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救你,如果你現在出現在後宮,會有更多的人來殺你。舒 這里現在比較安全,你乖乖的呆在這里。至于那個死在你屋子里的人,那不過是一個替死鬼。有人想要取你的性命,若不是看到你心善良且還懷有身孕,今夜你必死無疑。那人只不過是替你死了罷了。我現在需要回去復命,不能久待。記住我說的話,別妄想逃出去。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就乖乖的呆在這里。」
「是寒汐雲想要我的命?」面前的黑衣人正是儷坤宮里的人,那想要取她性命的人,便是寒汐雲了。
那黑衣人走到門前,扭頭陰鷙的看了馮央一眼。「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記住一句話,禍從口出。」
馮央忙伸手掩住了唇,一臉驚恐的看著那黑衣人。黑衣人走出門,伸手將屋門關了起來,突然間像是想到些什麼似的,突然又推開門走了進來。馮央以為黑衣人改變主意了,嚇得忙後退幾步,背脊貼在了牆壁上。
那黑衣人走到馮央的面前,從衣襟里拿出了一塊用布包著的東西,交給了馮央。
馮央顫著手接過,看黑衣人似乎不是想要回來殺人滅口,稍稍松了口氣。「那里面是一些點心,你先墊下肚子。等到下半夜時,我再帶點吃的過來。記住,別踏出這個門半步。」
黑衣人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馮央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顫著手將包著的布掀開,里面是幾個樣式精美的點心。看點心的樣式只有妃子才有資格吃得上,再加上那黑衣人是儷坤宮里的人,想必是寒汐雲賞給她的。
想想是寒汐雲賞賜的東西,馮央手一抖,將點心扔到了地上。
「會不會有毒啊?」馮央臉色蒼白的看著散落一地的點心,有些後怕的說著。
此時擔心赫連清逸,馮央也沒心思吃什麼東西,更是沒有一點胃口。清風苑離著後宮還是有一段距離,與後宮之間有一牆之隔。因為馮央懷有身孕,但赫連清逸卻是個男子,自有後宮男子不得入內的說法,若是想要向赫連清逸通風報信,還是有些困難。
為了肚子里的孩子,馮央勉強鎮定下來,坐在牆角的草鋪上。既然剛剛那黑衣人肯為了救自己而找了個替死鬼,那說明那黑衣人的心腸並不像寒汐雲那樣的歹毒。只要等到下半夜,等到黑衣人來了,就能求她給赫連清逸報個平安了。
與此同時,黑衣人隱于夜色中,急朝儷坤宮掠去。沒一會兒,黑衣人便來到了儷坤宮外,听得里面有雜亂的聲音,黑衣人忙躲于牆角。
听得里面似乎是陳九的聲音,想來是陳九正帶領著手下在搜查宮殿,想要找出碧波和柳兒的尸體。
耐心的等在牆角,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黑衣人才走進了儷坤宮內。
剛走進大殿,便看到梵音守在大殿里。一看到黑衣人進來,梵音便面露慍色,有些不悅。「怎麼去了那麼久?馮央的尸體呢?」
黑衣人揭掉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頰。「剛不是陳公公帶領手下在搜宮嗎?我怕貿然進來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一直在外面等著。」
「素,別隨便的挑釁娘娘的極限,若是你有什麼歹心,小心娘娘對你不客氣。」梵音說著,狠狠的瞪了面前的女子一眼。被叫做素的女子盈盈彎了彎身子,柔聲道。「姑姑明鑒,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決無二心。」
「那就好。讓你辦得事辦得如何了?」剛剛素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梵音便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
素一臉木然的正視著前方,像個牽線木偶。「姑姑交待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了,有姑姑給奴婢鋪路,碧波和柳兒的尸體都已經解決了,至于馮央,她已經死了,連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
