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瞳沒反應過來,兩條腿就不由自主的跟著跑起來。一個十歲的女孩怎麼能與兩個十四歲的男孩比體力?跑著,淚瞳就漸漸的體力不支。小三牽著他明顯的落後虎子好大一截了。淚瞳氣喘吁吁的蹲下來,「我跑不動了,我不跑了……」
「快跑啊,輸的人要做一百個俯臥撐的。」小三著急上火。
虎子每天都會和他比賽跑,每一次輸的都是小三。可是這一次若是輸了,依著虎子的脾氣,也會讓淚瞳罰一百個俯臥撐吧?她看起來那麼柔柔弱弱的,怎麼做得了?
跑在前面的虎子不經意回頭,卻見他們已經停下來。
淚瞳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虎子英挺的眉皺了皺。他往回跑,走他們身邊,小三和淚瞳皆是無可奈何的看著他。誰料虎子竟然一把將淚瞳拽起來,背在自己背上,轉頭對驚愕的小三說︰「重新開始,跑!」虎子邁腿就跑。
小三也二話沒說的跑起來。
淚瞳趴在虎子背上,看著虎子漸漸的落後,她說︰「放,放我下來……」
「別說話,抱緊!」虎子說話干脆利落。
淚瞳就不說話了,兩只手緊緊環著虎子的肩。
風嗖嗖的從耳際吹過,穿過一條條小巷,小三的身影像旋風般迅疾,背著淚瞳的虎子卻被拋得遠遠的。勝負已經分出,但就在距離小三的家五米開外的地方,他卻停下來。汗如雨下,一滴滴淚滑過黑睫浸入眼里,視線里的身影卻逐漸的清晰。
待虎子和淚瞳跑到他跟前,小三擺擺手,「我們打成平手。」要是這樣贏得比賽,他實在是勝之不伍。
虎子卻把淚瞳放下來,直接把書包扔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輸就是輸了,沒有打成平手這一說。」虎子眉頭都沒皺一下的開始給自己數數。他有力的胳膊支撐起整個身子,健康的小麥肌膚在黃昏的余暉下泛著細密密的汗。
小三跑進屋子里給淚瞳端來一杯茶,又把另一杯放在虎子身邊。
「九十八……一百!」數到一百,虎子騰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做了一百個俯臥撐,他竟然沒有一點疲憊,而是喝著水問小三,「怎麼樣?多少分鐘?」
「比昨天快了五分鐘。」
虎子露出憨憨的笑,「我都可以去做運動員了。」
他們倆說笑,完全把淚瞳當空氣。
淚瞳跟在他們身後去小三的家里,小三的家在小巷盡頭最後一家。小小的院子,兩間低矮的平房,小三的女乃女乃睡在里間的床上,面色蒼白。三個孩子魚貫進入房間,虎子在前頭聲音清脆,「女乃女乃,虎子來看你了。」
女乃女乃好似睡著了,沒有听見虎子說話。
小三並步上前握住女乃女乃的手,「女乃女乃,虎子來看你了!」握著的手,冰涼而僵硬。小三心一驚,握著女乃女乃的手頓時彈開,回頭看虎子,眼里的神情慌亂而驚恐,嘴里囁嚅著,「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虎子直覺不對勁,「怎麼了?」他伸手,觸到女乃女乃冰涼的額。
一種可怕的感覺襲來,虎子迅速轉身把身後的淚瞳拖出去,一句話也不說,神情冷颯得可怕。淚瞳還傻傻的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我還沒喊女乃女乃呢!」小三的女乃女乃睡得那麼熟,那麼安詳,淚瞳不由自主的喜歡這個老人。
虎子直接把淚瞳帶出小三的家,之後,便听到小三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女乃女乃,你不要死……」
「女乃女乃,別丟下我……」
「女乃女乃,你回來啊……」
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哭聲,是小三對親情最後的呼喚,可是女乃女乃還是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之後小三的家里來了很多人,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附近的鄰居,還有黃凡梅。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在第一時間聯系了小三的遠房表姑,但表姑住在外地,要第二天才能趕到。小三一直跪在女乃女乃面前,看著大人們幫女乃女乃穿上嶄新的壽衣。
漆黑的天幕又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小雨,虎子和淚瞳靠在屋外的石牆邊上,從屋檐上流下的水滴在淚瞳的腳尖,淚瞳看了看緊崩著一張臉的虎子,問︰「小三的女乃女乃,真的死了嗎?」十歲的淚瞳對死亡已經有了模糊的概念。
「嗯。」虎子悶悶地應了聲。
「以後小三就再也見不到他女乃女乃了吧?」
「廢話。」
淚瞳默默的低下頭,看著腳尖的雨水飛濺,「小三跟我一樣了,你會收留他嗎?」剛才,她已經從虎子口中得知小三的父母已經都不在了,這幾年,他一直是與女乃女乃相依為命的。如果小三沒有人照顧了,他該去哪里?
