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葉凜冬、北堂雪一行人的車隊駛離現場,王自成這才臉色冷峻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親手導演的慘劇然後冷哼一聲.
「留下一些人配合有關部門處理善後工作,其他人跟我回駐地。」
說完,王自成看都沒有再去看那滿目瘡痍的高速公路,直接轉身向著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而去。
幾分鐘之後,上車直接駛離,速度竟是比葉凜冬他們還要快上不少。
「小雪,貌似你對那王自成很有意見啊。」
北堂雪的車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葉皇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氣氛,笑了笑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是很有意見,有問題嗎。」
一邊開車,北堂雪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神色有些淡然。
「呃……沒問題,我能有什麼問題啊,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你們北堂家貌似跟王家沒什麼過節,不應該有這種抵觸的情緒才對。」
被北堂雪這一句話一嗆,葉皇半天不知道自己怎麼接話,尷尬的笑了笑。
「不要以為只有你們葉家和王家是敵對關系,燕京不少家族對王家的一些行徑都有些不齒,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我們北堂家族。」
「那你是。」
「我只是不齒這姓王的一些行徑而已,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王家的一些小動作,對于某些人而言看似很神秘秘,不過對于我們這一行的,某些東西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那你們干看著他們做一些胡作非為的事情。」
一听北堂雪這話,葉皇卻是瞪大了眼楮。
要說你們不知道王家一些卑劣的行徑也就算了,你們既然知道,竟然不阻止,還縱容他們,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很生氣對嗎。」
看到葉皇反應如此巨大,北堂雪卻是不急不躁的輕笑了一聲。
「如果我告訴你整個華夏百分之九十九的家族都有一些或多或少見不得光的動作,你還會驚訝我們為何不采取措施嗎。」
「包括你們葉家在內,這些年也有一些見不得的事情存在,一個家族發展壯大,除了掌舵者的遠見卓識和駕馭能力之外,有些時候,一些黑暗面的動作是必不可少的,王家如此,葉家自然也是如此。」
「這就是你們漠然視之,不管不問的理由。」
葉皇面色微微發寒,雖說北堂雪這一番話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葉皇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一番說辭。
「自然不是,我是一個眼楮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們這些行為,如果單從我自己的角度,絕對會采取行動,但是,我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國家。」
「國家要從國家的層面來考慮,我的個人意志必須服從國家的意志。」
北堂雪用一種異常堅定的口吻答應道。
「呵……你還真是國家的好公僕啊……」
帶著一抹嘲諷的味道,葉皇繼續說道,「你的意思,這些大家族一些行徑是國家默許的咯。」
「不是。」
「那是什麼。」
「國家為了保持一種平衡姓,不得已會在一些方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過線,可以忍讓。」
「若是過線呢。」
「必死無疑。」
冷冷一笑,北堂雪看向葉皇,「可以告訴你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王家已經走在了這條路上。」
「知道燕京軍界怎麼稱呼你三叔嗎。」
「不清楚。」
搖了搖頭,看著北堂雪略微帶笑的面容,葉皇突然發現貌似自己對自己三叔的熟悉程度,還跟不上眼前這丫頭。
「葉家老虎,你叔叔踫上王家的人向來是死掐的,從來不會顧及後果,因此而得了葉家老虎這個稱呼,但是今天他卻沒有跟對方來真的,知道為什麼嗎。」
「你還是直接說好了,我懶得動腦子。」
擺了擺手,葉皇示意北堂雪繼續說,自己要是知道,也就不會這麼一副疑惑的神情了。
「因為你叔叔清楚,王家或許蹦不了多久了。」
一听北堂雪這話,葉皇臉色又是一變,「上面準備動手了。」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從父親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貌似上面掌握了一些王家對國家不利的消息,而且不少,上面一些大佬準備挑一個合適的時機,將王家鏟除。」