梵音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行了,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姑姑。」素彎身福了福身子,轉身便要出去。
「等等。」梵音突然出聲道,素乍聞梵音的聲音,以為是自己有什麼紕漏被梵音看到了,嚇得身子瞬間僵直,一動也不敢動。
梵音踩著碎步子走到素的身後,輕聲道。「這幾天後宮不會太平,你暫時別露面了,我會讓人寫封信,就說你家人病逝你需回家辦理喪事,先出宮躲幾天,等後宮平靜了,你再回來罷。」
素一听,周身頓時放松了幾分。點了點頭,素輕聲道,「奴婢遵命,謝姑姑成全。」
梵音朝著素招了招手,示意她退下。
素出了大殿,順著廊道往下人房走去。在經過茅房時,素將身上穿著的夜行衣月兌了下來,順手扔進了茅坑里,看著黑色的衣裳一點點的沉沒了下去。
素暗暗慶幸今晚陳九來儷坤宮搜查,若不是陳九帶人來搜查,她必定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安排馮央。早在十天前寒汐雲便收到了消息,說是墨夜帶著赫連清逸和馮央回宮了,寒汐雲便派人開始導演著這一出又一出的詭異事件。
而素,就是寒汐雲這次指定的殺手。不僅要讓鳳棲宮里的宮婢們甘願自殺,還要等馮央她們回宮後,一同將馮央給殺掉。以此來激起赫連清逸和墨夜二人之間的矛盾,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而素在接到任務時,便暗暗調查了赫連清逸和馮央二人。在得知馮央懷有身孕時,素便產生了憐憫之心,後來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後,素決定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在四處尋找下,素終于讓人找到了一個和馮央身型相似的人,正好也身懷有孕。將那人安排在宮外,素便等著馮央她們回宮。
如此,在寒汐雲讓她去殺馮央時,素便將宮外的那個女人打暈帶進了宮中。如此狸貓換太子般的偷天換日,素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卻挽救了馮央的性命。
回到下人的房間,素假裝弄出一些動靜,讓其他的宮婢知道她回來了。因為陳九帶人搜查宮殿,所以所有的宮婢們到現在都還沒有入睡,不過也有些睡意了。
簡單的梳洗過後,宮婢們便上了床榻,蓋上薄毯入睡。守夜的掌燈的宮婢都出去辦差了,留下的都可以稍稍的歇息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睡著了,素小心翼翼的爬起身,將枕頭塞進了薄毯里,做出自己仍躺在床上的假像。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素忙跑到廚房,拿了一些吃的匆匆包起來,便往冷宮方向而去。
此時已近寅時,正值夜間陰氣最重的時候。往冷宮的路上更是顯得鬼影綽綽,所經之處的樹木顯得張牙舞爪,陰森可怖。
素來到馮央所呆的冷宮時,馮央正瞪著一雙迷離的雙眼警惕的看著眼前,屋門咯呀一聲推開時,馮央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從地上站起身,便看到素一身宮裝的站在屋門前,手里拿著一個包裹似的東西。
走進屋內,素將裝來的食物遞給了走過來的馮央。「東西是涼的,吃時小心點。」素面無表情的說著,馮央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素卻當沒看見似的,冷著一張臉瞪著馮央。「這些食物夠你撐一兩天了,這幾天後宮斷然不會太平,若是赫連清逸將那人的尸體當成是你,皇宮是自是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或是葬禮。我不可能隨時都有空來這里探望你,多來這里一次你就多一份危險,所以盡量撐著點。」
馮央感激的笑笑,將食物抱在懷里,隱隱還能聞到饅頭的清香。
素的眼角撇到了地上的點心,有些不悅的擰了擰眉。馮央看到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懷疑這點心有毒?」素的聲音有些冷,自己的一番好心卻被馮央懷疑,她自是不會有什麼好語氣。