虎子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小三的親戚應該會收留他。」虎子知道小三還有個遠房表姑。他轉頭看垂著頭的她,問,「剛才你怕不怕?」她那麼小,見到過世的人應該會很怕吧?他們班上的女生都怕鬼什麼的,所以他才在第一時間將她從屋里帶出來。
淚瞳搖了搖頭。
在屋子里的時候並不知道小三的女乃女乃過世了,之後听到小三的哭聲,淚瞳只覺得小三好可憐。和她一樣可憐。淚瞳抬頭,巴巴望著他,「虎子哥,什麼是心髒病?」剛才黃凡梅從屋里出來,告訴他們小三的女乃女乃是心髒病發過世的。
「心髒病就是心髒病。」虎子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昨天,虎子帶大象和小三搶淚瞳的錢,就是要給小三的女乃女乃買心髒病藥的。
小三家生活一直拮據,女乃女乃每個月拿點半成品加工的事情回來做,好在小三很懂事,每天放學回家做完功課就幫著女乃女乃一起做。有時虎子大象還會幫小三去揀點塑料瓶易拉罐什麼的賺點錢貼補家用,雖然生活這麼艱難,但小三的成績卻很好,這也是讓女乃女乃欣慰的地方。
可是就在前一天,小三家卻糟小偷光顧了,女乃女乃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點錢被小偷偷走了。虎子和大象知道了,便把自己的零花錢拿了出來,可他們倆從來都不是能攢錢的人,能拿出一塊五毛就不錯了。最後,實在沒辦法,經過天橋時,看到正眼巴巴數錢的淚瞳,他們才打算「借」淚瞳的錢江湖救急一下。得自之里。
買藥的錢有了,可是小三女乃女乃並沒有拿去買藥。女乃女乃的枕頭下找到了壓得皺皺巴巴的錢,女乃女乃是想把錢留給小三,卻不想自己卻因為沒有按時服藥而心髒病發。
之後小三的表姑從外地趕來了,在街道辦事處工作人員的協助下料理完了女乃女乃的後事。
這幾天,小三再也沒有哭過,他只是眼神空茫的看著他們把女乃女乃送走。下葬的那天,也是煙雨蒙蒙的天氣,細雨如絲像剪不斷的綢緞。小三渾身濕透跪在墓前,還未發育好的精瘦的身體輕輕顫抖著。誰也不知道他臉上的水,究竟是淚,還是雨。
淚瞳只記得那天的小三特別特別的沉默,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在離開墓地的時候,把壓得平平整整的五塊錢塞在淚瞳手心。淚瞳淚眼嗒嗒的喊了一句「小三」,小三卻還是不說話,跟著他表姑走了。
小三要走,跟著他表姑去她所在的城市。
虎子知道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汽車站。淚瞳像只小尾巴一直跟在他身後。
蒙蒙細雨給離別平添了一抹惆悵,虎子對著從車窗內探出的小腦袋反復只說一句話︰「寫信給我,一定要寫信給我!」從小到大的玩伴要離開,虎子雖然萬般不舍,可因為是男生,不可能哭哭啼啼的抹眼淚,只是讓小三別斷了彼此的聯系。
小三猛的點頭,抿著的唇邊泛起堅韌的弧線。
虎子看向小三的表姑,百般叮囑,「表姑,請對小三好一點。」這時的虎子就像小三的家長一樣。或許是因為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是他們中的老大,對于大象和小三,他像兄長一般的去照顧。
表姑是個穿著樸實的女人,她萬般疼惜的撫著小三的小平頭,對虎子說︰「放心吧,都是自家人,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了小三。」
虎子點頭,和小三道別,拉著淚瞳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虎子沒有回頭,往前走的步子卻加速了。
「虎子,小童子,再見了!」細雨中傳來小三最後呼喊的聲音,虎子沒有停佇腳步,只是伸出手擺了擺,仍然沒有回頭。
倒是淚瞳不時的回頭,看向在雨中駛離的汽車。
虎子卻突然間把手一帶,他突然的蠻力差點讓淚瞳跌倒。淚瞳吃驚的站定看向他,只見虎子略帶咆哮的聲音低吼︰「不要回頭看知道嗎?生離死別是很正常的事,人這輩子會很辛苦,但不管怎麼樣,都要往前看,絕不要回頭!」
他的話听起來很深奧,淚瞳只是似懂非懂的看著他。
……
接下來的時間,黃凡梅就為淚瞳上學的事情忙開了。
虎子家的經濟也不寬裕,虎子爸張紹輝一直在外市工地打工,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一趟。黃凡梅一個人打理店面,店里雖然每天門庭若市,但這點小生意能維持日常開銷都有點困難。這也是虎子想幫小三時卻不敢找他媽要錢的原因。這樣的家庭環境,若是再供淚瞳讀書,根本就負擔不起。可是黃凡梅卻下定決心要把淚瞳送去學校,于是就打電報給張紹輝。張紹輝雖然是個粗人,但也是心地善良醇厚的人。接到電報,還沒發工錢的張紹輝愣是找工友借了錢給匯回家。黃凡梅接到錢告訴淚瞳時,淚瞳只覺得自己的心顫抖了一下。
她真的可以上學了嗎?
