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紫曦自太後寢殿中走出,見到蘇黎,低身行了禮,笑道︰「原來寧王已經來了。太後剛剛還念叨怕您一忙起來便又顧不上用膳,這下可不用擔心了。」語罷,她目光忽而觸及錦瑟,不由得訝然道︰「寧王妃這是怎麼了?」
錦瑟只覺腦子昏昏沉沉,張口欲答,卻忽然發覺自己連說話都變得很艱難,舌頭仿佛不再屬于自己。
蘇黎抬起頭來,淡淡道︰「她喝醉了。紫曦,扶她到暖閣里休息。」
紫曦忙的上前,一看擺在錦瑟面前的那碗酸梅湯,頓時蹙眉跺腳︰「哪個宮婢這樣糊涂,竟將這摻了‘長河落日’的酸梅湯呈給寧王妃?莫怪得王妃這樣難過,這下可有得辛苦了!」
那長河落日原是來自孤疆大漠一種烈性非常的酒,前些年巧合之下被宮中一位御廚佐以酸梅,竟異常味美,只是長河落日酒性太烈,唯酒量極好之男子能承受。莫說女子,就算尋常男子喝下,也足以難受很長一段時間。
錦瑟被紫曦攙起來,頓時只覺頭重腳輕,半倚靠著紫曦出了宴廳。
蘇黎這才看向蘇墨,眸光沉沉︰「她又對二哥無禮了吧?」
蘇墨無所謂的笑,因喝了酒,眼眸有些異乎尋常的發亮,倒與蘇黎截然不同︰「喝下長河落日,今日倒還算得上有禮了。」
蘇黎淡淡扯了扯嘴角︰「二哥不與她計較,那自然好。」
蘇墨忽然眯了眯眼,仿佛在回想什麼,隨後伸手在桌面以下的位置比了比︰「我第一次見到錦瑟的時候,她才這麼小……四歲還是五歲?雖然這些年極少見她,倒也算看著她長大,你說我該如何與她計較?」
蘇黎听了,也不作回答,飲下一杯酒之後,方道︰「二哥記性向來好。只是不知二哥可記得,曾經見過宋恆此人沒有?」
蘇墨偏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宋恆?」
蘇黎凝眸望向他,蘇墨修長的食指淡淡撫上額角,片刻之後,方才淡笑道︰「絕不曾見過。何以有此一問?」
蘇黎眸色暗沉︰「祈臨沒有一個叫宋恆的人。」
「哦,是嗎?」蘇墨不以為意的笑笑,「也許他用的是化名。」
蘇黎冷笑一聲︰「此人來路不明,身份詭秘,只怕其間不簡單吧?」
蘇墨輕笑了一聲,食指仍流連在額角處︰「許是,你想太多了?」
「惟願如此。」蘇黎沉了嘴角,不再多說。
錦瑟在暖閣里休息了約半個時辰,月復里忽然火燒一般的疼了起來,這才明白紫曦先前那句「有得辛苦」是什麼意思,難過得幾乎將自己縮作一團。
外間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錦瑟听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來人是誰,便已經被人扣住了下顎,強塞了一顆什麼藥丸入口。
錦瑟抬眸一看,卻正是蘇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