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下棋?」拓孤夜好生奇怪,堂堂一位公主不會下棋也太夸張了吧,莫非東闕王宮沒人教她琴棋書畫?拓孤夜後來才發現,自己今天的反應已經是太抬舉她了。浪客中文網
「都沒人教我,我怎麼會下嘛。」這種需要靜心坐下來靠智力與大腦的游戲,本來她就不擅長,她連玩五子棋都從來沒贏過,圍棋這種高智商的東西,不適合她。
半柱香之後,某男臉色全黑,薄唇緊抿,臨近崩潰邊緣,他徹底明白為什麼她不懂下棋的原因了,不是沒人教,而是沒人敢教,因為跟她下棋是一件比凌遲更加痛苦的事情,想來東闕國的人都怕了她。
這女人棋藝爛,下棋亂七八糟也就算了,他最無法忍受的是她那比棋藝更爛的棋品,下一步棋能被她悔十步,他從不知道下棋會成為一種非人的折磨。見她拿著顆白子猶疑不定,在棋盤上反反復復挪著位置,始終不肯放手,他胸腔里的火一簇一簇的往上冒,再看不下去,直接吼道︰「丫的趙霧翎,你不會下棋也該知道舉手無悔的規則吧,你這步棋是要下到天黑嗎?你當是刺繡啊!」
吼完,口干舌燥加上心浮氣躁,他隨手抓起第五杯茶大口大口灌了下去,冒著怒火的眸子瞪著對面的俏麗人兒,向來缺少的耐性被磨了個精光。
「下棋怎能馬虎,當然得慎重啦,要顧全全局,否則一步錯,步步錯,會滿盤皆輸的!」趙霧翎無比認真的嘟起小嘴,說得頭頭是道。
桀驁男人像听到天大笑話似的,差點笑出了聲,先前的不悅頓時淡了些,揶揄道,「全局?就下了兩個子你有什麼全局好顧啊?不會下就隨便下吧,反正以你的爛棋藝再怎麼想破腦袋也不可能贏我的。」
話雖然听起來很刺耳,但不可否認,他這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狂傲真的很帥氣!她喜歡!
「我知道贏不了你,但至少不要輸得太慘嘛!我也是有自尊心的,輸得慘不忍睹可丟人了。」
拓孤夜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聲,如醇厚的美酒,醉人心田,「哈哈哈,你、你也會怕丟人?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話說回來,你到底是下還是不下啊?」一秒鐘變臉,喜怒無常的個性表現得淋灕盡致。她再磨蹭下去,他有可能會把棋盤給翻了。
「好好好,別催別催。這不是下了嘛。」她胡亂將白子找了個空位放了下去,隨即听到某男的鼻腔里哼出一記嘲笑聲,不由得狠狠瞪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眼見黑子要吃掉幾只白子,趙霧翎不樂意了,「等一下,等一下,我剛剛下錯了,不是下那里的,我要重下。」硬是野蠻的擋住拓孤夜的黑子不讓下。thfr。
拓孤夜的臉色瞬間黑得嚇人,四周的空氣慢慢冷卻,寒眸微緊,手背上的青筋盡冒,無意識的一個使力,指間的黑子瞬間化成粉末,男人咬牙低沉,「趙霧翎,你自個慢慢下吧!」他不再奉陪!
「誒,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說話不算數啊,明明說好要教我的,翻臉比翻書還快,不教就不教,你以為我稀罕啊!你不教我自有人教我!哼!」
拓孤夜見她抱了圍棋就要走,完全不將他放在眼里,忙喝道,「站住!你去哪兒?」
「去找拓孤懿,他昨天已答應要教我下棋,他才不像你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他的脾氣比你好多了,不會動不動就吼人。我相信,有他當我老師我會學得更快!」
現在這個時候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便是拓孤懿,不為別的,只為宮中上下流傳的關于他們之間打情罵俏的流言蜚語,頓時俊臉緊繃,言語中透著陰鷙,「不準去!」
背後駭人的嗓音,令趙霧翎不由自主停下腳步,下一刻,又听到一句近乎挖苦的話︰「你可知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回頭,看到他一臉的高高在上,眼神睥睨天下。她心想,把自己的弟弟關進大牢,有什麼可得意的。
趙霧翎很淡定︰「听說了,在大牢!」
「很好,看來你也听說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是重犯,你去見他不是自找麻煩嗎?小心惹禍上身!你給我乖乖呆在魅央宮里,哪兒都不準去!」
事實上,昨晚左翼都尉王守成率領一幫黑衣人偷襲蠍營一事只是他借題發揮的理由,目的就是想懲戒懲戒拓孤懿,誰叫他哪個女人不去招惹,偏偏招惹他的女人,還傳得沸沸揚揚,煞有其事的。他嫉妒,嫉妒得抓狂!
