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魯的墓室大門被人撬過?聖炎騎士團的陵衛立刻來到杜塵面前,義正嚴詞,「弗朗西斯閣下,您與家主的矛盾我們並不了解,但請不要污蔑我們騎士團的榮耀!」這些騎士是類似紅衣陵衛的身份,並不是歸屬安杰斯直轄,而是代代相傳,從祖陵建立的那一天起就駐守在這里了,故而對兩人的態度上倒是不偏不倚。
那暗黑色的瓖紅晶大門威嚴肅穆,兩米多高,合扇處一道暗鎖,表面上的確看不出有一絲被人撬動過的痕跡。
不過那是在常人眼中,在杜塵的眼里,暗鎖上下門縫上的金屬刮蹭痕跡足以證明,這道門被人撬過,而且撬門者還是個不遜于布羅克曼的‘高手’。
他道︰「幾位勇士,我是用我神杜塵的秘法察覺到的,不信你們可以打開這陵墓看一看,我身為教廷教父,就算如何與安杰斯元帥不合,也不至于拿這種涉及西格魯神榮耀的事情來開玩笑吧!?」他一指剔骨,「難道我們兩個封號斗神還會做這等開門就能驗證的蠢事麼?」
封號斗神在七八萬大軍面前不算什麼,可在這里,還是受到騎士團萬分尊重的。他們互相看了看,推舉出一個來詢問安杰斯的意見。
安杰斯瞄了一眼大門,又看了看杜塵,點頭道︰「恭請先祖贖罪,開墓室!」
嘎吱,黑色沉重的大門被打開了,一股防腐的花香氣味撲鼻而來,杜塵當先進入了墓室,陵衛也跟了進去。就在安杰斯要進去的時候,查理在後面拽住了他,低聲道︰「父親,千萬不要再激怒那個瘟神了!現在他可是能夠擊敗海皇的封號斗神啊!」
安杰斯把眼楮一瞪,「封號斗神在我的大軍面前算個屁!擊敗海皇算什麼?哼,那是海皇不屑用海族大軍滅殺了他!」
查理連連搖頭,「的確,父親您掌控二十萬大軍,可以不把一個沒有勢力的封號斗神放在眼里。可弗朗西斯現在有勢力啊,雖然他的勢力在二十萬西格魯軍團面前的確算不上強大,但是他還代表著神聖聯盟……父親,求您了,下面交給我,您先躲起來!」他苦苦哀求。
安杰斯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說實話,他倒是不怕那區區封號級別的武力,你弗朗西斯有種就暗殺了我,跟著我二十萬大軍就屠殺了你的杜爾克斯城,殺了你的兒女親朋給我報仇——當然,這是一句氣話,可也說明了斗神世界人的心態。
自從神皇被魔族圍困重傷之後,騁個人勇武的英雄時代已經倉皇落幕,現在是王國時代,講究的是勢力!瑪格麗特可以把羅蘭德殺妻滅子,追殺萬里,可卻不得不看在比羅蘭德還弱的齊格顏面上饒了恨水劍皇一命,無他,齊格代表著斗神島!
弗朗西斯擊敗海皇,在尋常斗神眼中那是大大的豐功偉績,可在教皇之流眼中……老天啊,塞恩斯的草莽習氣又發作了,當年他傻乎乎的跑去萬流山,跟幾個草莽野漢爭那區區虛名也就夠了,今天怎麼還跟個小家伙打斗,賠上了你的一世勇名?叫人費解啊!你真想收拾他,叫上幾百萬弟兄,幾千門戰爭聖器,血洗了杜爾克斯城不就行了?
適才安杰斯怒火上沖,失去了理智,只想著弗朗西斯雖然不是自己的兒子,但卻還在族譜之內,自己要除,就徹底連他的神裔身份一同除去。可現在琢磨過味來了,杜爾克斯城不可怕,兩個封號斗神也不可怕,但是那神聖聯盟的殺伐金牌當真嚇人,他能把自己變成魔族間諜,死後也要受到萬古唾罵啊!
安杰斯停在了墓室門口,心里清醒過來,「可事情已經到這這種地步,還能怎麼辦?查理,不必說了,我們進去!」
查理可是相當了解他爹的,他心想,父親心里的順序是,面子大于祖先大于姓命,而弗朗西斯最重視與大哥的兄弟之情……他苦笑道︰「父親,弗朗西斯不可能拿這麼大的事情撒謊,先祖的陵墓看來當真是出事了,這麼樣,您趕快回去召集軍隊前來保護陵墓,我去跟弗朗西斯處理後面的事情,行嗎?」
安杰斯想了想,很艱難地說道︰「那我先去召集軍隊保護先祖陵墓,這件事比對付弗朗西斯更重要!」他悻悻地走了,杜塵和剔骨已經進入了陵墓,這里都是聖凱因家的人,自然沒有人阻攔他。
查理苦澀地一笑,唉,逃命就逃命吧,自己還得給父親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父親啊!唉……
他也走進了陵墓。
墓室內,杜塵看著完好如初的棺槨,模著鼻子沒有說話,查理靜靜地來到他的身邊,看到沒有一絲破損的墓室,松了口氣道︰「三弟,先祖的棺槨……」
「里面尸體已經不見了!」杜塵冷冷說道,方才他已經和騎士團成員檢查過了,「而且除了門鎖被撬之外,沒有留下任何一條線索!」
查理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起,「該死的!」
祖墳被人給挖了,誰能不怒!?
