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後。
宣城將軍府門前。
由景行然抱著下馬車,我的身子略微僵硬。
「怎麼了?心疾又復發了?」他的眉蹙起,手下意識便要往我的胸口襲來。
忙推開他的手,我別開臉兀自鎮定︰「玄先生給我的藥足夠抵抗一段時間了,剛剛只是頭暈罷了。」
聲音依舊嘶啞,玄楓錦為了給我配置徹底變換嗓音的藥方,這幾天行蹤不定,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了。
又是一眼,深沉悠遠。景行然直接便將我攔腰抱起,在早就恭候門外的將軍府眾人的眼前大步而過。
原來有一天,這個男人竟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斯。
可惜那個女人,並不是我。
在他的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側耳,在他心髒的位置傾听。
那一下一下沉穩有力的跳動,竟是如此清晰。
「其實皇上若有心順應民心廢了這位將軍夫人,直接一紙聖旨便可,完全沒必要親自走這一趟。」廢不廢,完全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完全不需要這麼麻煩。
就好比,廢棄那時的我。
一個口諭,便勝過任何的言語。
景行然垂下眼,目光緊鎖在我面龐,那仿似輕柔的愛/撫的視線,在上頭一寸一寸而過︰「若真是有不得不廢的原因,便只能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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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前廳,景行然兀自將我放到一方暖椅上,這才坐在我旁邊。他的身後,一男子紅衣勝火,不知是何時侍立左右的。明明從驛館前往將軍府的路上都不曾見到過他。
我微微擰眉,總覺得這男子好生眼熟。
景行然拍拍我的手,直接將婢女侍奉上來的茶遞到了我的唇畔。
我自然不能推拒,趕忙接過,也一並收回落到紅衣男子身上的視線。
「皇上遠道而來,卻還為了末將的事情親自上門,末將罪該萬死。」
一身閑賦在家的穿著,錦緞華服,千子健跪地請罪。這個男子,景嵐國曾經名動天下的大將,我終于有幸目睹。
底下的僕役跪在房外,倒是一名女子沖破重重阻攔,跪倒在他身旁。
白衣如雪,清新得如同畫中走出,灼灼其華。
「請皇上饒恕將軍。一切都是薇薇的錯,是薇薇不該和夫人爭寵,是薇薇犯了夫人的禁忌,請皇上不要問罪將軍,將軍想要休夫人完全是為了薇薇……」
弱不禁風,身姿縴縴,似乎風一吹,便可輕易刮走。
這樣嬌柔的美麗女子,是個男人,便會有保護欲,便會不顧一切地想要將她護在懷內的吧?
「薇薇,休得胡說!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你沒有任何關系。」轉首重新面對景行然,千子健又是重重一跪,似乎還能夠听到砰然聲響,鄭重其事,「想要休妻的是我千子健,請皇上不要怪罪將軍府內其他人。」
「倒真是,情真意切呢。」斜刺里一聲嬌嗔,女子紫色的身影臨近,眉眼含冷,淡然地睨著地上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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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