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瑢止挑了個時間安安靜靜仔細的看了馬小哈所記錄的內容,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他和關穎最近的見面次數真的是太多了,而且關穎似乎有和他越來越親近的跡象。看來,他的不拒絕給了她某種錯覺,是該找個時間和她好好談談了。
尤其是最近兩個女人搶一個男人已經成為某駐地部隊的熱門話題,但凡有點兒空閑時間,大家津津樂道的都是英勇無敵的陸大隊長如何被兩個女人窮追猛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個英雄同時面對兩個美人關,該作何取舍,大家伙雪亮的眼楮可都緊盯著呢。如此一來,政委胡雪健就以聊天的方式找陸瑢止談話了。
要說這胡雪健可是與陸瑢止他老爹陸以恆頗有交情的,于公于私,他都得為陸瑢止的前途著想。部隊培養出來一個優秀的軍官不容易,他可不希望陸瑢止在生活作風問題上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握住把柄。更不希望因為這種事而影響陸瑢止的聲譽。在某個爽朗的秋日午後,結束訓練的陸瑢止就與胡雪健展開了一次看似輕松的談話。
「瑢止啊,做為你父親的老戰友,作為你的領導,你的婚姻大事我可是很關心的啊。最近有什麼想法沒有?要是有合適的姑娘,就趕緊的把婚事辦咯,這樣你也好專心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胡雪健可是個老江湖,陸瑢止與那倆姑娘的事他可是模清楚了才來的。都說有準備的人不打無把握的仗,胡雪健精著呢。
陸瑢止平日不愛與政委叨叨這些,因他知道胡雪健與他老爹的關系。他在部隊有什麼事,胡雪健一準得在他老爹面前匯報。所以陸瑢止就開門見山了︰「政委,我知道最近有一些關于我的流言,是我沒有處理好問題。你放心吧,我會盡快解決的。」
胡雪健卻老謀深算的笑了笑,「你做事我當然放心,不過,那個關穎啊,我看著挺不錯的。她在電視台工作穩定,父親又是關軍長,和你們老陸家正好是門當戶對。這關陸兩家一向交情深厚,這要是能親上加上,陸軍長做夢都會笑醒咯!」
這老江湖果然和他老爹是一條道上的。
不過,陸瑢止什麼時候順過他老爹的意?
他眉眼一抬便說,「門當戶對這種陳舊的思想早就應該摒棄了,現在不都流行自由戀愛嗎,政委和方姨當初不也是自由戀愛結合的嗎?沒遵循什麼門第之說,還不是和諧的生活了這麼多年。政委啊,要是方姨知道您這種觀念……」政委回家應該會被罰跪算盤吧。
胡雪健的臉刷刷的就黑了。
陸瑢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胡雪健這是部隊有名的妻管嚴,他那個在文宮團工作的老婆可是有名的母老虎啊。
胡雪健一看這話不投機,索性就不說了。反正陸瑢止又不是他兒子,再說,就算是他兒子,他也管不了啊。現如今的年輕人都崇尚自由戀愛,兩情相悅,也就只有陸軍長還那麼思想陳舊,非得找個什麼門當戶對的兒媳婦才行。還托他來當說客,這不明擺的把自己陷入不仁不義的地步了嗎?zVXC。
果然,閑事不是那麼好管的。
胡雪健嘆了口氣,「瑢止啊,听說你阿姨最近身體不太好,有空就多回去看看。」
「政委沒別的事我就先出去了。」陸瑢止說著便起身。
「去吧。」胡雪健無奈的搖頭。
陸瑢止與陸軍長不對付是他們都知道,陸瑢止不喜歡李淑琴也是世人皆知的,可那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他這個政委就算再想調和,這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也無從下手啊,只得由他去了。
陸瑢止馬不停蹄的就抽空和關穎見了面。
陸瑢止主動約見,關穎高興瘋了。速度的去買了套性感短裙,又速度的去做頭發,再速度的化了美妝,待一切搞定出現在陸瑢止面前,她已經遲到兩個小時又三十二分了。停她車,她幾乎是跑著往餐廳趕的。偏偏腳上那雙新買的恨天高又不極不配合,才跑出沒幾步腳就扭了。結果她的腳倒是沒扭出什麼大傷,倒是那雙價格不扉的恨天高竟然斷跟了!
關穎窩火了,索性月兌了鞋赤腳往餐廳跑。
路上關穎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小麻雀的時候,那丫頭也是這麼狼狽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的。當時她還一度以為小麻雀是個瘋子,而現在,周圍人投過來的異樣的目光,也同樣以為她是個瘋子吧?
