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醫幻世錄 第一章 楚府化緣

作者 ︰ 愚夫子

荊州歷來是人文薈萃之地,可稱人杰地靈。楚氏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族。不但許多子弟在朝中為官,在武林中也有著赫赫威名。尤其在當代家主楚天涯的經營下,更是躋身于武林四大世家之列。暮春三月,草長鶯飛,正是出游踏春的好時節。荊州楚府,卻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兩天前,楚天涯的次子降生,這本來是一件大喜之事,但嬰兒降生之後卻不哭不鬧,氣息微弱,如同昏迷一般。能請到的名醫都請來了,卻無人能夠醫治,甚至連所生何病都查不出來。使得楚天涯是長吁短嘆,楚夫人更是整日以淚洗面。

這日,楚天涯正在府中煩悶,忽然家人來報,有個老道士在府門外化緣。楚天涯皺了下眉頭,揮手道︰「打發些錢糧就是了,這等小事也來煩我。」

家人支支吾吾得道︰「那道人不肯要錢糧,他非要見老爺,要向您化一樣寶物。」

楚天涯心下惱怒,「無理取鬧!趕走就是了。」

家人應聲要去,「慢著,請他到客廳相見。」楚天涯心想︰「難道是仇家來挑釁,又或是哪位前輩相戲,可又不記得江湖上有這麼一位道人。」他畢竟在江湖上多年,深知天下多奇人異士,听這道人古怪,卻也不敢怠慢,還是先見見再作決定。

不多久,家人領著一道人走來。楚天涯遠遠見這道人須發皆白,雙眼微眯,一身青布道袍,已經洗得有些發白,卻很干淨,頭上一支白玉簪,整個人普普通通。只是玉簪形如寶劍,有幾分怪異。再仔細一打量,卻大吃一驚。這道人一路走來,無論是經過假山還是穿過回廊,竟然與周圍環境完全溶為一體,似乎這天地都為其所設,萬物融于其胸中。雖然楚天涯難以領會其中真意,但作為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也知道這是達到上窺天道的至境才能有的修為。

楚天涯不敢怠慢,趕緊起身拱手施禮︰「道長光臨,晚輩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老道打了個稽首︰「來的魯莽,府主勿怪,今日特來向貴府化一寶物。」

「不知道長想化何物?」

「貴府二公子。」

「啊?!」楚天涯吃了一驚,「承道長青眼,只是小兒染病已是氣息奄奄,恐怕讓道長失望了。」

老道微微一笑︰「貧道正是為此而來,如若貧道醫好二公子的病,就把他送與貧道作個徒兒如何?」

楚天涯大喜道︰「此乃求之不得之事,就依道長所言。」

老道哈哈一笑︰「府主就帶貧道去見見那未來的徒兒吧。」眼下對治病竟有十分把握。

進入內室,楚夫人正望著兒子垂淚。楚天涯把夫人拉到一邊說明緣由。道人進入屋內就目不轉楮的看著嬰兒,把手搭在嬰兒的腕脈間細細探究,神色越來越是欣喜,又把嬰兒的全身模索一遍。「好!好!好!」老道起身大笑,「果然是清虛靈體,我天宗一脈有後了!」說著,一掌拍在嬰兒的頭頂百會穴上。這孩子經此一拍,竟然氣息全無。楚天涯夫婦大驚,就要撲上前去阻止,卻發現被一片綿軟的勁氣束住,無法移動。老道回頭一笑道︰「莫急,我正在為令公子伐筋洗髓,稍後再作解釋。」片刻後,老道移開手掌,嬰兒呼吸斷絕,卻又生機盎然,一層寶光隱隱在嬰兒的體表流動。楚天涯畢竟見多識廣,驚異的問道︰「這,這莫非是胎息之境?」老道點頭微笑。楚天涯自知那胎息是進入先天之境才會出現的行功狀態,自己尚遠未達到此境,現在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竟然做到了,大感不可思議。

原來嬰兒在母體之中,口鼻皆閉,全靠臍帶呼吸。所呼吸的正是先天之氣。待到出生後,口鼻皆開,轉入後天呼吸,先天之氣逐漸流失。而重修先天之氣是每個武者畢生的追求。這孩子卻是一個例外,天生的清虛靈體。清虛之體是修道之人的目標,那是至純的先天靈氣運行全身的表現。

老道說到這里微微一嘆︰「這孩子實在是千百年難遇的一個奇跡,貧道只在本門的典籍中見過記載。據說清虛靈體不但先天之氣自然流轉全身,最難得的是天生就能溝通天地自然,現在這孩子的先天靈氣之純尚在貧道之上。」老道頓了頓繼續道︰「原本嬰兒出生後,哭聲一起,口鼻皆開就專為後天呼吸。但這孩子是清虛靈體,百脈俱通,竟然自行維持著幾分胎息之狀,所以氣息微弱。剛才貧道一掌正是驅除他出生後沾染的幾許後天濁氣,並引領其體內的先天靈氣作周天搬運,因此小公子才真正進入胎息之境,呼吸全無。」

楚天涯夫婦這才明白,大喜之下趕忙向道人道謝。老道又道︰「這孩子雖是在先天之境,但嬰兒正在發育之時,不能僅靠先天之氣存活,但暫時又不宜進食,」思量一會兒,命人取來一只大盆,注滿溫水,從懷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丹丸溶入水中,那水立即成為了乳白色。然後把嬰兒浸入水中,口鼻皆沒。只見乳白色漸漸淡去,約有半個時辰,水完全變清,而嬰兒體表流轉的光暈似乎更盛了。老道將玉瓶交與楚天涯道︰「這瓶中丹藥還有二十九粒,以後每日溶一粒入水中讓小公子浸泡。貧道回去準備一下,一個月後來接徒兒。這一月之期對著孩子至關重要,府主千萬緊記不可一日間斷。」楚天涯趕緊接過,連聲稱謝。老道又回頭看看楚夫人,道︰「夫人產後虛弱,又兼近日心情抑郁,恐會落下病根,貧道再開服藥為你調理一下,可保貴體無恙。」楚夫人已知道人乃世外高人,殷殷謝過。

一月之後,道人果然復來楚府,接走楚府二公子,而一段傳奇也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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