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完畢,琉璃最後叮囑了一遍夏娜,當出現意外情況時需要做的事情。她就在一個類似于學習裝置的儀器中小心地躺了下來。
關閉外罩,琉璃按下一個身邊的按鈕,一個面罩將琉璃的頭部罩住,這個面罩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給琉璃提供氧氣等維持生命所需。因為進入御阪網絡之行必然凶險萬分,誰也不知道近萬次的被殺積累下來的怨念會是何等可怕。
也許真如原著中番外個體所說,御阪妹妹們並不是沒有怨恨,而是沒有輸出怨恨的程式,不會將心中的怨恨表現出來而已。
琉璃默默地看著面罩落下,兩旁的播音口開始輸出了由琉璃親自修改過的連接御阪網絡文件。
她心底也多少有些忐忑,畢竟算起來這也屬于第一次臨床試驗。
音樂漸漸響起,不急也不緩。
雖然大部分神識被封印,但琉璃還是依稀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點點、一點點地生成了。
琉璃欣喜地露出一絲笑容,看樣子應該是成功了。
琉璃最擅長的本就是控電,因而對電流的變化很是敏感,她可以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腦電波與一個巨大的網絡連接了起來。
御阪網絡,我要來了!琉璃心中嚴肅起來。
心念一動,琉璃的腦海瞬間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網絡的世界。
行間一
轟——
各種各樣的影像撲面而來,瞬間將琉璃淹沒。,琉璃宛如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仿佛隨時可能沉沒。
血,鮮血,滿眼的鮮血。
御阪1號,死亡。
御阪2號,死亡。
御阪……,死亡。
御阪9981號,死亡。
9981次死亡,9981次不同的死法,9981次在求生之後卻又被無情地殺死。
鮮血,鮮血,琉璃的視野里全都是鮮血。
那麼一瞬間,琉璃似乎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御阪妹妹,那殷紅的血液,觸目驚心的殘肢斷臂仿佛的對象仿佛就是自己。
「有足夠的器具與材料,按一個按鈕就可以自動生產出無數個御阪,御阪加以說明。御阪的身體是假的,心是借來的。御阪的單價只有十八萬圓,庫存還有九千九百六十八個。」
御阪妹妹們被設定的生存的意義就是被殺死,讓一方通行賺夠「足夠的經驗值」。
御阪妹妹們的大腦是通過御阪網絡連接在一起的,因而相當于記憶中被殺死了近萬次。
沒有人可以承受近萬次的死亡,哪怕是再沒有感情的人。
只是,御阪妹妹們根本就沒有對恐懼、對生的留戀的產生機制,更沒有表達機制。就好像正常人被問到「你吃飯了嗎?」會回答「吃過了」,而御阪妹妹們面對諸如「你不想活下去嗎?」的問題她們認為是常識的答案就是「御阪被制造的意義就是被殺死」。
「唔!」現實中,琉璃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的抽搐,安全裝置也檢測到琉璃的心跳開始突然異樣增加。
「啊——」琉璃發出痛苦的嘶吼,嘴角、眼角、耳朵都開始滲出鮮血,模樣極為駭人。
琉璃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已經深深地嵌入了皮膚之中,留下一道道鮮艷的血痕。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琉璃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姐姐大人!!」守護在一邊的夏娜嚇了一跳,急忙反應過來,按下了裝置上的一個緊急按鈕,裝置立即開始播放一段相當于類似幻想御手治療程式的存在的音頻。
「姐姐大人!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夏娜一動不動地撲在裝置的外罩上,緊張不已,手心里沁出了不少冷汗。
夏娜雖然單純,但也明白姐姐大人這一行為的凶險,倘若有一個閃失,也許琉璃就會永遠陷入沉睡中再也不會醒來。
「姐姐大人你一定要沒事啊!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夏娜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治療程式早已播放完畢,房間中只剩下琉璃漸漸平復的呼吸聲,以及夏娜的嚶嚀。
「姐姐…大人……」夏娜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原本圓潤細膩的喉嚨也變得有些沙啞。
「唔……夏娜?」
「姐姐大人!」一听到琉璃蘇醒的聲音,夏娜也顧不得擦掉小臉上的眼淚,就急著撲進了琉璃的懷里。
「真是太好了……姐姐大人!」
「唔……讓你擔心了……抱歉。」琉璃支起身子,歉意地摩挲著夏娜的側臉。
「姐姐大人,可以不要去麼?我不想姐姐大人有事!」夏娜的眼角噙著淚花。
「這個……」琉璃愣住了,她今天也確實沒想到夏娜反應會這麼激烈。
琉璃苦笑一聲,自己能不去麼?她不想讓美琴自責,不想讓美琴因為妹妹們的誕生或是死亡而痛苦,她更不想美琴因此產生「如果我死了的話,就說明計算錯誤,那麼實驗就可以結束了吧」的想法。
所有的黑暗,自己一個人背負就夠了,美琴需要生活在陽光下,那才是合適她的生活。
「抱歉,」琉璃的手輕輕地撫摩著夏娜的小腦袋,輕聲地訴說著,「我必須要去,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夏娜知道多說也無用,阻止不了琉璃,只是依偎在琉璃懷里︰「姐姐大人,夏娜等你!」
「嗯!」琉璃向夏娜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再度躺下,卻像是一個臨行的戰士。
行間二
