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去救楚桐,只是身體非常自然的就動了起來。
在大腦下達指令之前,自己的身體就已經做出了最為直觀的反應。
時符個人空降無法完全限制骨鞭的行動,因此僅僅只是延緩其前進的時間罷了。
而在自己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就已經來到了楚桐身前,用身體擋住了骨鞭。
刺入體內的劇痛,已經身體被冰冷穿透的觸感,這一切都是如此真實。
感受到骨鞭依舊沒有停止動作,夜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骨鞭,劇痛席卷大腦。恐懼也漸漸涌上心頭。
因為骨鞭還沒停下,因為楚桐還沒月兌離危險。
但是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手掌也沒有實感了,除了用力、用力、更加用力之外,夜什麼也做不了。
然後,在意識快要失去之時,另一聲輕微的……插入**的噗嗤聲響了起來。
隨後傳來的是鈴仙的一聲痛哼。
——原來,鈴仙也做了和我一樣的事情嗎?
少女這麼想著,心里在稍稍安心的同時,也覺得莫名的難受。
或許是因為疼痛的關系吧?夜這麼想著,然後用力握住骨鞭的手再也用不上力道。
意識也漸漸模糊,黑暗開始籠罩住自己。
最後,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某個人顫抖的懷抱,以及……從中散發出的,絕望崩壞的氣息——
◇◇◇
「什麼嘛……原來是夜和鈴仙的血啊……」
楚桐臉上帶著壞掉的笑容,語氣輕佻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黑色眼眸中的色彩漸漸失去,取而代之是死寂一般的灰色。
砍斷骨鞭,輕輕放下夜和鈴仙,楚桐搖晃著站起了身體。
嘴角上揚,肆虐的笑容浮上面龐。死寂灰色的眸子中,矛盾的出現了與之並不相符的狂熱。
「咯咯……」
身體緩緩垮了下來,兩只手重新握上武器——七號音階和銀光落刃。
于此同時,彎下的背後升騰起黑色的氣息,在那之中,隱隱有著數條漆黑的鎖鏈,然後其中一條鎖鏈崩斷,從缺口處重新凝聚起黑色的氣息。
隨後,氣息凝實,一片片某物的隨便緩緩集合,漸漸的行成了一把古樸的劍的模樣。
那是壞掉的——寶具冥想緋華劍。
此刻,其碎片被黑色的氣息粘合著,劍柄被鎖鏈捆綁,就那樣漂浮在楚桐的背後,閃動著寒芒的劍尖直指艾爾克。
理智已經崩壞,異質開始不受控制而使得身體不再接受理智的領導。
「咯咯咯咯……」
不再是悲傷彷徨的野獸,此刻的楚桐——正是真正的、只為殺戮與本能而存在的野獸。
眯細起眼楮,紅到發黑的淚水滑落臉龐。
臉上帶著的卻是肆意與殘忍的笑容。
「這就是你的力量麼……真是有趣。集合著如此龐大的負面情緒,竟然還能忘卻自己成為這樣一個野獸……」
艾爾克,這麼說著,仿佛是認為楚桐不具備任何威脅一樣。
實際上,它確實是感到了危險。
詛咒之釘不知何為已經失去了從那個少女身上得來的力量,身體各處也依舊插著那個少女打入的封魔針。雖然因為詛咒之釘的緣故,身體內運行的力量並不在顯得生澀,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種形態的,名為楚桐的少年,正是處于第二階層力量。
異質的心境之力,它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戰斗之中不能失去氣勢是常識,因此艾爾克並未直觀表現出自己的擔憂。
不過,這份強自裝出的淡定,卻讓它吃了苦頭。
名為楚桐的野獸腳下用力,在這樣的狀態下,卻是出人意料的用出了二重•瞬閃一字步。
兩次的發力加上野獸化之後強大的力量,以超月兌常人理解範圍的速度穿越了艾爾克在其身前布下了骨鞭網絡。
七號音階與銀光落刃交錯而過,閃亮的刀弧狠狠的劈砍到了艾爾克的骨甲之上。
剛才還不可破壞的骨甲,僅僅只是與刀刃接觸的一瞬間,便發出了嘎吱嘎吱不堪重負的聲音。
然後,只是堅持了一秒,便被刀刃劃開,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痕跡。
艾爾克驚訝之下想要飛身後退,但楚桐的攻擊並未結束。
背後的冥想緋華劍猛然射出,直直的插入了艾爾克骨甲上被砍出的裂縫之中。
而後,出自莎莉愛爾之手的、冥想緋華劍的獨特運用手法出現在了楚桐的手中。
「咯咯……」
一邊笑著,一邊轉身,手中的武器再次劈砍而出,不過這次的目標並不是艾爾克本人,而是插入骨甲裂縫中的冥想緋華劍。
刺耳的爭鳴聲響起的一瞬間,冥想緋華劍驟然爆發出刺眼的緋色光亮,隨後,艾爾克的骨甲就像是從中被巨力撐起一樣,眨眼之間就鼓脹起來。
「啊——啊啊啊啊!!!」
如此痛苦的感覺艾爾克從未感覺到過。
但不管如何慘叫,依舊無法令自己輕松下來。
在這一瞬間,艾爾克腦中不可置否的閃過今天被自己以殘虐手法撕開,吃掉的少女,那臉上的表情。