馮央也不否認,點了點頭。「這種點心自不是宮婢們能吃到的,況且雖然你不殺我,但我也不能不堤防著你。」
素的眼里閃過一抹淡淡的憤怒,但很快又平息了下來,淺淺的看了馮央一眼。「你也算是個直心腸,有話就說,不是什麼陰險之人,我自也不會和你一般計較。的確,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有這個意識自是好的。不過如果我想要害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只需要手輕輕一動你就別想苟活。」
看著素臉上趾高氣揚的樣子,馮央不僅沒生氣,反倒輕輕一笑。「所以我後來也想通了,倒有些後悔這些點心了。」馮央笑著坐下來,將素帶來的食物外的布打開,「你也坐吧。」
一個人在這里呆大半夜,怪滲人的,馮央有些膽怯,想要有個人陪陪自己,哪怕是說幾話也好。
但素只是瞟了馮央一眼,彈了彈衣服上的皺褶。「我是個殺手,你覺得我有閑功夫陪你風花雪月花前月下嗎?」
馮央暗暗吐了吐舌頭,扮了個可愛的鬼臉。雖然快要為人母了,可依然有一股隨意的性子,再被赫連清逸寵著,更是嬌柔,時不時的便露出她可愛的性子。
馮央想著人家能來給自己送食物已經很不錯了,要想素能留下來陪著自己,那是不可能的。看素一臉焦急的模樣,只怕也是偷偷的跑出來的。若是讓寒汐雲知道她半夜偷跑出來,肯定會有所懷疑的,要是寒汐雲知道自己沒死,不僅自己會招來殺身之禍,只怕連素也逃月兌不了被殺的命運。
想了想,馮央還是覺得讓素離開這里比較好,至少在寒汐雲的眼皮子底下,寒汐雲還不至于會懷疑到素的身上。
「你快回去吧,若是讓寒汐雲知道你偷跑出來,可就慘了。」馮央將一小塊糕點送進嘴里,輕輕的抿了一下,入口即化的糕點有著淡淡的荷花香,還有絲絲的甜意。
「你不是想讓我留下來陪你麼。」素難得的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淡淡的,連嘴角都未上揚。
「我怕我會連累到你。」馮央將糕點吞下,怏怏的說著。
「你好好的呆著,等有空了我再過來看你。不過具體什麼時候能偷跑出來不好說,你盡量撐著點。」素交待了幾句後,便出了屋子,走時還順便把屋門關上。
馮央臉上的笑意捻去,若有所失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此時只有自己一人在這里,且還是入夜三更,外面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馮央膽子本就小,此時嚇得更是瑟瑟發抖。
後宮。
夜晚的三更時分總是帶著一分詭異的色彩,而後宮里此時也是愁雲慘霧。馮央被人殺死,不僅殺了她肚子里的孩兒,還毀了她的容。鳳棲宮內,赫連清逸一直獨守著馮央的尸體一言不發,而墨夜則加派了人手前去徹查此事。
一直等到天亮,窗外都漁肚白了,被派出去的錦衣衛仍沒有回來復命。赫連清逸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走到太妃椅前,將早已經冰冷的尸體抱在了懷里。
「你要去哪里?」墨夜急步往前走來,來到赫連清逸的面前。赫連清逸目無焦距的看向墨夜,嘴角噙著冷笑。「若不是想我殺了你,就讓開。」
墨夜面色一滯,看著呆滯的赫連清逸,墨夜讓開了路。
赫連清逸抱著馮央的尸體出了西暖閣,墨夜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羽含煙走上前來,面色不佳。
「你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羽含煙問,聲音冰冷如鐵。墨夜一愣,轉過頭不解的看著羽含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羽含煙冷冷一笑,笑得像剛剛赫連清逸臉上的笑容。「什麼意思?能在後宮里弄出這麼多的花樣來的,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想法?」
墨夜抿緊雙唇,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你是想說,是寒汐雲在搞鬼?」