面罩合上,琉璃的神情再度變得嚴肅了起來。
呼——
由于這次有了心理準備,神識全部縮回識海,抱元守一,所以進入御阪網絡時沒有了第一次進入的窘境。
雖然,依然可以感受到淡淡的血腥。
總算沒有再掛掉了……
琉璃松了口氣。
「哇~終于見到你了~剛才你一進來結果還沒看清你你就又退出去了。御阪御阪興奮地說道。」一個稚女敕的童聲傳來。
琉璃低頭看去,那是一個10歲的小蘿莉。
最後之作。
當然,作為美琴的復制體,理所當然擁有的是跟美琴一模一樣的外貌,表面上來看,她就是美琴的蘿莉型態,當然除了那根早已被美琴用呱太發卡封印的呆毛除外。
琉璃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找到了最後之作,本來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的。最後之作作為御阪網絡的最高中樞,如果想要播撒情感種子的話,必須要通過她。
「嘛嘛,你好,初次見面,我叫井上琉璃。」琉璃微笑著向最後之作打招呼,額,有試圖誘拐蘿莉的嫌疑。
「對哦~」最後之作一臉天真的看著琉璃,「你不是御阪網絡里的個體呢~那請問你是來做什麼的呢?御阪御阪肯定了自己的發現並追問道。」
「嘛,我嘛……」琉璃揉了一下最後制作的頭,順便還繞了繞她頭上的呆毛。
「哇!我的頭上有什麼東西嗎?御阪御阪驚慌失措地檢查起自己的腦袋。」
「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主要是想來看看你們,還有……就是有個程式,你幫我運行一下好嗎?」
「唔?是什麼程式呀?那些人說不能隨便運行程式的呀!御阪御阪好奇地提出疑問。」
「這個嘛……其實很簡單的,感情程式而已。」琉璃說道。
「感情程式?御阪御阪表示不理解你在說什麼。」
「嘛,你也知道的吧,你作為御阪網絡的指令塔,跟別的妹妹們有一些不同的嗎?」琉璃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最後之作解釋了,只好一點點循循善誘道。
「不同?」最後之作突然眼里噙滿了淚水,「你是在說御阪御阪比其他的妹妹們都要小嗎?嗚……御阪御阪很傷心地說道。」
「誒?不是啦……我是說……嗯……比如說對待事物的反應上,或者你們的表情之類的?」
「這個嘛……好像是有一點不一樣誒!其他的妹妹們好像都不會笑哦!御阪御阪對自己的發現表示既高興有悲傷。」
有了!
既然話題扯到這個上面,琉璃自然就可以展開了,哪怕是超展開也不要緊,總之可以跟情感種子扯上關系了……
「這就對了,這個程式可以讓御阪妹妹們以後也像你一樣會哭會笑,不好嗎?」琉璃向最後之作眨了眨眼楮。
「嗯……」最後之作很可愛地咬著手指頭,就好像一個要在兩件心愛的玩具間選擇一個的孩子,一時間糾結不已,「哇!!到底應該怎麼辦,御阪御阪感到前所未有的糾結!」
琉璃耐心地等待著,她知道這種事情也急不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之作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抬起頭看著琉璃︰「我決定了!你輸入程式吧!御阪御阪決定相信你,因為你的眼楮沒有騙人!御阪御阪艱難地做了決定!」
ok!
琉璃心下一激動,立即將情感種子傳輸了給最後之作,而最後之作再將這個程式輸入到每個御阪妹妹的身體里。
呼∼
琉璃總算是有時間喘了口氣,至少第一階段的目標已經完成了吧!
接下來就是要讓御阪妹妹們萌生真正的情感,而不是原來程序化的人格。這很困難,但是現在卻有一個契機,那就是和一方通行的戰斗,恐懼也許可以成為情感最好的催化劑。
「妹妹們!」琉璃在御阪網絡的空間高喊一聲,「你們想活下去嗎?!」
先是一陣沉默,接著很快就有了回應︰「御阪們是為了實驗而制造出來的,存在的意義就是被殺死,御阪10021號對你的話表示極度不理解。」
「你從來沒想過有人會來救你們嗎?」
「御阪的身體是假的,心是借來的,御阪的單價只有十八萬圓,有誰會來救這樣的御阪呢?御阪17658號同意10021號的觀點,同樣表示不理解。」聲音平淡無奇,仿若敘述著什麼平淡而又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正是這樣就越顯悲哀。
「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活下去?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死了有人會傷心?有人會流淚?」
「真的有這種人嗎?御阪9991號用好奇掩飾自己的震驚。」
「我!我會啊!!」琉璃如同歇斯底里一般喊了出來,之前的鮮血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腦海之中,她現在想做的就是要幫助她們盡早月兌離苦海!同時,她也要讓妹妹們擁有一顆真正的心,「美琴的話……她也會啊……」
御阪妹妹們出奇的沉默了下來,空間中安靜的可怕。
琉璃的身形一陣晃蕩,變得有些虛幻,她意識到自己強行跟御阪網絡連接的時間也許到了。
「記住,你們是人,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願意被制造出來,哪怕是小說里的人造人,那也是一個的人類!你們不是所謂的次品,也不是用完就扔的方便道具,你們要記住,你們是人啊!!」
說著,琉璃和御阪網絡的連接斷開了,御阪網絡又一度陷入了寧靜。
行間三
「姐姐大人!」趴在裝置邊睡著了的夏娜被裝置發出的聲音所驚醒,撲向了琉璃。
琉璃突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傷感,于是緊緊地把夏娜摟在懷里,輕輕地拍打著她的︰「抱歉,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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