不管了,為了陸瑢止,瘋一次又何妨。
等了接近三個小時的陸中校大人就快在餐廳石化了,咖啡喝了一壺又一壺,洗手間去了一次又一次。其間還有好幾個漂亮MM前來搭訕,最後見石化的某人只會瞪著一雙冰冷的眼楮不會說話時,都覺得特別無趣的走了。關穎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陸瑢止面前時,一直為陸瑢止服務的服務生終于松了一口氣,好險好險,幸好這人不是神經病。
「瑢止,實在抱歉,今天路上大堵車,讓你久等了……」看到陸瑢止那張黑沉著臉,關穎就想了這麼個永遠都不會過時的借口。
「沒關系,不過,餐廳大概快要打烊了,我們重新找個地方談談。」
「那好吧……」
關穎起身,陸瑢止才看到她腳上沒穿鞋,「怎麼回事?」他問。
「鞋壞了。」關穎懊惱地說,要不是為了挑選那雙鞋子,她也不至于遲到這麼久。
陸瑢止只淡淡的說了句讓她等他一下,便離開了餐廳。不一會兒後,他回來,手里拎著個紙袋,他遞給關穎,「在餐廳附近的鞋店買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總比光著腳好。」
關穎滿心歡喜的打開,盒子里是一雙簡單大方的舒適平底鞋。沒有什麼精美的圖案,做工也好像特別的粗糙,這是關穎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類型。拿在手上,關穎竟有一瞬間的怔忪。猶豫片刻,她終是將鞋穿在腳上,抬頭向陸瑢止說道︰「謝謝。」
她的反應陸瑢止一一看在眼里,他的眼眸深處流露出一抹笑意,隨後說︰「你不習慣穿這樣的鞋吧?穿慣了高跟鞋,突然間穿平底鞋是會不習慣的。高跟鞋穿在腳上明明會硌腳,卻讓那麼多的女人趨之若鶩。而平底鞋雖然簡單不夠華麗,卻足夠舒適,而且對腳和腿痛的健康沒有損害,卻只有一小部分女人喜歡,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關穎看著突然間侃侃而談的他,驀地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她還是闡述自己的觀點︰「高跟鞋穿久了對身體可能會有各種影響,但是穿高跟鞋是一種態度,對生活品質有要求的女人對自己的要求尤為嚴格。要讓自己在生活和工作中凸顯優雅氣質,高跟鞋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算腳會痛,就算對雙腿的肌肉有影響,那又有什麼關系,注重細節的女人寧願忍受著疼痛也要把最華麗的一面展示給別人看。那是對自己的肯定,更是對別人的尊重。」
「所以,我們兩個人的觀點完全不同。」
關穎不禁直截了當的問︰「瑢止,其實你想說什麼?」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像陸瑢止這種人也不會拐彎抹角,也就開門見山了︰「其實,我更傾向于簡便舒適的平底鞋。」雖然要和她談開,但她畢竟是女孩子,他也不好說得太直白。
關穎心里一沉︰「小麻雀就是平底鞋?」
「這和她沒有多大關系。」
「陸瑢止,你想過我的感受嗎?」關穎知道陸瑢止這是在委婉的告訴她他倆不合適,讓她別在他身上下功夫了,可是關穎就是氣不過,不禁哽咽起來,「你一個電話過來,我就去買衣服化妝,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你面前。我這麼在乎你,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說,你竟然說你不喜歡高跟鞋?」
感情這回事,本來就不能勉強。
聰惠如關穎,怎麼可能不明白?可她就是過不了心里那道坎。她這麼優秀,任何一方面都不輸給小麻雀,憑什麼陸瑢止看不上她?
