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這樣,自己的體力只及從前的一半,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只能力求把傷害降到最低。
烏雲背後露出一角月光,墨綠的戰氣直沖向前。然而一抹白色的流光從黑衣人上方的天空,以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掠過,只見那流光一動,墨綠的戰氣便破散了,瞬間消散在空氣當中,無跡可尋。
黑衣人這才明白,那不是流光,而是一個人。只是,人怎麼會有那麼快的速度?就在他一念之間便尋不到蹤跡了。只有漆黑的夜空空空蕩蕩,好像從來沒有人經過。
一擊不中,黑衣人知道再沒有出手的機會。沒想到,血刀佣兵團第一宗失敗的暗殺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但是,能敗在這樣的高手之下,他並不遺憾。黑衣人微微一笑,牙床一動,就要咬破口中的毒藥。
「喀拉」一聲,黑衣人驚愕的看著冷眼相覷的凌水靈,想要咧出一絲苦笑,無奈下頜已經被卸了下來,完全不听使喚。
「想死也要經過我的允許。」凌水靈彎腰取出他口中的毒藥,冷冷的說。
「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神色一凜,「殺手的規矩,絕不透露雇主的信息。」
「哦?」凌水靈嘴角抿出一道冷冽的直線,突然雙手在黑衣人身上捏按一通,沉聲喝道︰「說!」
黑衣人整個上半身扭曲成一團,臉上露出猙獰的痛苦表情。這種痛苦,比他受過的任何苦刑都殘酷痛苦千百倍。
「中了分筋錯骨手,你全身的筋脈骨骼都會錯位,血液逆轉。現在只是你的上半身,如果你執意不說,那麼……」凌水靈看向他的下肢,意思不言自明。
「哼,我血刀佣兵團的人豈是貪生怕死的軟骨頭。姑娘還有什麼手段盡管試出來即可,我卻斷不能破了佣兵團的規矩。」
凌水靈冷眉一凝,正欲再次出手,突然她眸光一縮,身後有衣袂輕飄的聲音。匕首緊扣,悄然收斂了所有的氣息,近了,近了,凌水靈猛然轉身,手中匕首迅猛的送出。然而,身後卻空無一人,第一次,凌水靈第一次失手。
剛才黑衣人兩次一擊必中的攻擊竟然都詭異的消弭于無形,絕不可能是兩個人手下留情,那麼必然是有人出手相助。這個人是誰?有什麼目的?如果以她的神識都無法感知到的人物該有多麼強勁的實力?
可是,對方似乎並無惡意,而這種躲貓貓的手段似乎有些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
收回匕首轉過身來,卻撞上一堵堅實的胸膛,凌水靈手中的匕首一緊。
「丫頭,進步神速啊。」頭上傳來一聲低低的笑,帶著陽光的味道,在這血腥陰冷的冬夜里蕩漾開來,帶著絲絲暖意。
「是你?」這樣的聲音,這樣的感覺,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俊朗的臉龐,霸氣又陽光的笑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瞬間明亮了整個頭頂的天空。正是風之焰。凌水靈心神一晃,她一向認為自己對美男有著天生的免疫力,為什麼總是為這個男人不小心失神,那笑容明明陽光燦爛,為何卻又魅惑天成?