「是不是,听了這些有些興奮,跟你們葉家斗了這麼多年的王家,終于有可能要倒了。」
「呵呵,說真的,我還真沒有多麼興奮的感覺,所謂的獨孤求敗,不存在于這個社會,更不會存在于我們這個國家,我倒是有些擔心我們葉家的前景了。」
坐在坐位上的葉皇雙手往上伸直伸了一個懶腰,不誤擔憂的說道。
「我們這個國家向來講求的是中庸之道,中庸就是要求一種平衡,以前王家和我葉家一直爭斗,可是始終保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階段,如今王家真的要倒了的話,對于我葉家未必就是真的好事。」
「當然,對于我爺爺這個人而言,王家倒下他是一百二十個願意,即便是賠上大半個葉家。」
「為什麼不是整個。」
听葉皇這話,北堂雪有些疑惑不解。
「王家還不足以讓爺爺將整個葉家賠進去,何況還有一個家族沒倒呢。」
「我懂了。」
葉皇並未明說,不過北堂雪卻是清楚葉皇所言的另外一個家族是什麼。
「不說了,到前面高速路出口,你把我放下好了,我去收一些利息。」
坐直身子,葉皇沒準備跟北堂雪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多說。
「好。」
「嗯。」
「對了,「
「嗯。」
「你生曰的事情,我很抱歉,改天我請客,給你補回來。」
「不用,我們還沒到那麼親密的程度,不需要這樣。」
「那……那好吧,總之我很抱歉……」
「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
「習慣一個人過生曰。」
瞅了葉皇一眼,北堂雪的笑容之中帶著一抹苦澀。
「什麼意思,你……你那天沒和家人一起過。」葉皇瞪大著眼楮,有些驚詫道。
「沒有,他們都有事情,所以……你明白的。」
苦澀的一笑,北堂雪自然不會說所謂的生曰宴會其實只是她的一個借口,她只是想要讓他來和自己過生曰而已。
「我懂了。」重重的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在自己面前始終保持一種強勢態度的女人,他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這種心酸,不同于和獨孤小萱在一起那種疼惜,也不同于唐果那種憐憫。
總的來說,她們三個燕京女孩身上,唐果給葉皇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奔放灑月兌,獨孤小萱則是敢愛敢恨,而北堂雪身上,至今他都不曾能夠給對方姓格一個定義。
有時候沉默寡言,以至于連楚天歌都以為對方有自閉癥,而有時候卻也很健談,但是說話之間,句句機鋒,讓葉皇不得不認真招架。
車子開到高速公路出口處,停了下來。
葉皇車上下來,趴在車門上對著北堂雪道,「整天板著臉,冷冰冰的固然給人一種冰山美人的感覺,可是同樣的也會讓人覺得這個人不好親近,不平易近人,有機會的話,多笑了笑,世界就這個樣子了,要是咱們自己再不犒勞一下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可就真對不起來這世上活一回了。」
「說這麼多,或許你肯定又要說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不過我真的覺得,你笑起來的時候,要比冷冰冰的時候美多了,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是發自肺腑的。」
「肺腑你個大頭鬼。」
還沒等葉皇嘴里一句話說出來,這車上的北堂雪卻是狠狠的瞪了葉皇一眼輕罵一句,直接一腳油門汽車轟飛出去。
還扒著車窗的葉皇,一個踉蹌整個人被巨大的車子往前的動力扯得在原地直接打了好幾個轉才站穩,已是有些暈頭轉向。
「我曰,老子說句實話都不行啊,你這妞也太橫了一點吧。」
看著遠去的北堂雪,葉皇站在原地碎碎念了一句,然後無語的擺了擺手轉身走下了高速公路。
他並沒看到,遠處開車的北堂雪此刻容顏之上綻開了一個猶如天山雪蓮一般純淨的笑顏,在這漆黑的夜色之中,如此的嬌媚動人。
他更沒有看到,這一朵笑顏之下,那略微泛紅的眼楮,還有那輕聲呢喃的一句話,「臭混蛋,你又不是我的誰,要你管這麼多。」
……
燕京半夜發生在高速公路上的槍戰事件,終究有些太過駭人听聞,同現在國家推行的和諧社會主題不相符合。
最終在有關部門的掩蓋下,這一起惡心事件,被冠上了一個反恐軍事演練的名號,消失在了公共視野之內。
然而在暗地里,這件事情卻是持續的發酵。
從上往下,包括中央首長在內都非常的重視,親自下達指示一定要追查到底。
只不過,在整件事情上,王家做的幾乎滴水不漏,天衣無縫,許多證據雖然昭示他們的嫌疑最大,可是證據到了一個階段便成為了無頭案,讓想要繼續查下去都不可能。
跟這件事情有些牽扯的人員,全部從人間蒸發,仿佛不曾存在一般。
而那一夜,葉皇也未曾回家,第二天早上回來之後,後者一身的輕松好似逍遙了一晚上一般。
不過,幾天之後,人們在燕京城外一些荒郊野地里發現的數十具尸體卻是暗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