骨甲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道,鼓脹起的同時,表面也開始龜裂,然後慢慢的,裂縫擴大,隨後驟然爆開,從中激射出無數的猩紅細線。
「咯咯……」
耳邊又想起了那個少年恐怖的笑聲。
還未來得及從痛苦中緩過神,艾爾克便被恐懼所籠罩了。
骨甲是他心境之力的直觀表現,在骨甲之下,是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自己的本體。
不顧一切的調動起自己所能控制的骨鞭,然後朝著自己身前聚集,妄圖抵擋住楚桐接下來的攻擊。
或許是出于恐懼的原因,骨鞭的調動比以往更加的快速,只是一瞬間,便堵在了身體面前,將楚桐隔開。
可是,稍稍松了口氣的艾爾克卻再一次感受到了劇痛的來臨。
「不要,把老娘當做是擺設啊!」
琪露諾並不只是在一邊看著,為了替閑報仇,同時也是為夜和鈴仙出氣,從楚桐沖上去的那一刻開始,琪露諾便開始醞釀著大招。
「奧義冰華ぅ!」
這是超越了空間的一擊。
借用冰劍在空中進行的復數加速,其威力並不只是1+1這麼簡單。
快到無法感知,快到冰劍入體之後良久才感覺到疼痛的來臨。
艾爾克此刻才發現自己空無一物的胸前冒出了一節劍尖。
不過這還殺不死它,強忍著劇痛,想要月兌離琪露諾的攻擊範圍,求生**從未這麼強烈過。
這就是被自己殺死的少女,在臨死之前所感覺到的嗎?
艾爾克只覺得毛骨悚然。
它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于是拼命的動作,強忍著劇痛也要飛走。
但可惜,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阻擋在身前的骨鞭牆驟然炸裂。
破碎紛飛的碎片之中,一張帶著肆虐笑容,眼角流淌著黑色淚水的少年的臉出現在眼中。
然後,晃眼之間,一黑一銀的刀弧便切入了自己的雙肩。
快到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被砍了的事實。
楚桐用力握住刀柄,然後狠狠往下拉動,**被切割的痛楚使得對方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背後的冥想緋華劍沒有任何憐憫的刺擊而出,快速並且精準的貫穿了那個發出令人不耐聲音的東西。
楚桐依舊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拉動雙刀,轉身,用力地再一次砍入肉塊,然後再一次拉動,切割。
背後的冥想緋華劍也一次又一次不斷的,仿佛享受一般不斷的刺入眼前的軀體。
**漸漸殘破,而**的主人早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血液在四下飛濺著,打濕了的劉海緊緊貼著額頭。
楚桐仍舊沒有停下動作。
琪露諾已經早早的退開。
或許是終于看不下去了,在玉珠中模模注視著楚桐的莎莉愛爾咬著牙,眼淚一直往下滑落。
和她做著相同事情的,是名為簡言顏的少女,一個被同樣被楚桐以這種手法殺死的人。
同時也是楚桐的監護人……甚至能說的上是真正的……戀人。
無法再忍受了,無法再忍受了。
莎莉愛爾輕聲開口︰「楚桐……夠了,夠了,它已經死了。」
听見莎莉愛爾的聲音,楚桐手中的刀才慢慢慢了下來,隨後,他看著眼前被砍成肉塊的事物,嘴角輕輕抽動。
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
言顏姐的事情,以前的事情。
和她一起四手聯彈的事情,殺死她的事情……
包括,剛才,看見的夜和鈴仙的慘狀……
統統、統統都記得,並且折磨著自己。
「死了嗎……死了啊……」嘴里喃喃念著,手中的武器滑落,眼角的紅到發黑的淚水奔涌著。
然後他轉過身,步伐輕浮,身體搖搖晃晃著,掙扎著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我,是個罪人啊……」
不帶任何感情的這麼說著,一邊的靈夢和琪露諾都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夜和鈴仙已經被靈夢的生靈活析所治愈。
但楚桐並不認為自己就能等到救贖了。
錯了,就是錯了。傷害了的,就是傷害了。
腳下再次用力,二重•瞬閃一字步接連使出。
很快,楚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霧之湖上。
………………
……………
…………
………
……
…
我,不會再回來了。
回憶起所有的少年,再一次背負起了過往的傷痛與苦楚,選擇了離開。
第三卷,完。
PS︰第三卷完成,後記在不久之後放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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