰斗能力甚至殘廢，重則當場死亡。所以這些看似毫不起眼的碎片才是手榴彈真正的秘密所在。」李修遠從地上撿起一枚手榴彈仔細解說道。
提高手榴彈威力的主要措施是︰1破片質量趨于小型化。後世的破片致傷效果分析表明，在同一能量級的前提下，高速小破片的致傷效果要比低速大破片好得多。因此種殺傷手榴彈破片質量大都在0.15∼0.2ｇ之間。
破片數量趨于多量化。有效破片數量的多少，決定單位面積內的破片密度，直接影響著命中概率。在彈質量一定的前提下盡可能地增大有效破片數是手榴彈設計中的一條重要基本原則。
3破片形狀趨于多稜角形。不同形狀的破片，其侵徹能力、傳遞給目標的能量多寡都不相同，致傷效果也有明顯差異。
所以說手榴彈對敵人造成真正意義傷害的並非它的爆炸能量，而是它爆炸時散射出來的碎片。
因此彈體材料的選擇對手榴彈的殺傷力和有效殺傷距離具有直接影響。鋁或塑料彈體產生的碎片及破片要比鋼制彈體小得多，而且也輕得多，因此動能的消失速度也就快得多。但從另一方面講，鋁或塑料破片在近距離上可致人重傷，而且對傷員動手術也困難得多。
一般而言，手榴彈爆炸時可產生的破片有70~300個不等，有效殺傷半徑在7米和八米之間，且破片在離炸點80米以外仍有殺傷威力。因此它的安全距離大概在35米，也就是古代計量單位十二丈左右。
所以，在後世訓練過程中，基本要求擲彈兵投擲手榴彈的距離要在三十米以上，甚至是四十米，且投擲出手榴彈後，還要及時臥倒，避免被破片傷及自身。
方才李修遠投擲出的手榴彈是在空地上爆炸的，是以在場眾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奧秘所在，均錯覺的以為手榴彈的爆炸就已是它的威力所在。
為了讓所有人更加明確的感受手榴彈的威力，李修遠在略微思考一番之後，立即命人到校場附近找來十余只豬牛，讓它們分散站在距離主席台四十米開外的校場空地上。
「這次爾等要瞪大雙眼仔仔細細的看個清清楚楚了。」李修遠深深吸了口氣，站定姿勢，一如之前那般將手中手榴彈投擲向校場上的豬牛群中。
場邊眾人有了前車之鑒，俱都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一口的盯著豬牛群的方向。
「轟！」
「咚咚咚……」
當手榴彈轟然炸響，發出一聲巨響之時，在手榴彈有效殺傷半徑範圍七米內的五只豬牛中最靠近爆炸點中心的兩只連申吟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立即死翹，其余三只則如發狂般，四蹄敲的地面一陣陣咚咚作響，瘋狂的向四周漫無目的的奔馳開來。
至于七米範圍外的其余五只豬牛，顯然也受了莫大的驚嚇，扯著四蹄，撒丫子狂足而奔，沖向站在校場周邊的士兵群里。
眾人見狀，尚來不及為手榴彈的威力震驚喝彩，個個如喪家之犬般慌忙躲到一旁，生怕被那些發了瘋的豬牛頂飛。
一時間，除主席台外安然無恙外，場上早已變得混亂不堪，所有人都如避瘟疫般躲閃著豬牛，唯恐避之不及。
直到好一陣子之後，三只豬牛突然相繼倒地，另外五只也漸漸安靜下來，騷擾的眾人才開始恢復了秩序。
「走，去看看它們。」李修遠凝望著校場上已經被幾個士兵重新聚攏到一起的豬牛群，朝侯泰等人揮揮手，率先向豬牛群的方向行去。
「呼！」
當侯泰等人走到豬牛群身邊，微微打量查看了一番豬牛群後，發現它們身上基本都掛了彩，五只幸存的豬牛中三只明顯都被手榴彈激射而出的破片傷及，多處受傷，身上流血不止。早已里三層外三層將豬牛群和李修遠等人圍的水泄不通的眾人見此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聲聲驚嘆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的響起。
「沒想到。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此等神器啊，當真是匪夷所思至極。」
「太厲害了，若非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是真的。」
「好猛的武器！」
「太霸道了！」
「有此神器，放眼天下，還有誰是敵手。」
無論是侯泰等人還是一眾士兵，均雙眼綻放光芒，贊嘆之聲更不絕于耳，听得李修遠好一陣心花怒放，心中得意和自豪實非言語所能表達，總算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這麼久的東西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
「這次看清了嗎？這才是手榴彈等新式火器的真正威力！」李修遠神采飛揚心情澎湃的大聲說道。雖然他曾反復實驗驗證過，但此次在眾士兵跟前活生生給他們表演了一回，感覺卻完全不同。
「陛下英名蓋世！今日得此神器，我大明必將威震四海，名動八方，天下莫不臣服！」魏國公徐輝祖率先伏跪在地，高聲呼道。
「威震四海，名動八方，天下莫不臣服！」
眾人不約而同的同時伏跪在地，異口同聲的高聲大喝道。所有人望著皇帝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濃濃的崇拜之意。
「好！好！好！」受到眾人情緒感染，李修遠亦情不自禁豪情萬丈的朗聲連道了三個好字，言語之中，盡顯一代君王的雄膽霸氣。
只是可惜了，這麼壯觀的場面沒讓余月瀅看著，當真是一大遺憾。當李修遠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時，他忽有所覺的轉頭望向校場入口處，看著視線中那道在明媚眼光下俏生生站立的熟悉身影，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