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等人的隊伍在帕提雷思城走街串巷,一路惹來不少人圍觀。見到許多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自己指指點點,班尼洛特真想用土系魔法在地上開個縫好鑽進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扛著白幡的卡修冷著臉,渾身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殺氣,讓圍觀的普通人不敢靠近。
「大哥,看來這麼喊也沒有用,人們只是看熱鬧,沒有病人會來,」班尼洛特對笑嘻嘻跟在後面的楚寒哀求道,「我看我還是不用喊了吧。」
「不行!」楚寒干脆得搖搖頭,一臉的戲謔,「你要繼續喊下去,我們就是要讓全帕提雷思城的平民百姓都听到,這樣才知道本神醫來了。嗯,沒病人來可能是你的聲音太小了,再大點聲。」
班尼洛特看著楚寒一本正經的臉和在後面偷笑的伊莎貝兒兩女嘆了口氣,苦著臉「包治百病,藥到病除」的一路又喊了下去。不過為了避開圍觀的人群,他盡量往偏僻的地方走去。扛著白幡的卡修恐怕也是這個心思,淨挑小路走。在這二人的帶領下,五人越走越偏逐漸離開了城市的中心,到了貧民生活的區域。楚寒在兩人身後跟著也不阻止,心想這兩個家伙總算有點開竅了,這下應該很快就有病人上門了。
一路走來,眼看著房屋越來越破舊,有的甚至不能遮擋風雨,同時圍觀的人也少了起來,只有幾個孩子跟著,羨慕的看著他們華美的衣服。伊莎貝兒走在楚寒旁邊驚異得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她從來沒想到在龐貝斯帝國最富庶的都城帕提雷思還有這麼貧困的地方。看到圍觀的幾個孩子衣不蔽體,身旁經過的大人們也是衣衫襤褸,滿面困頓之色,看向幾人的目光隱隱帶著敵意,伊莎貝兒的心情低落下來。難道父皇不知道他統治下的帝國還有這樣貧困的人嗎,他為什麼不管呢?
洛麗絲看到伊莎貝兒神色黯然,明白她的心情,勸慰道︰「貝兒,這種貧民區在大陸上的每個國家都有,帕提雷思城比別的地方已經好多了。至少他們還能勉強生存度日,不用為了活命而賣兒賣女的。」
「難道還有比這里生活更慘的嗎?」伊莎貝兒睜圓了大眼楮驚訝的問。
「當然了,帕提雷思城畢竟是龐貝斯帝國的首都,這里的平民已經算是生活好的了。五年前,東方帝國和庫克帝國在聖龍河畔那場大戰,戰區千里之內的平民只能吃草根樹皮度日,有些地方甚至出現過人吃人的事情。」洛麗絲說著,臉上也露出不忍之色。
伊莎貝兒一聲驚呼,「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他們國家的皇帝和貴族不管嗎?」
楚寒一直听著兩女的談話,這時冷笑一聲插口道︰「皇帝關心的只是他自己的權位和享受,哪會理平民的死活。至于貴族,他們不是靠著壓榨這些平民能有那麼奢華的生活嗎?」這話可是把奧古斯大帝都罵進去了。伊莎貝兒想起皇族和貴族們糜爛的生活,再看看眼前貧民的困頓,說不出話來。心里隱約明白了楚寒為什麼不願去見父皇了。
楚寒說完後就感到自己的話有點太重了,畢竟這種事不能埋怨伊莎貝兒。其實他對眼前的場景已經見得多了,在以前隨著老道游歷時,什麼悲慘的情景沒見過,他立志鑽研醫術也有濟世之意,雖然知道憑一己之力只是杯水車薪,但求心安罷了。雖然是在不同的世界,但大體的情況還是差不多的,楚寒想起以前的經歷,一時感慨才說出這番話,倒沒有針對什麼具體的人。