杜塵皺眉道︰「這件事由神聖聯盟接管,你們必須嚴格保密,不得走漏任何一點風聲,這是神聖聯盟最高機密!」
查理一愣,迅速冷靜了下來,吩咐騎士團成員保密並且趕忙搜查整個陵墓尋找其他線索後,點頭道︰「我明白,你就放心吧!」
「安杰斯呢?」杜塵又問。查理趕忙賠笑,「三弟,您看……」
「我問你安杰斯呢?」
查理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父親清醒了,怕了你,已經逃了!」
這話說得杜塵一愣。安杰斯那死要面子的脾氣還能逃跑!?他應該跟自己拼命才對啊!查理跟著揮手命令眾人出去,忽然給杜塵鞠了一躬,「三弟,以前二哥我心高氣傲,有些事情做得的確不是東西,您別跟我計較!」
不但語言誠懇,而且神色也絲毫沒有作假的模樣,杜塵盯著查理的眼眸,確定至少自己沒看出來查理是在作假,玩心機之後,不由得失笑道︰「查理將軍,方才我已經被剔除了族譜,與西格魯神再無一點瓜葛了!」
「名分沒了,可身體里的血脈做不了假啊!」查理誠懇地說道︰「父親那脾氣你也知道,他現在雖然逃了,可認錯是決計不肯的!我以前沒少欺負你,也沒資格跟你要求什麼,但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現在大哥還流亡在外,下落不明,你至少也要留下一步退路好在曰後跟大哥相見啊!」
「消消氣,這次就放過父親一次吧!」查理掏心挖肺地勸說著,這話說的已經不可謂不誠懇了。
杜塵詫異地望著他,他剛才也被安杰斯那一句‘報門而入’氣糊涂了,險些忘記了大哥的囑咐,還有教皇的野心!
見杜塵有幾絲意動,查理趕忙繼續道︰「三弟,我知道,你的心不是區區一個聖凱因莊園能夠留住的,你今年還未滿十九便已經擊敗了海皇,將來的成就恐怕要勝過先祖了……說句算不上自貶的話,你的杜爾克斯城所缺的就是軍力!一旦你能坐擁二十萬雄兵,豐功偉績便唾手可得,你又何必跟已經在走下坡路的聖凱因家族計較呢!?」
杜塵越加發愣,剛才還沒有注意到,查理的變化也太大了一些,他什麼時候如此明辨是非,而且說話辦事處處得體真誠?
查理認真地說道︰「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這次就放過父親吧!我以我這顆人頭保證,曰後父親與你各走各路,絕不會再主動……」尷尬地一笑,又補充道︰「我已經開始接管家族的大小事務,曰後只要你一紙書信,我必定全力以赴!」
杜塵倒是听得笑了,但也不禁奇怪道︰「查理,這兩年你我只見過幾面,不想你的變化太大了!聖凱因家族由你繼承,大哥也放心了!」
大哥?查理從這話里听出來幾分意思。但沒有追問,而是搖頭苦嘆,「我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輕狂少年……呵呵,沒什麼好隱瞞的,年前帝國大勝麥卡倫,我晉級少將,三等伯爵!本想憑著這些功業去向弗琳達提婚,可不成想她家……」
杜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說了,太陽神後裔的跋扈我早就見識過了,想必你也沒少遭人白眼!」
「是啊!」查理索然一嘆,「不過也好,那一次讓我明白了許多事情,三弟,您看今天……」
杜塵擺手打斷了他,「罷了,但我曰後真的不想再見到安杰斯!」確切說,杜塵答應了大哥,而且也不想讓教皇野心膨脹得太快!
「您放心,有我在,父親絕不會主動出現在你的面前!」查理這才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那現在西格魯先祖遺體失蹤的事情……」
「封鎖一切消息,我會立刻通知教皇陛下,請暗殿追追查!」
「這就好,來人,在先祖雕像下擺酒,我正式向三弟道歉!」查理話音未落,杜塵已經走了出去,「算了,我已經跟西格魯神沒有關系了!不過查理,安杰斯要是有你現在一半的水平……沖你今天這幾句話,杜爾克斯城的大門向你敞開著!」
查理笑道︰「多謝!不過咱們在斗神島的那些老同學也變化了許多,也都很想念你!」
老同學……呵呵,自己當真許久沒有見過那些老同學了!
杜塵心里有幾分留戀學生生涯,但走出墓室後神情立刻嚴肅起來,「剔骨,馬上回城,準備前往博格島!」
剔骨見杜塵面色不好,問道︰「少爺,就這麼放過安杰斯?」
杜塵抬頭看了看天色,「其實……如果我能站在局外去看,安杰斯不過是一個跳梁小丑而已,是我和教皇之間對弈的一枚棋子!何必為了一個小丑斤斤計較,毀了整盤棋呢?」
剔骨恍然,「我明白了,少爺,您在得悉教皇的野心後,已經有了全盤的應對計劃……」
杜塵抿嘴一笑,「我相信老博文,他說教皇還有一年半的宏圖大運,那教皇就一定有!這一年半,是教皇為我增強實力的好機會啊!等回城……算了,這些事情回去再說,剔骨,你看出西格魯尸體失蹤的蹊蹺沒有?」
剔骨想了想,「門上有痕跡,這說明偷盜者的功夫並不到家,想必與偷奧爾巴赫尸體的不是同一個人!」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不待杜塵說完,剔骨便搶先道︰「第二種可能是,偷盜者水平非常高,但是他故意留下了線索!這種情況推理下去,就應該是偷盜者是被逼著來偷尸體的,但他像茱莉一樣,心中也有底線,也有尊嚴,雖然迫不得已偷尸體了,但卻故意留下線索給人追查!」
杜塵模著鼻子笑了,「布魯克,如果你每一件事都能想到這種程度,我就可以放你出去獨當一面了!」剔骨面露得色,可杜塵緊跟著又道︰「奧爾巴赫,米琪,西格魯接二連三地失蹤,你聯想到什麼了嗎?」
剔骨猛地一驚,「沃爾夫預言,眾神消散之時……」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