陸瑢止見她隱隱要落淚的樣子,完全放低了姿態道歉︰「對不起,這事兒我一開始就應該說清楚的,這是我的問題,我向你賠不是。如果有什麼讓你誤會的地方,還希望你見諒。」
關穎特別想罵人,可眼前人是陸瑢止,他怎麼都罵不出來。
「那好,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麻雀!」就算要將她判出局,至少也要讓她知道是不是真的輸給了那丫頭。
陸瑢止的眼神遲疑片刻,良久之後才說︰「我不知道。」
他對淚瞳的感情,是一種很特別的感情。年少時的一眼驚鴻,已經把他們倆個緊緊的拴在一起。陸瑢止還清楚的記得,那年的那個雨天,渾身濕透的淚瞳仰著小臉巴巴的望著他,他仿佛從她的眼楮里看到一抹似流火般的光芒,讓他決意要將她救起,躲離壞人的追逐。而之後的淚瞳便與他十分親近,總是找各種理由來看他,有時候愣是找不到借口,她也會站得筆挺的在校門口等著他……
直到他發生的一件改變他人生的事,讓他決定不參加高考入伍參軍。
淚瞳知道他要去當兵是在他要離開的前一天下午,陸瑢止去她學校門口等她。當淚瞳從學校出來看到陸瑢止時,她笑著迎向他,喊他瑢止哥哥。淚瞳特別興奮,那是陸瑢止第一次去她所在的學校,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們走在傍晚時分的街道上,落日的余暉殘留點點星光投射在陸瑢止瘦高的身子上,淚瞳仰著頭看他,眼眶泛紅,滿是對他的依依不舍。因陸瑢止對他說,他要去北京找爺爺,然後去入伍參軍,什麼時候能再回來,他也不確定。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三年……
離別對淚瞳來說並不是第一次,爸爸媽媽絕情的離開,都沒有讓她落下眼淚。可是這一次,無聲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次次襲來。小小年紀的她不想以後再也看不到陸瑢止,這個世界上,除了剛認識的媽媽和虎子哥,只有陸瑢止對她那麼好,那麼疼惜的撫模她的頭,牽著她的小手給予她想要的溫暖。
她淚眼婆娑的乞求︰「瑢止哥哥,你要寫信給我好不好?我不想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陸瑢止一低頭,看到她的小臉上淚跡斑斑,頓時就衍生出一股不舍。
這個小丫頭才認識短短時日,卻已經將她的心牢牢抓住。他伸手撫著她的發,語氣輕柔,「好,我會寫信給你,到部隊之後會告訴你電話號碼,我不會讓你見不到我的。」
這看似隨意的話,實則是一種承諾。
陸瑢止不輕易保證什麼,但他一旦說出口的事,便一定要做到。
去部隊當兵之後,陸瑢止最初連續有好幾年沒有回來過,但他確實做到了一直與淚瞳保持聯系。有時間的時候,他便給淚瞳寫信,雖然從來都是淚瞳的來信永遠比他的去信多,但他至少沒有食言。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她。就算兩地相隔,卻仍然能從她的來信中獲悉她的一切消息。而隨著淚瞳逐漸長大,她的少女心扉也一點點的在信中袒露,當他察覺到這一點時,他並沒有就此與她斷絕關系,反而仍然像從前一般待她。
為什麼他會選擇這樣做?他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不想得出什麼答案。
唯一的解釋,可能就是習慣吧。
當他回到金津市,淚瞳那初開的情愫便轉變成直接的表白。她常常張口就會來一句「陸瑢止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哦」,或是干脆問「陸瑢止你也喜歡我吧」。她已經不叫他瑢止哥哥,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雖然他一次次告訴她他不喜歡他,但他依然忘我的繼續追逐著他的腳步。其實陸瑢止心里明白,是他自己一直邁不過心底的那道坎,一直抹不去潛藏在他心深處的那個人。
那個人可以對他無情,但他卻不能讓自己無情。
于是他對淚瞳便像親人一樣,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親人。
可是現在關穎卻問他喜不喜歡淚瞳,听到她的問話,他心里竟然一顫。
他喜歡她嗎?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去嚴肅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對于他這個模菱兩可的答案,關穎氣不打一處來︰「陸瑢止,你是個男人,怎麼能連自己的心意都確定不了?在這之前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有能力有擔當有責任感的好男人,沒想到你竟然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承認,我真是看錯你了!」其實關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陸瑢止對小麻雀有多特別。雖然知道,但她仍然孤注一擲的想要爭取陸瑢止。今天與他一席談話,她知道她是無法得到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拒絕一個人可以很干脆利落,可是要讓他面對自己的真心怎麼這麼難?