羽含煙冷冷揚了揚嘴角,「且不說是不是她,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所有的宮殿里都亂成了一團,唯獨她儷坤宮里平靜如水。就算她再怎麼膽大,那儷坤宮里的宮婢呢?也一樣膽大嗎?自回宮後,詭異的事情便一直發生,如今就連馮央也死了,你覺得你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下去就能把事情給了結了嗎?」
墨夜冷冷的凝著羽含煙,眉眼間有一絲疲憊。「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必會給你一個答復。」
羽含煙不語,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墨夜的話。
赫連清逸抱著馮央回了清風苑,一路上都有不少打著燈籠的太監,還有一些帶刀侍衛在後宮里穿行。甚至于在前朝,也傳來了不斷的腳步聲。
回到清風苑,屋子里刺目的紅色早已經變成了暗黑色,凝固在了地面上。那一灘如同黑色的曼陀羅般的血深深的刺激著赫連清逸的感觀。將馮央的尸體抱到床上放好,赫連清逸想要替馮央整理一下儀容。
將清風苑里的人都趕了出去,赫連清逸親自打了一盆水來,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拿著毛巾沾濕後來到床邊,替馮央擦拭著她的手和臉。馮央的臉早已經被毀得面目全非了,那每一個口子都密集得沒有間隙。用巾帕將馮央的臉洗了一遍,可仍是看不出原先的面貌。
赫連清逸的手有些抖,坐在床邊極力的隱忍著內心的悸動。待將馮央臉上的臉擦掉後,赫連清逸這才準備替馮央換一身衣裳。這件衣裳上沾了太多的血跡,就算要將馮央入葬,也要讓她干干淨淨的入土為安。
赫連清逸的手附在馮央領口,輕輕的解開了她身上的那件衣衫。因為馮央的尸體已經僵硬了,所以赫連清逸月兌衣服時有些費力,好不容易才將外面的那件衣衫扒下來,馮央的手腳卻因僵硬差點沒被赫連清逸給生生折斷了。
又想要小心的月兌下衣裳,又想要不弄痛馮央,讓赫連清逸的臉色格外的猙獰。在赫連清逸的手快要踫到里面那件縶衣時,赫連清逸的手明顯的顫了一下,雙眼猛的睜開。13857567
剛剛的溫柔突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赫連清逸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突然粗暴的扯開了面前白色的縶衣,縶衣之下,是一件淺粉色的肚兜。
赫連清逸的手像是觸電般的收了回來,倏的仰起頭,像瘋了一般的大笑了幾聲。
那陰測測的笑聲乍听起來像是鬼怪在尖叫一般,那般的刺耳。在經過後宮的人听著這笑聲,都嚇得臉上失了血色。墨夜听到赫連清逸的笑聲時,以為赫連清逸只是痛徹心扉。而赫連清逸在笑過後,雙眼含淚的低下頭,看著那陌生的淺粉色肚兜,手一扯,一大片雪白色的肌膚便映在了赫連清逸的眼前。
那肌膚雖然白晰,可卻也粗糙,像是平民百姓的皮膚。赫連清逸的眼楮里都冒出了光,看著面前赤祼的身子,眼里沒有半分的情/欲,卻有無限的激動。
「不,這不是央兒。」赫連清逸像是在夢囈般的呢喃,退下尸體的縶褲時,尸體的一片血肉模糊,凶手似乎怕只殺了女人不足以讓她肚子里的孩子致命,所以下了狠手將劍刺進了女人的下/體。連帶著帶血的血肉從下/體里流了出來,凝固在縶褲之間。赫連清逸眼楮也不眨一下,便扯掉了女人的縶褲,四下一看,更加的確定那不是馮央。w8z9。
「不是央兒,那央兒在哪里?」好半晌,赫連清逸在高興這不是馮央的尸體後,卻又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凶手不殺死馮央,卻找了一個和馮央體型相仿的人來冒充是馮央的尸體。那凶手到底想要做什麼?她把馮央弄去了哪里?
比起面前的這個已經冰冷僵硬的尸體,馮央的去處更是激起了赫連清逸那根脆弱的神經。若說此時躺在面前的是馮央的尸體,赫連清逸只是感到傷痛且歇斯底里,因為他還能看得到實質的馮央。可如今躺在他面前的不是馮央,而是一個假的馮央。那真正的馮央又去了哪里,凶手會不會只是想要以更殘忍的方式來對待馮央,對待他未出世的孩兒。
若是如此,赫連清逸就只有無盡的絕望和恐慌了。凶手哪怕讓自己立馬死在馮央的面前,他也不會眨一下眼。可若是凶手想要利用自己而殘、害馮央呢?
