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淡淡的灰塵中方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伸手揉著微癢的鼻端,雙眼有些散焦。
「是啊,我沒有了神識,按理說不應該看見你,可是現在我看你就像看我的掌紋一樣清楚。」說著方言伸出右手,可惜右手一片焦黑,掌紋隱藏在焦黑下面,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片掌紋。
「可是我看見了你,這意味著我應該還有神識。」方言抬起頭認真的說。
「也未必!」青藤老祖站在半空中,手里搖著蒲扇,心里很為方言不尊師的舉動暗自惱怒,心想自己是否應該提醒一下丹梅,弟子們的功課里不應該只有鍛神煉丹,也必須加上尊師重教的內容,听著方言的自語,忍不住出聲反駁了一下。
「不是神識?難道說我被雷劈了,就此開了天眼?」方言皺著眉頭。
「天眼,哈哈哈,笑死我了,老祖我活了這麼久,還真沒听說有什麼天眼,臭小子,你看來是被雷劈傻了!」老祖笑了起來。
「老頭,你哪怕活了一千年,也是井底觀天!」方言很快答了一句。
「好小子,老祖執掌神丹閣以來,你是第一個敢于這麼對老祖說話的人!我不得不說你的膽子很大!」
「我大的不只是膽子!」方言慢慢收回右手。
「天眼?那只是你的幻想而已!」老祖舉著扇子換了個話題。
「這句話你說對了,剛才我跟丹娘說話的時候沒有什麼異樣,如果是天眼,我一定會察覺的到。」
「異樣?哼,小子,我覺的你就是個異類,沒有神識居然能看見我,真是老天爺可憐你,沒有讓你失去繼續修行的信心!」
「你說的不對,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老祖,你先別急,給我護法,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說完這句話,方言也不顧老祖的反應,雙腿盤在一起,結了個手勢入定。
老祖搖搖頭,這個弟子還真是讓人不省心,居然就跟自己說了一句就開始行功,過去不說這樣的小輩,就是那些閣主,見了自己不都是恭恭敬敬大氣都不敢出?可不知為什麼,自己還就對方言這個勁頭欣賞的很,雖然有些不那麼講規矩,可就是讓自己喜歡,看見方言坐下,老祖蒲扇一搖,化作一片煙幕,向著石屋四下散去。
方言現在入定只是把精神集中起來,識海沒有了,精神空蕩蕩的沒有著落,可是剛才老祖的一句話讓方言覺的自己的識海一定是藏在什麼地方。
從腦海里慢慢一絲一絲找過去,沒有。
方言吸了口氣,腦海里沒有,那就試試別的地方,精神從頭頂慢慢往下。
脖子上沒有,肩膀上沒有,內髒里也沒有,至于四肢,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哪里也沒有異樣。方言吐出一口氣,答案已經清楚了,現在只有一個地方了。
方言慢慢把精神集中在肚臍下,精神像水一樣漫過。
就像是慢慢透過一片濃霧,景象漸漸清晰起來。
在一片漆黑當中,一個閃爍著微光的太極圖案正在丹田的位置緩緩旋轉,四周不時有一些白色霧絲飄過,太極圖案上的光芒一閃一閃,就像夜空中一顆星星。
方言感受著這個圖案,可是太極上並沒有自己熟悉的神識波動,只是透過飄過圖案的霧絲可以依稀看見,一圈一圈的漣漪正在往外擴散著,透過霧絲,最後消失在黑暗中。
方言觀察了半天,依然沒有辦法確定這是什麼,可是方言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太極圖案並沒有消失,只是圖案隱藏到了自己的丹田,這個位置方言很清楚,就是人體丹田的位置,可是為什麼會落在丹田,方言自己還真是一頭霧水。
從內視中退了出來,睜開雙眼,方言久久沒有說話。
老祖感知到方言已經從入定中退了出來,從空中重新凝聚出一個身影。
「到底是怎麼樣?這下可清楚了?」
「不知道,識海是沒有了,可是我卻能感受到周圍的一切——包括你的蹤影。」
「奇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還真把老祖我搞糊涂了。」老祖苦惱的搖搖頭。
「是啊,昨天我試著壓縮神識,最後我壓縮了一個圖案,可是今天我發現這個圖案並不在識海,卻在丹田扎根了。」
「丹田?丹田是什麼,在什麼地方?」老祖听見一個新名詞,有些不解。
「丹田就在這兒。」方言模著自己的下月復部。
「那兒不是丹田,那兒是氣海。」
「氣海?氣海是做什麼的?」
「對修行的人來說,修行的道路各有不同,有的側重神識,有的側重靈力,所以有識海、氣海之分吶。」
「到底是怎麼回事?」
「簡單的說,咱們神丹閣側重煉丹,而煉丹首重神識的厚重,所以咱們神丹閣的弟子平日里主要以鍛神為主;而有的門派主要練習功法,通過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借天地之力可以做到移山填海,只手翻天!所以他們主要修行的是氣海。」
「那咱們為什麼不修行氣海?」
「二者如水火,不兼容啊!有人也想嘗試二者一起修煉,可惜,結果都是走火入魔,爆體而亡!所以當今天下,不是修行神識就是修行靈力,老祖我倒沒見過二者兼修的人!」
「老祖,那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修行了兩者,是不是也會爆體而亡?」
「不會錯的,結果一定如此!不過你為什麼叫氣海為丹田?老祖還是頭一次听說這樣的稱呼。」
「啊,老祖,是這樣的,弟子發現氣海很像煉丹爐,似乎是溫養丹藥的田地一般,弟子又不知道氣海的說法,所以弟子為了解釋清楚這個事情,只好稱之為丹田了。」
「嗯,還挺形象——不過你的情形老祖也是第一次遇見,識海沒有了,神識也沒有了,居然還能感知我的存在!一定是有些什麼變化,你今天且回去,待我回去翻翻書,也許明天你過來我能找到個說法。」
「是,老祖您幸苦!」方言低頭行禮。
「行了,臭小子,只要以後你別拿東西扔我,老祖我就開心了,還真是混小子啊,回頭我得跟丹梅說說,看她找的什麼弟子!簡直就是混賬東西!」老祖瞪起眼楮,吹起胡須,一派生氣的模樣。
方言心底暗笑,老祖還真是愛面子的人啊,以後還真得注意,千萬別再跟老祖鬧別扭了,免得老祖下不來台。
又彎腰行了一禮,方言退出了石屋,夜風吹來,清爽的讓精神一振,雖然明白了自己還是能感受周圍的事物,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讓自己有這個能力?丹田里的太極是怎麼回事?那微弱卻清晰的波動又是什麼?想到這里,方言覺的自己面前的疑惑是越來越多了。而自己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也許還要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