關穎竟然扭頭就走,但在走之前,她把腳上的平底鞋月兌了下來。
「陸瑢止,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寧肯光著腳,也不願意穿自己不喜歡的平底鞋。」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委屈求全的去喜歡別人。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想喜己然。
陸瑢止看著那雙平底鞋,眼神卻迷茫一片。
他開車去淚瞳家所在的小區門口,夜色濃重,他坐在車里,想透過玻璃窗看到屬于淚瞳的那扇窗。她此刻在做什麼?是在復習培訓課程,還是在家里一家人溫馨四溢的看著電視劇?雖然心里有諸多猜測,但在想到她的時候,心里卻是一片柔軟的。那丫頭甜膩的笑容是一個魔咒,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入侵他的大腦。
他拿出手機,欲拔出一個號碼,卻在余光處瞧見熟悉的人正從小區里走出來。
與她一起出來的,還有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章先生。
他們看起來很親密,淚瞳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她仰頭看他,他也笑。穿過馬路時,他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她並沒有回絕,跟在他身後像個听話的小孩。
驀地,陸瑢止只覺得喉嚨里堵得慌。
在他倆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後,他開車離去。
……
被小三強拉下樓去買烤鴨的淚瞳非常不爽,有沒有搞錯,這個小三居然每天晚上都要吃一只烤鴨才能睡得著?那麼油膩的東西,他怎麼能每天都吃得下去?難道不怕那些油透過他的毛細孔滲出來麼?唉,一想就感覺髒髒的……
去到烤鴨店,店老板一見小三和淚瞳臉色頓時就變了︰「你們怎麼又來了?」
看吧,人家店老板都不想賣烤鴨給你了,饞貓小三,你能不能回去好好的面壁思過?
淚瞳指指小三,「這個家伙說不吃你家的烤鴨睡不著覺呢!」
店老板橫眉冷對︰「賣光了,沒有了!」
咦?終于賣光了?太好了!
淚瞳特想跳起來給店老板頒一個「最佳銷售烤鴨」獎。
小三卻指指他身後那只大而肥膩的烤鴨問︰「那這個是什麼?」
店老板一听轉頭一看,便說︰「我自己吃不行啊!」
「唉,老板,我們每天來買你的烤鴨,你這個服務態度在今時今日已經不行了!顧客是上帝,你怎麼能把烤鴨給自己而不給上帝吃呢?對待上帝你應該像春天般的溫暖,我們來買烤鴨,你應該買一送一才行!」小三是不買到烤鴨絕不罷休了。
店老板好想撞牆︰「上帝也不會天天吃烤鴨啊,會膩死的好不好?」
「上帝的消化功能特別好啊。」
「……」
「……」
淚瞳听著兩人奇怪的對話,頓時就覺得面前兩位果斷怪咖。
最後淚瞳和小三被店老板趕走了,其實某店老板是想著這倆人天天來買他的烤鴨一定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是什麼執法部門微服私訪來檢查各種問題的。雖然他對自己的店對自己的鴨都有信心,可這年頭什麼東西都不經查,這不查沒事,一查就準沒什麼好事。為了不讓自己的名聲毀于一旦,店老板果斷把這倆可疑人物趕走了,並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這倆人的生意!
淚瞳終于解月兌了。回去的時候走到小區門口,小三左搖右晃的看看又瞧瞧,夜幕下的長街上除了零星而過的車子,只有秋風吹動樹葉發出的細碎輕響。淚瞳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麼,不由得問︰「小三,你不會有什麼隱性疾病吧?是不是吃不到烤鴨病就發作了?」如此BT的事,絕對只有像淚瞳這麼二的人才會想得出來。
小三一個爆栗彈在淚瞳腦門,「笨蛋,我在找陸瑢止!」
「陸瑢止?」淚瞳的下巴掉在大街上了,「他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有看到?」
她當然沒看到,否則早就一個勁的撲過去了。
小三特別欠扁的說︰「在我牽你過馬路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想必這會兒他回家去吐血了。」
什麼?淚瞳特想揍他。
「你這個臭小子,明明看到他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故意牽著我,你這不是擺明了讓他誤會嗎?哎呀,我的陸瑢止,完蛋了,他一定以為我是個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女人,這下慘了,一世英名盡毀啊!」淚瞳好想時光能夠倒轉,這樣在小三牽她的時候她絕對會大義凜然的一個佛山無影腳給他踢飛。
淚瞳掏出手機就要打給陸瑢止。
小三卻一把奪過來,「你忘了,我的出現就是為了刺激他主動來追你,你要是一解釋,所有事情不是都穿幫了?」
還主動追呢,他都主動撤退了好不好。
「臭小三,那你說怎麼辦?」淚瞳真覺得這小三完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型。
「涼拌,回家睡個好覺,明天等陸瑢止主動來找你。」
主動來找她?他會嗎?
淚瞳那叫一個糾結哦……
這一糾結,就糾結了一個晚上。從來都是倒頭大睡,睡得像豬一樣雷打都不醒的淚瞳竟然失眠了!失眠啊,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失眠過的人竟然睜著眼楮瞪了天花板一晚上,這是什麼概念啊?以至于一大早淚瞳頂著對大大的黑眼楮從房里出來時,小三丟出一句讓淚瞳欲哭無淚的話︰「咦,小童子,在哪兒買的墨鏡,太有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