她只不過是這個家里多出的一個人,一個非親非故的人而已。
當黃凡梅帶著她去街上買新衣服,新書包時,淚瞳還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
黃凡梅在這一帶做小生意已經好些年,鄰里都是相熟的人。她牽著淚瞳,逢人就笑盈盈的說「這是我家丫頭,要去上學了」。她臉上堆積的笑讓淚瞳覺得溫暖,尤其是她的手,雖然那雙手滿是硬繭,可淚瞳卻仍覺得那雙手真漂亮,讓她一輩子都舍不得放開。
黃凡梅給淚瞳買了好些衣服,漂亮的連衣裙,潔白如雪的襯衫,紅似火的外套……淚瞳把衣服捧在懷里,眼淚就一顆顆的滾落下來。
很久很久,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了。
黃凡梅把她抱進懷里,粗糙的手替她擦淚,「傻丫頭,哭個啥?從今往後,你就是咱家的閨女了。以後有誰欺負你,你就告訴虎子,虎子可是這一帶的小霸王。」
淚瞳抬頭,輕輕的喊了聲︰「媽媽……」zVXC。
黃凡梅一怔,接著就把淚瞳摟得更緊。
靠在門框上的虎子看著這一幕,那張崩緊的臉上竟然泛出一抹笑意。
……
這段印象深刻的記憶一直存在于淚瞳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以至于在馬場外看著騎在馬背上的小三時,她仍然覺得眼前的人如此的不真實。
那個穿著白衣的小三,難道每天泡牛女乃浴,每天用敷面膜把自己漂白了?
什麼牌子這麼好的效果啊,一定要向他打听清楚,回去給她家陸瑢止試試……
章銳騎著的棕色馬匹一看就是好馬,在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奔馳在馬場里。被他抱在胸前的朵朵不時的發出尖叫聲,邊叫邊笑,淚瞳看著都替她糾結。她到底是怕呢,還是不怕呢?這小丫頭的膽子還真大,竟然敢騎馬,真不愧是陸中校家的閨女。
好半晌之後,馬的速度漸漸放緩。
工作人員牽好僵繩,待馬站在原地徹底不動彈了,章銳才抱著朵朵動作優雅瀟灑的從馬上下來。嘖嘖,連下馬的姿勢都這麼這麼的吸引人眼球。唉,小三啊小三,你怎麼要長成一副妖孽狀?沒見著旁邊好幾個美女正看著你流哈喇子麼……
章銳風度翩翩朝淚瞳走來,淚瞳明顯感覺到身邊有無數道利劍般的眼神投來。
為了自身安全,還是先躲一躲吧。
淚瞳牽著朵朵的小手便說︰「朵朵餓了吧,咱們去吃飯好不好?」
「好哦,我要和叔叔一起吃!」
呃,小丫頭,難道你也花痴了?
美男什麼的,果然天下無敵。
章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我安排一個包間。」簡單的一句話。
淚瞳訥訥地問︰「小三,你還有跟班?」要不然誰替他奔前奔後的忙活。
章銳露出一個令無數女人為之折腰的笑,「小童子,十年過去了,你的個頭倒是長了不少,怎麼腦子還是那麼不好使?」
什麼意思?侮辱她的智商麼!
