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火 第一章 秋天的故事之黑少之死

作者 ︰ 江上疏風

大乾七十三年秋,在大乾的權力中心京城發生了一起駭人听聞的事情,已退仕的原工部員外郎方老太爺的兒子,太學生方言送毒酒入宮,試圖毒殺大乾皇帝天成帝,幸喜皇上身邊忠心耿耿的內侍小德子先行嘗酒,當場被毒殺,據坊間了解內情的人士介紹,方言此子下的毒毒性之強烈,讓小德子喝下一小杯酒之後很快就七竅流血倒地身亡,雙眼暴突,死狀慘不可聞。天成帝大怒,命大內黑衣衛星夜南下清遠城捉拿喪心病狂的方言;同時又以管理不善去掉了三皇子督學太學的差事,又以弟不恭兄有責的理由去了大皇子參贊兵部的差事,一時間京城風雲涌動,不少官員岌岌自危,依附在兩個皇子身邊的人都被天成帝的怒火嚇的噤若寒蟬,紛紛托病關門避客。

方言是在家里給老爺子籌備祝壽的時候被破門而入的兵丁按在地上抓住的。

方言想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領頭的軍官根本沒有給方言說話的機會,用繩子把方言五花大綁之後押出了門,方言穿行在院子里,滿園子都是兵丁在屋子里翻砸,方言還看見自己的父母還有大娘也被兵丁用繩子捆著推推搡搡的向大門走去,院子里的家丁跪了一地,院子里的使喚丫頭也被捆著跪在地上,方言看見蟬兒也跪在地上,不時有兵丁從她身邊經過,有兵丁時不時會在蟬兒豐滿的胸前模上一把,蟬兒滿臉通紅盡力躲避著兵丁的手。

方言只覺的腦袋里嗡嗡的,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出了大門,大門不遠處十幾個黑衣武士正冷冷的看著尚善園的大門,黑衣武士身旁已然停放了一輛囚車,看見方言被捆著出了大門,領頭的黑衣武士向身旁的一名清遠城官吏低聲問了幾句,官吏點頭哈腰的回答了幾句,黑衣武士听完官吏的話點點頭,揮揮手,身後兩個黑衣武士跳下馬來,從兵丁手中接過方言,正要轉身的時候,一道黑影從大門外像閃電一樣躍了過來,在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當口一口咬在方言右側黑衣武士抓著方言的手臂上,黑衣武士沒料到會受到突然的攻擊,劇疼之下松開了方言的胳膊,轉身抽出腰間的刀,這才發現咬著自己的是一條巨大的黑狗。

黑少?原來是自己的黑少,方言看著黑狗,黑狗正繞著黑衣人轉圈,想繞過這個黑衣人去咬另一個抓著方言的黑衣武士。

方言知道在這麼多執刀拿槍的武士面前,黑少是沒有任何勝算的,養了黑少這麼多年,方言不想讓黑少死在這些人手里。

「黑少,快跑!快啊!」方言顧不上周圍的兵丁,大聲喊了起來。

身邊的黑衣人一皺眉,伸出右手並指為刀狠狠的砍在方言的後頸上,方言眼前一黑,雙膝一軟一頭栽倒了地上。

黑少原本只是圍著兩個黑衣人轉,在黑衣人的刀光下跳躍,猛然看見方言被黑衣人一掌打到地上,黑少的眼楮霎時血紅一片,仰頭嚎叫,脖子後面的毛 的乍開,騎在馬上的黑衣領頭人眼神一縮「小心!」

話音未落,黑少一個虎撲,向打倒方言的黑衣武士撲去,剛剛被咬了一口的黑衣人手里的刀光一閃,手里的鋼刀已經砍在黑少的肩膀上,隨著刀光入骨,一股血劍猛的從黑少身上 了出來!可是黑少居然並不改變方向,身子人立把方言身邊的黑衣人一下子撲倒在地,雙爪按在黑衣人的肩膀上,一張大口就往黑衣人的喉嚨咬去。

黑衣人躺在地上,看著一張大口猛的咬下來,大口里森森利齒閃著銀白色的光,黑衣人被駭的忘記了抵抗,一動不動的看著利齒咬下來!臉上已經感覺到一股濕熱的氣息!眼前的景色變的黑了下來。

一道白光悄然滑過,就像一道陽光被鏡子晃了一下,在場的人不禁閉了一下眼楮;正要咬下去的黑少身體突然如被巨木砸了一下,身子猛然倒著飛了出去,一股比剛才更大的血劍從黑少嘴里噴了出來,像扇形撒向天空,眼尖的人看見黑少的喉嚨底下一點發白,原來是一柄小小的飛刀。

躺在黑少爪子下的人眼前恢復了光亮,一咕嚕翻身站了起來,突然臉上一陣深入骨髓的刺痛傳入腦海,黑衣人伸手一模,一股濕熱的滑溜溜的感覺從手指上傳來,把手放下來,滿手鮮紅的顏色讓他一陣暈眩,臉上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傳來的刺痛讓黑衣人也如野獸一樣低聲嚎叫起來。

黑少在三丈之外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嘴里不停的吐著血沫,張開嘴想對著這些惡人嚎叫,可是發出來的卻是斷斷續續的呼嚕聲。

黑少眯了一下眼楮,又繼續向前走來,肩膀上的刀傷讓黑少已經跑不起來,咽喉的一柄飛刀其實已經傷到了黑少的大腦,可是黑少眼楮里沒有別的,只有倒在地上的方言和方言身邊的黑衣人,在黑少的腦袋里,自己的使命就是必須把打傷少爺的壞人統統都咬死!

