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喊著號子嘿呦嘿喲的在甲板上把堆積如山的貨物往岸上運輸,方言站在一枝花身邊看著沸騰的人群,人群中不僅是海盜,就連島上的婦孺都加入到了搬運的人群中,像螞蟻一樣漸漸把皇家禮炮號甲板上的貨物都運到了岸邊。
「真他娘的多啊!」一枝花模著自己的光頭感慨。
「不算什麼,對金家來說就是一條船的貨而已,他們還不至于因為一條船的貨物損失而破產!至多是聲譽有些受損罷了!」方言淡淡的說,自己幫著黑鯊幫出謀劃策,算不算劫富濟貧?
「對了,上回你在船上說要成立一個什麼斯?讓我們可以有條掙大錢的門路,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枝花轉過頭來。
「托拉斯,壟斷企業!我想在島上開辦一個制藥企業,加工藥品銷售給大乾,應該可以掙大錢!」
「制藥?藥品?看來賈軍師真是大夫啊!看病是能掙錢,過去咱們窮鬼可看不起病,有病就自己忍著,實在不行就讓村里的老人給弄個偏方,這麼多年多少人因為沒錢看病都死了!」一枝花聲音低沉下來。
「啊,不知幫主怎麼稱呼?只知道幫主姓沙!」方言換了個話題。
「呵呵,我叫沙咸!當年生我的時候,我爹說,這漁民整天泡在海里,海水是又苦又咸,就叫沙咸吧——後來就這麼一直叫下來了,現在當上了海盜,沒人叫了,都叫我一枝花!今天你不問,我都快忘記了。」沙咸自嘲的笑笑。
突然皇家禮炮號上傳來一聲慘叫!方言偏過頭,皇家禮炮船舷上一幫人圍著什麼,正在吵吵嚷嚷。
「這幫兔崽子,又在搞什麼名堂!」沙咸不滿的說到。
方言心里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顧不得跟沙咸說什麼,轉身向大船跑去,身後沉默的馬叔和悟能急忙跟著方言一起跑上前去。
方言身手敏捷的爬上舷梯,走到人群邊一看,卻是胡總管躺在地上,右月復部插著一把尖刀,身下的甲板上一灘鮮血正在汨汨的擴散開來,一個人視而不見,正揪著胡總管的衣領搖晃著胡總管︰「快說,這下面艙房的鑰匙在哪兒?再不說,老子把你這條鳥船燒了!」
胡總管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嘴一張,卻噴出一大口鮮血!
「糟了,這是肝被扎破了!」
方言顧不上問清原委,連忙擠開人群走了過去,走到正揪著胡總管衣領搖晃的人背後使勁一推,正對著胡總管大喊大叫的人不防背後有人用力,被一下推開,腳步踉踉蹌蹌往前猛跨了幾步,差點摔倒,扶著一堆貨物這才站住,背後圍觀的一群海盜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一時間拍掌聲、口哨聲響徹皇家禮炮號的前甲板。
方言凝神抓住胡總管的右手手腕,胡總管的脈搏跳的非常快,可是脈搏卻越來越無力,方言看著胡總管,心下黯然,身上只帶著一顆回春丹,上次給小六用了,現在卻是沒有了可以幫胡總管止血的丹藥!