某人氣憤填膺ing……
于是某人就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面前一大堆的美食上,大有不消滅敵人誓不罷休的氣勢。狼吞虎咽的某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吃貨,倒不是說她對吃有多挑,而是一吃起東西來腦子里就一片空白。什麼煩惱什麼心事通通的甩在一邊,滿腦子里只有一個信念︰把所有美食吃進肚子,絕不浪費糧食。
好在某人受老天垂憐,得天獨厚的怎麼吃都吃不胖。
那苗條的小身段,多一絲肉嫌累贅,少一點又嫌太干扁。她這略圓潤卻勻稱有致的身材可是多少女同胞們為之羨慕嫉妒恨的,尤其是無論她怎麼吃,吃多少,依然能保持這樣的魔鬼身材,這才是讓那些每天為了減肥連多少卡路里都算得精準的女同胞們嘔得吐血的殘忍。
某吃貨自己吃的同時,當然也沒忘把自家閨女喂飽。
這丫頭只跟著她出來幾天就消瘦一圈,回去怎麼好交差哦,唉,無限惆悵ing……
小丫頭朵朵看到她媽媽的吃相,兩眼一閉,然後莫名哀嘆的對章銳說︰「叔叔,你別介意哦,我媽媽她看到吃的東西就是這樣,平時還是很斯文的呢。」小丫頭說完就拿著一根脆骨慢條斯理的啃呀啃,完全一副淑女樣。
章銳笑得那叫一個妖孽。
看著滿嘴流油的某人,章銳才不緊不慢的問︰「那個,小童子,你和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真和虎子結婚了?」「去!」某人抽空啐他一口。
「叔叔,我爸爸叫陸瑢止哦,他是軍人哦,很厲害的呢,專門抓壞人的……」朵朵對自己英勇無敵的父親無限崇拜ing……
「陸瑢止是誰?」
淚瞳對美食的垂涎立刻就變成對某人的垂誕,「瑢止是我的初戀!說起咱家瑢止啊,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呢。總之呢,他特別帥,特別英俊,特別英勇,特別……」
「停!」章銳掐斷她的話,「當我沒問。」
實在受不了她這麼花痴對某人這麼無限的YY中。
章銳擺出一副訓人的面孔︰「我說小童子,你才幾歲,竟然就學人談戀愛?你不要太得意忘形好不好,沒听說過嗎,初戀都是用來懷念的。你別一個不小心,就成為別人懷念的對象了。」
淚瞳給他一個好死不死的白眼,「小三,你壞人。」
「別叫我小三,早知道十年後小三會成為某些無恥女人的代名詞,當初就應該把虎子打一頓,讓他給我取這種害死人的花名!」章銳恨恨狀。
淚瞳給他一個「關我什麼事」的眼神,繼續吃美味的紅燒鴨翅,順便了解一下小三十年來的動向,以及他為什麼都不再和他們聯系的原因。
原來在章銳跟著表姑離開之後,表姑一家便輾轉舉家搬遷雲南麗江。
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章銳除了要適應當地的風土人情,更加快速的去適應當地的語言。而表姑夫妻倆在此創業開店,對自己孩子都無暇問津,更何況章銳這個外來人口了。于是章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過著特別頹喪的生活,雖然期間他有給虎子寫過一封信,但那封信是寄去學校的,而虎子在他離開之後不久便進入體校,所以倆人的聯系才從此斷了。
之後虎子加入國家隊,並且代表國家參加第一次奧運會,章銳在媒體上知悉虎子的消息之後很是興奮。但當時的他剛從低谷之中走出來,正努力為自己的前景打拼的他便把與虎子見面的事情擱置了。但他一直都有留意虎子的消息,比如最近剛看到虎子宣布退役的消息……
淚瞳邊吃飯邊听著章銳傳奇般的經歷,不禁驚嘆︰「小三,你好勵志哦!」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若是勵志哥,你可就是勵志姐。」章銳笑著,目光一直落在某個吃飯如狼似虎的人兒身上。
誰說不是呢,章銳和淚瞳的經歷,某種程度上是相似的。
他們同是失親寄人籬下的小孩,他們沒有變得叛逆或是憤世嫉俗,而是如同向陽花一般迎著太陽充滿正能量的生長。心地善良,純樸歸真,依然用一顆最樸實的心去做人,去做一個開朗樂觀向上的人。他們或許還沒有對這個世界做出很大的貢獻,但他們卻用自己小小的能量去感染身邊人,活出自己的精彩。
于是乎,倆個同樣勵志的人不約而同的伸出手握爪︰「好同志!」
朵朵小丫頭看著倆人莫名其妙,爆出一句驚人之語︰「小三叔叔,你不要做小三哦,我爸爸很愛媽媽的,我見過爸爸親親媽媽的哦……」
呃,某人的臉瞬間變成緋紅色。
小丫頭記憶力為嘛那麼好?親親這種事,能擺上台面來說的麼?
某人欲哭無淚欲蓋彌彰,「小三,不要听小孩胡說八道啦。」
章銳點頭,「其實,你的表情背叛了你的心。」
她那副嬌羞又得意的臉上,明明就寫著︰他真的親過我,他真的親過我……
章銳撫模小丫頭柔亮的黑發,「朵朵啊,我雖然叫小三,可是不會真的做小三。你爸不是還沒答應你媽的追求嗎?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是可以加入追求你媽的行列之中的。充其量,我和你爸只能是情敵。啊,不對,連情敵都算不上,因為你偉大的父親大人根本就不喜歡你這個倒霉蛋媽媽,所以我對你媽媽的追求是合理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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