凶手在哪里,他不知道。
馮央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所有的未知讓赫連清逸快要崩潰,快要瀕臨坍塌。
在仔細的翻查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尸體後,赫連清逸像個瘋子似的沖出了清風苑,在後宮里上竄下跳著,想要找到馮央的人。
可快到上早朝時,赫連清逸終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了清風苑。且不管凶手想對馮央如何,但既然有個替死鬼在這里,那必然自己是找不到馮央了。往好處想,也許凶手不忍心殺死馮央,所以才找了個和馮央身型相似的人來替代馮央的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馮央也許現在還好好的,被人放在某個角落里保護著。
無現了出。而他赫連清逸所要做的,就是假裝讓所有人都覺得馮央已經死了。他照樣擺出一擺痛徹心扉的模樣,把這具假的尸體入葬。若真往好處想,那他就不能驚動了那個幕後的凶手,一切都要按正常的步伐來進行。
如此一來,他便要以高調的姿態告訴所有人,他最心愛的女人死了,被人殺死了。等所有人都相信馮央死了時,他就把這具尸體埋葬。接著,他再暗中查找線索,看看到底是誰想要害死馮央。如此想來,赫連清逸便覺得事情都明朗了。
墨夜坐在前殿,乾清宮大殿里正跪著文武百官,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折子。墨夜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的群臣,微微咳嗽後便啟聲道。「今天孤要宣布一件事。」
群臣見墨夜發話了,便同時起身站直了身子,靜等著墨夜發話。
「孤的弟弟已被孤尋到,並帶回了皇宮。今天孤要封他為親王,但因昨夜宮里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今天他可能不會上早朝了。」墨夜說著,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幾下。
「臣弟叩見君上。」赫連清逸的聲音從大殿的門口傳來,眾群臣扭過頭,便看到赫連清逸一臉沉痛之色的站在門口,眼里布滿了血絲,身上的衣裳上也沾著不少的血跡。眾群臣微微有些吃驚,赫連清逸頂著眾人好奇和驚訝的目光走了進來,走在大殿正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臣弟有事啟奏。」赫連清逸說著,墨夜做了個抬手的動作,輕聲道。「平身。」
「謝君上。」赫連清逸站起身,定定的站在殿中央。
「孤要封皇弟為親王,想必眾愛卿是沒有異意了。」墨夜雖如此說著,可分明就是下的命令,眾人只需要附和就可以了。百官又豈會不懂墨夜的意思,均不語,沒有人敢反駁半句。
墨夜冷冷一笑,看向赫連清逸。「親王有何事要啟奏,不妨直說。」
赫連清逸的眼里透出一股絕望的痛意,輕聲道。「愛妻被人殺死,臣弟想替她輦葬。」
身後傳來群臣的小聲議論,赫連清逸並不放在眼里,依舊等著墨夜的回答。
「若無事啟奏,退朝。」墨夜手一伸,便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群臣見此,也沒什麼急事需要啟奏,也便跪在地上恭送墨夜。
來到後殿,墨夜坐在桌案後,仔細想了想,說道,「那就把福晉葬入皇陵,你看如何?」
赫連清逸卻搖頭道,「不必了,她喜歡清靜,我想把她帶回之前我們住的木屋,葬在屋後的梨樹下。」
墨夜想要說什麼,卻又不好拒絕。雖然此行赫連清逸可能又要離開皇宮,沒辦法讓人監視。以赫連清逸的本事,一般人必是無法靠近他的,所以此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赫連清逸出宮了。
「既然你已經有了想法,那便按照你的想法來吧。」墨夜只能應允。