「胡總管!胡總管」方言抱著胡總管的脖子喊著,卻感覺胡總管的體溫在慢慢變涼。
胡總管把眼楮轉向方言的臉龐,猛的抓住方言的手︰「小賈,我怕是……怕是不行了!可是,可是這船上其他的貨物都是金家幫……」話未說完,又一大股鮮血從胡總管嘴里涌了出來,沿著下巴流到方言的手上,滑膩膩的染紅了方言的手。
「……都是金家幫別人運的!你……答應過我,一定……一定把這些貨帶回去!我才能對……得起金家!小賈……小賈,你一定……一定要找到金家大公子!告……告訴他,我盡力了!我……!」話未說完,又是一股鮮血從胡總管嘴里涌了出來,胡總管眼楮失去了焦距,兩顆淚珠從胡總管的眼角留下來,靜靜的掛在胡總管的耳邊。
方言慢慢放下胡總管的身子,緩緩站起身來轉向正在起哄的這群海盜,咬著後槽牙︰「這是誰干的?」
「小雜種!是你爺爺我干的!他媽的,你又是那顆蔥?壞你爺爺好事,今天爺爺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剛剛被方言推開而被海盜們嘲笑的人看著方言,張嘴就是一陣亂罵。
「好,很好!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馬叔,今天我是實在忍不住了!這個人該死!你替我料理料理他,千萬別客氣,先斷了他手筋,再好好收拾他!」方言從牙縫里往外擠著話。
馬叔悶悶的應了一聲,舉步就要上前。
對面的海盜怪笑一聲︰「哈!老子還沒說話,你個小雜種居然先說了,好,爺爺就喜歡你這樣的雛兒!待我收拾了這個老梆子,再來收拾你個小雜種!哈哈哈!」海盜暢快的笑了起來。
方言被這個海盜小雜種一頓亂罵,雙眼通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進來!馬叔,不用留手!」
「齊木魚,快點啊,趕緊把這老梆子干掉!」
「木魚,別讓咱們齊家的臉面被你丟盡了,這個小雜種讓你去死呢!」
「七哥,把那個老梆子的手剁了,下午我還想去釣個大石斑,我看這個老梆子的手正合適!」
……
對面的一群海盜七嘴八舌的笑鬧著,渾不把方言三人放在眼里。
馬叔往齊木魚身前一站,伸手向齊木魚招了招,齊木魚滿臉猙獰,一伸手從身背後抽出一把砍刀,舌忝了舌忝嘴唇,嘴里大喊一聲,揮起刀子就往馬叔脖子上砍去。
「好啊,木魚這一刀還算有力氣!昨晚上沒被婆娘抽干!」
「七哥,使勁兒啊!把老梆子腦袋砍下來,我看他還橫!」
……
砍刀在深秋的陽光下劃出一道亮線,帶著風聲向著馬叔的脖子砍去!
方言身後的海盜們轟然叫著好,嗜血的眼楮像是鯊魚,馬叔和方言就是獵物,海盜們已經等不及要開始享受殺人的快感了。
刀鋒帶著呼嘯,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向著馬叔的脖子砍去。
方言丹田里的波動突然不受控制透體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皇家禮炮號的甲板,身邊的悟能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驚訝的看了一眼方言,雙手合什念起了佛號。
一瞬間,這個世界似乎在方言的眼楮里靜止下來,一切都變的緩慢,齊木魚手里閃爍著死亡氣息的砍刀慢慢的朝著馬叔砍去,方言甚至能夠看見刀鋒上流動著光芒,可是一切都像是慢動作,馬叔依然站立著,雙手紋絲不動!
刀鋒帶著死亡的氣息落向了馬叔的脖子,方言一眨眼,馬叔動起來了,馬叔的右手鬼魅般的伸出來,穩穩的托住了齊木魚的右手腕,刀鋒一顫,生根似的,再也不能砍下去分毫,接著一聲鈍響,啪嚓一下,方言就看見馬叔的右腳踹在齊木魚前彎的右膝蓋上,接著這只右膝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曲起來,可憐的落在甲板上,一聲清脆的聲音接著響起, 嚓一下,砍刀從齊木魚的手掌中掉了下來,齊木魚的手腕也軟軟的彎了下來。
齊木魚的嗓子里響起了像是受傷野獸一般的嚎叫,跪在甲板上開始不停的嚎叫,正在七嘴八舌給齊木魚支招的海盜們一下子安靜下來,都被眼前的情景嚇著了,他們不像方言,根本沒看清楚馬叔的出手,只是在齊木魚揮刀以後等著見血,可是一瞬間就看見齊木魚跪在甲板上捧著自己的右手嚎叫,甲板上一時間只有齊木魚的淒厲的叫聲在回蕩。
方言靜靜的看著齊木魚,心里滿是厭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剛剛還滿臉猙獰的齊木魚此刻像極了一只受傷的野獸,眼中全都是驚慌和茫然,齊木魚自己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朝著那個老家伙砍下去,可是一瞬間自己的手和腿全部都被對面的老梆子打斷了!
「七哥,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瘦小的年輕人竄到齊木魚身邊,抱著齊木魚的肩膀惶急的問著。
「妖術,妖術!這是妖術!」人群中齊疤子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大家伙兒一起上啊!把這幾個妖人都砍死,要不大家伙兒都會被這些妖人害死!」
齊疤子的喊聲在甲板上回響著,正在發愣的一群海盜听見齊疤子的喊聲,下意識的紛紛拔出刀來,馬叔冷漠的看著這群海盜,腳下劃了個半圓,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獵獵飄拂起來,方言身後的悟能低聲念了聲佛號,緩緩從方言身後走到方言的側前方,僧袍一捋,雙手結了個手印,低下光頭靜靜站著。
海盜們靜了一下,又猛然呼喊了一聲,蜂擁就朝著方言三個人涌來,七八把閃亮的刀光向著三個人砍了下來,就在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在甲板上響了起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