「並不是每一個被抓進大牢里的人都犯了罪,誤抓、錯抓,都是有的。拓孤懿雖然被關進大牢,但我相信他是無辜的,是被某些不分青紅皂白的人硬抓進去的。」她的目光直直射向桀驁男人,無比的堅定,有什麼說什麼,並不怕惹惱眼前臉色繃得很難看的男人
「听起來,你跟他很熟?你很了解他?」他大步向前,眸光凜冽,氣勢如虹,修長健碩的身軀有一種窒息的壓迫感!趙霧翎頓時感到周遭的空氣有些稀薄!
娘誒,他的樣子看起來比魔鬼還恐怖!若不是平時接觸他比較多,她鐵定得嚇得哭起來。要冷靜,要冷靜,好好應對。
「不不不,當然不熟啦,我跟他只見過兩三次,只說過幾句話,他那個人長得那麼陰柔,我壓根沒把他當男人看。」趙霧翎觀察著他的神情,盡揀他入耳的話講,事實證明,她的話讓某男頗為受用,尤其是最後一句。
頃刻之間,拓孤夜寒眸轉柔,嘴角微揚,略帶淺笑。但轉而一想,這丫頭古靈精怪,最愛將人耍得團團轉,不免對她的話帶著幾分疑心,問道,「既然你不了解他,那你憑什麼肯定他是無辜的。蠍營夜間被偷襲,竟是懿王派所為,鐵證如山,他哪一點無辜了?是青紅還是皂白還用分嗎?他必須要為他底下人犯的過錯負起全責,否則無法給蠍營死去的弟兄一個交代!」
「冤有頭債有主。主犯已經認了罪,並且自殺以謝罪,那些被俘虜的黑衣人也服了法,這件事情不是完了嗎?跟拓孤懿一點關系都沒有,況且,他怎麼可能會去偷襲心愛之人的營軍呢?太荒謬了!」趙霧翎搖搖頭,覺得很是可笑。
怎麼听著听著就听不懂了呢?拓孤夜感到大腦有些滯堵,一時轉不過彎來,一臉的懵然,遲鈍的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心愛之人?誰是誰的心愛之人?」
趙霧翎搖頭輕嘆,很鄙夷的看著他,「哎,看來你們兄弟倆的感情確實不怎麼好,看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哦,這可是至高機密,事關拓孤懿的自尊心和下半生的幸福。其實呢,拓孤懿一直在暗戀湘姐姐,他那人忒悶騷,就是不敢表露出來!你說,他會派人去偷襲湘姐姐的軍營嗎?」天沒要大。
什麼?懿喜歡司徒湘?!拓孤夜瞪大雙眸,著實驚了個異,無法正常消化這個雷人的消息。拓孤懿和司徒湘,兩個八輩子不搭杠的人,怎麼會扯在一塊兒?他納悶了。
見他投來狐疑的眼神,趙霧翎慧黠一笑,「怎麼?不相信?好,那我問你,你可知道湘姐姐為什麼告長假?」
「她沒說。」不過,他敢肯定,跟蒼戒有關。蒼戒那晚做得太過分了,也難怪司徒湘前來跟他告假的時候一副傷心欲絕、萬念俱灰的樣子,她大概是想暫時離開一陣子,散散心吧。
趙霧翎應道,「當然因為鬼醫蒼戒那個臭男人啊,湘姐姐對鬼醫一往情深,那份真情連天地都動容,可鬼醫呢,三番兩次的拒絕她,還拿藥迷昏她,傷她如此之深,湘姐姐肯定躲起來自己舌忝舐傷痛去了。你們有誰擔心過她嗎?沒有。只有拓孤懿擔心她,這兩天他派人四處找尋湘姐姐,將未央城都翻了個遍,可惜還是沒找到。你說,拓孤懿如果心里不是擔心湘姐姐,不在意她,為什麼大費周章的找尋她?」
劇情完全符合邏輯,連她自己都幾乎相信了這個故事。趙霧翎,你真是個天才演員啊,竟然這麼能掰,還掰得像模像樣,真像是那麼回事哦!
拓孤夜擰眉沉思,漸漸陷進她說的話里。在此之前,早有人跟他稟報過懿的一舉一動,她說得沒錯,懿這兩天確實派人四處找尋司徒湘,起先他也很訝然,模不清楚懿此舉的目的。如今听她這麼一說,好像懿真的暗戀著司徒湘呢!
可,這樣一來,事情不是會變得很亂嗎,懿暗戀司徒湘,司徒湘愛的人卻是蒼戒,該如何是好?
「懿當真暗戀司徒湘?!」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個故事。
「對啊!所以,拓孤懿他真的是無辜的啦,你快點把他放出來吧!好不好?」
「趙霧翎,你當真沒有騙我?」他怎麼想都覺得哪里怪怪的,她經常謊話連篇,讓人不能不懷疑她是為救拓孤懿而編出這個莫名其妙的話。可她說的又有那麼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