「謝皇兄。」赫連清逸微一抱拳,墨夜看了看赫連清逸染血的衣裳,想著赫連清逸一夜未眠就這樣出現在大殿,那死去的定是馮央無異了。
起初他還以為是赫連清逸鬧出來的事,可後來看那尸體的身型的確是馮央無異。再看赫連清逸一幅失魂落魄走路都能摔倒的樣子,那尸體必是馮央了。
一路上墨夜能感覺得到赫連清逸對馮央的疼愛,再說馮央如今又懷有身孕,突然暴斃赫連清逸怎能不傷心。
「節哀順變吧。」墨夜起身,伸手在赫連清逸的肩上拍了拍。赫連清逸無力的抬了抬手,卻沒有揮下墨夜的手。
「我想再去陪著央兒一會兒,可能今天就要起身了。皇兄多保重,等處理完了央兒的事,我便會回來皇宮,沒有查清楚是誰害死了央兒,我死也不會瞑目。」赫連清逸說這話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墨夜嗯了一聲,兩個大男人也不需要過多的安慰什麼。
「等你回來,皇兄再替你許一個福晉。」墨夜只是想要減少赫連清逸心里的傷痛,卻不想赫連清逸卻一臉抗拒,劍眉緊擰。「不了,這一生,除了央兒之外,誰也不會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央兒。」
墨夜無語,赫連清逸這麼強硬,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兩人相對無言,赫連清逸便準備退下,墨夜將赫連清逸送到門口,看著他微彎的脊背,和蹣跚的步履心里已然確定馮央已經死了。
「馮央到底是誰殺死的呢?」墨夜低聲呢喃,想著要三天給羽含煙答復,墨夜便只身來到了密室,關押著樂闕的密室。
赫連清逸回到清風苑,那具假馮央的尸體仍躺在床榻上。赫連清逸出來清風苑時,特意將屋門給鎖了起來。昨夜時便替尸體換好了一身干淨的衣裳,是以前馮央喜歡的樣式。只是在換衣裳時,赫連清逸卻不再那麼溫柔了,幾度將尸體的手扭得月兌臼。
抱著尸體出了清風苑,赫連清逸也不怕被後宮的其他人看到,徑直的往前朝走去。
儷坤宮里,梵音站在寒汐雲的身旁,說著剛剛所見.「娘娘,那赫連清逸正失魂落魄的抱著馮央的尸體往前朝走去,听聞上早朝時他要求把馮央入葬。」
寒汐雲點了點頭,臉上噙著笑意。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她姐姐差點害死了我,不能處死她姐姐,就只能讓她這個倒霉蛋來代替她姐姐了。只是呀,真可惜了她肚子里幾個月大的孩子了。怎麼說本宮也是當額娘的人了,自是知道孩子對本宮來說有多重要。不過這樣也好,赫連清逸一下子失去了她最愛的女人和孩子,不和墨夜拼命才怪。」
梵音怯怯的笑了笑,繼續稟報。「娘娘,奴婢已經打發素去躲避一段時間了。等風頭過後,再招她回來。平時她一看就是膽小如鼠的人,而且還一幅懦弱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會是她殺死了這麼多的人。」
寒汐雲看著抱著瑾辰進來的女乃娘,笑吟吟的伸出了手,做出一幅要抱嬰兒的模樣,臉上盡是慈祥的笑容。
「就那麼辦吧。」寒汐雲笑著說,女乃娘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將瑾辰遞向了寒汐雲。寒汐雲緊張的接過,用手掌小心的托著。
「瑾辰,有沒有想額娘啊?」寒汐雲此時像個慈母一般,用最和藹的笑看著懷里的孩兒。瑾辰像是能听得懂寒汐雲的話一般,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寒汐雲,突的咧開嘴咯咯咯的笑著,兩只手還在面前揮呀揮的。
寒汐雲心情大好,給宮里的人每人賞了一兩銀子。
赫連清逸抱著那具假的馮央的尸體故意在乾清宮前經過,後仰天一聲長嘯,像是在祭奠他最愛的女人和孩子。
掠出皇宮,在宮外的幾里地外,赫連清逸停子,眼里一片冷然。
四處看了看,不遠處有一片竹林。赫連清逸抱著尸體走進竹林,一刻鐘後,赫連清逸獨自一人走出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