領頭的黑衣武士看見黑少又搖搖晃晃的向自己一群人走來,眉頭皺的更緊。手一舉,身後的兩個黑衣武士從背上解下了兩張弓來,又抽出兩只白羽搭在弦上,慢慢拉開,金屬的三稜箭尖閃著白光,箭手眼楮盯著搖搖晃晃走來的黑狗,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看著領頭武士的手勢。

領頭的黑衣人手舉著遲遲沒有落下,看著一步一晃走向自己的黑狗,眼神中有了一絲動容。

黑少走近了黑衣人,抬起頭試圖去分辨誰剛才傷害了自己的少爺,可是眼前的黑衣人已經模糊不清,黑少只是覺的這些黑衣人都是壞人,那麼壞人便都要咬死!

黑少停住了腳步,晃晃腦袋,又吐了口血沫,後爪抵在地上,前爪微微彎曲俺,尾巴緊緊夾在後腿之間,脖子後面的毛又立了起來,低低的叫了一聲,黑少縱身一躍,向著眼前的黑衣人撲去。

領頭的黑衣人微微搖搖頭,舉著的右手猛的向下一壓,兩只羽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空氣中只留下弓弦的嗡鳴聲,緊接著黑少再一次被羽箭帶著飛回去,這次黑少再也沒法站起來,它的兩只前膀被兩只羽箭狠狠的釘在了院牆之上,黑少徒勞的想下來,可是羽箭上的力度太大,兩只羽箭就像兩只釘子死死的把黑少釘在牆上。

臉上依然在流血的黑衣人手里提著刀子,怨毒的走上前去,一口唾沫吐在黑少的頭上「好畜生,竟然敢對爺爺下毒手,看爺爺怎麼收拾你!」說罷磔磔大笑著舉起手里的鋼刀就向黑少頭上砍去,黑少似乎沒有感受到面前黑衣人的動靜,兩只眼楮只是緊緊的盯著倒在地上的方言,神色中流露出深深的依戀之情。

方言悠悠的睜開眼楮,剛才黑衣人的手法真毒!一下子就把自己打暈過去,剛睜開眼楮就听見一個黑衣人怪異的大笑聲,順著笑聲看去,卻正是黑衣人揮出那一刀,而刀下的對象居然是黑少。

「不……」方言不知從哪里冒出的力氣,猛的站了起來,淒厲的喊出一聲。

話音未落,黑衣人的刀光像匹練一樣在黑少脖子上掠過,黑少毛茸茸的大腦袋詭異的飛了起來,只是黑少的眼珠子一直在看著方言,看見方言站了起來,黑少的眼楮里是安慰還有不甘,看著越來越遠的方言,黑少的眼角涌出兩顆大大的淚珠又隨風滑落。

「啊……啊!」方言看著黑少的眼神,突然覺的胸口一悶喉頭一甜,忍不住大喊起來,隨著喊聲一大口血霧從方言嘴里噴了出來。方言抬起頭盯著兀自在黑少尸體前揮刀亂剁的那個黑衣人「如若他日不死,我方言必報今日之仇!」

黑衣人聞言忽的轉身「他媽的,你個雜種,居然敢跟三爺這麼說話?今日里你三爺正好有火,就成全你跟你的惡狗在黃泉路上做個伴兒吧!」說完走到方言身後一揚手就要揮刀剁下。

「好了,郭德高,你還嫌事情不夠亂?」領頭的黑衣人這時候開了腔。

正要剁下的黑衣人像被施了魔法一下子定住了「回大人,屬下不敢!」

「那還不趕緊把罪犯關入囚車?回頭耽誤皇上的差事你讓大家都沒法交差!」

「是,屬下馬上就辦。」

號稱郭德高的黑衣漢子,滿臉血污的抓起方言「小雜種算你運氣好,不過只是多活幾天罷了,等回頭一樣是個剝皮受剮的命!」

方言被拖在黑衣漢子手里「如若不死,必報此仇!

領頭黑衣人听著方言的叫罵,眉頭皺的更深了,此來清遠城,對方家也做了大致的了解,怎麼都想不出這樣的家族會有謀逆的反賊,看著抓起來的方言就更加奇怪,這麼個孩子居然就有膽敢跟皇上下毒!

想起這些沒來由的就有些煩躁,轉身驅馬就走,身後的黑衣人跟著首領紛紛打馬驅馳遠去,只剩下清遠城的官吏茫然的看著滾滾升起的煙塵,半響搖搖頭,身後的尚善園內依然還是一片哭爹叫媽的聲音,小吏凝神看去,尚善園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發光,依然氣派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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