真是個妖孽,收攏心神。凌水靈臉上現出驚駭的神色,心中卻冷冷一笑,匕首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突然射出,同時飛身後退。
來人身形一閃避開來勢洶洶的匕首,手臂突然古怪的伸長,一把攬向凌水靈向後疾掠的身子。
出手如電,戰氣逼人。
猶如實質般的沉重戰氣壓迫下,凌水靈的身形一滯,不待她反應過來,腰間驟然一緊,已經被牢牢地禁錮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之上。兩具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一起,近到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心髒怦怦的跳動。
來人低頭看了一眼凌水靈緊緊貼在自己胸前的小胸脯,戲謔的說道︰「這里也有進步。不過女人不要太凶,小心沒人要。」
話音才落,突然感到頸下一涼,又一只冰冷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銳利的刀鋒緊貼著他的動脈。
凌水靈收起臉上的驚駭,悠悠的笑了。雖然自己沒有霸道的戰氣,但是近身搏擊她絕不輸于任何人。
「男人不要太饒舌,看不起女人?小心娶個悍婦,一輩子被女人壓制。」抬起頭,魅惑的笑容綻放在凌水靈的眉眼之間,帶著一點狡黠,一點嘲諷。
風之焰的眼神投向凌水靈,半個月不見,縴細的小身板結實了不少,氣色紅潤了許多,不變的是雙幽黑閃亮的眼楮還是那麼清澈靈動,那微微的笑意,帶著蠱惑人心的妖嬈,使她整張臉龐都生動起來,讓人不知不覺的被她吸引。
嘴角勾起一抹妖魅的笑意,帶著陽光的溫暖,帶著月光的溫柔,還有隱藏很深的一絲寵溺,風之焰也笑了。
「一人力斃六個斗尊殺手,悍婦之名非你莫屬。小東西,你用刀指著我,難道是要謀殺親夫嗎?」
雖然凌水靈並不想殺他,可是還沒有人能這麼明目張膽的佔她的便宜,即使是口舌之強也不可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凌水靈匕首回撤,向外一劃刺向男人環住自己腰間的手臂,動作利落,毫不留情。
風之焰手臂一滑,從凌水靈腰間抽出,動作絲毫不慢。刀鋒在他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凌水靈秀眉微皺,還是太差了。這身體的力度只恢復到從前的一半,不然必定不是這個結果。
「小東西,還真是不能看輕了你。」嘴角的笑意更濃,抬手輕輕撫模著凌水靈蒼白的臉頰,修長的手指經過凸起的疤痕,突然變得異常輕柔,好似那已經結痂月兌落的傷疤還會隱隱作痛。
他的臉色漸漸冰冷,凌水靈被戰氣割破的衣衫下露出的一片肩膀上密布著道道淺紅的傷痕,一看便知是年深日久的痕跡了。
風之焰矮子,發現手臂上,大腿上,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膚都無一避免的布滿了累累傷痕。
她的處境比探子打探到的更為不堪,今日如果不是自己,這小東西恐怕就……風之焰一張俊顏猶如冰凍千年的寒鐵,冰冷而堅硬,沒有一絲的溫度。想到很能永遠都見不到這囂張的丫頭,風之焰第一次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憤怒,胸腔中溢滿了鋪天蓋地的憤怒。即使幼年時備受折磨和鄙視時,他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憤怒過。
痛,他感到自己的心劇烈的痛著,即使每月承受煉獄之苦時都沒有這樣痛過。
「丫頭,你……痛不痛?」風之焰眼中的殺氣驟然凝結,聲音里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
他起身攬過凌水靈縴細的身子,動作那麼輕,那麼柔,好像怕弄痛了她。深邃的眸子里充滿了憐惜。
痛不痛?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凌水靈一愣,放松了袖管中扣住的匕首。前世,她是掌握生死殺伐的一幫之主,她必須是堅強的,鐵血的,從沒有人想到他們神一般的幫主也是會痛的。
可是,風之焰好听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輕輕觸動了她的心。很奇特,也很舒服。他的懷抱那麼溫暖,有著一股好聞的泉水的味道。
風之焰的大手撫上凌水靈的頭頂,輕柔的撫模著她沁涼的黑發,一絲從沒有過的奇異感受從掌心只刺入心髒,第一次,他如此心疼,第一次,他在戰場之外產生了殺伐的念頭。
「丫頭,今後我就在你身後,誰敢傷你,你給我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類似的話,凌水靈對雪兒說過,她也篤定的認為,沒有人敢對她說這樣的話,因為她是最強的。只是,再強的人偶爾也會疲憊,最冷的人也最需要溫暖,就是一架殺人的機器也需要油來潤滑。
她不是不想依靠,只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凌水靈仰起頭迎上風之焰的眸子,那眼中滿蘊著黑色的狂瀾,泛著蕭殺和冷酷的幽光。只是眼底那急不可見的憐惜又豈能逃過她的慧眼。
他說的是真的。
就憑這,可以饒恕你隨意蹂躪蹂躪我頭發的罪過。凌水靈低低一笑,像一尾游魚滑出風之焰的懷抱。
「身後?不必了。如果需要,我們可以成為並肩作戰的伙伴。」此時的凌水靈笑得很輕松,她看一眼猶自躺在地上掙扎的黑衣人,眉頭一皺︰「這個人有骨氣,恐怕很難從他口中得到消息。」
風之焰低頭看看空空的懷抱,饒有興味地看著凌水靈認真的樣子,寵溺的一笑,道︰「那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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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做了一些修改,親們可以去看看,交代了凌水煙的結果,親們留言給點意見吧。這兩天好沒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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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不滿親們可以說啊,不然非墨也許會沿著自己既定的思路一條道走到黑,錯了也沒人提醒。畢竟,文文是寫給大家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