楚寒拍拍伊莎貝兒的小手,安慰道︰「貝兒,剛才我的話有點重了。其實這些事不是一個皇帝就可以決定的,畢竟管理一個國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據我所知,你父皇還是個不錯的皇帝,只不過他受到的制約太多了,有些事他恐怕也是有心無力的。」
听了楚寒的這些話,伊莎貝兒心里好受多了,她緊抓著楚寒的手保證道︰「我一定把這里的事情告訴父皇,讓父皇幫幫他們。」楚寒笑了,還真是個天真善良的小公主,天下這麼多貧民你幫的過來嗎,不過幫的一個是一個吧,自己學醫的初衷不也是如此嗎。
正說著,旁邊一間破舊的茅屋突然打開,走出一個小男孩。這孩子十來歲的年紀,清秀的小臉上還掛著幾道淚痕,他對正大喊口號的班尼洛特問道︰「叔叔,請問你們是魔藥師嗎?」班尼洛特看到有人詢問,長舒一口氣,回頭看著楚寒心想,總算有人來了,我不用再喊了吧。
楚寒走上前蹲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你找魔藥師是要給什麼人治病嗎?我就可以給人治病的。」
小男孩有些懷疑的打量著楚寒年輕英俊的面孔,似乎不相信這麼年輕的人有本事治病,不過看到他的魔法袍,對他又有了幾分信心。「我叫安吉特,是我爸爸病了,叔叔您能治好他嗎?」
楚寒心想,在貧民區的孩子竟然說話這麼有教養,看來他的父母也不是一般人,點頭道︰「你帶我去看看吧。」
幾人剛走到茅屋門口,一股刺鼻的藥味夾雜著惡臭迎面撲來。除了楚寒,其他四人都皺起了眉頭,伊莎貝兒和洛麗絲還用一個小型的風系魔法把臉前的氣味吹掉。楚寒笑道︰「你們四個就不要跟進來了,屋子太小可盛不下這麼多人。」伊莎貝兒雖然想跟著楚寒,但這股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我們的公主殿下也只好留在外面。而楚寒身為一個醫生,早就接觸過各種各樣的病人,比這還難聞的氣味也經歷過,自然非這四個上層社會出身的人可比。
讓四人等在外面,楚寒隨安吉特進入茅屋。在屋中靠著里面的牆壁有一張木板床,上面躺著一人,這人臉上都腫脹的不成形了,的手腳上可以看到滿是膿瘡,惡臭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在這人周圍的地上擺滿了壇壇罐罐,里面竟然裝滿了各種原生草藥和藥汁。
楚寒一愣,這里竟然有這麼多草藥,這還是他來到幻天大陸後首次看到這里的草藥。他低頭問安吉特,「有魔藥師為你爸爸治過病了嗎?」
安吉特搖頭道︰「我爸爸就是個魔藥師,是他說著讓我給他配藥治病的,可就是治不好,還越來越厲害了,現在爸爸都不會說話了,我自己不知道怎麼辦,叔叔你一定把我爸爸治好啊。」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楚寒同情心大起,這麼一個孩子守著垂危的病人,還要配藥治病,真難為他怎麼熬到現在的。他擦了擦安吉特的眼淚,柔聲道︰「別哭,叔叔一定盡力治好你爸爸的病。現在先讓叔叔看看你爸爸的病情。」安吉特點點頭退在一旁。
楚寒心想,沒想到在這幻天大陸的第二個病人就是個同行。(第一個病人當然是蘭莉雅了。)他走上前去仔細察看,見這人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由于臉上腫脹,雙眼只剩下一條縫了,但楚寒能感覺到他的神智還是清醒的,只是不能開口說話罷了。
楚寒不顧這位同行手上的膿瘡已經破裂流膿,三指搭在他的左手腕脈上仔細探究。安吉特摒住呼吸緊張的盯著楚寒的臉,攥緊的小手中滿是汗水。茅屋中一時陷入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