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計 059 集英會

作者 ︰ 非寧不可

這時,天已經黑了,但是這里燈火通明,對于視物完全沒有影響。

穿過擁擠的人群,安瀾終于看到「會場」的真實面目。

眼前的景象與安瀾心里所想象的大相徑庭。她想象的是空曠的地面上搭起一個擂台,這個擂台很矮,用不著像比武擂台似的架得老高,摔下來都痛。所謂「集英」,來的應該多是文人,這應該是「英才」的「英」而不是「英雄」的「英」,今晚要展示的應該也是文才了。擂台四周擺放著桌椅,是為重要人物準備的。安瀾想象的大概也就這樣了,其實這些只不過是她記憶力電視劇的情節而已。

可現實中,這里的地面上根本沒有空曠的地方,空曠的地方在水面上。而這里,也根本沒有什麼會場,有的只是一艘艘張燈結彩的船坊,其中有一艘最大,也最豪華。船上已經聚集著一些衣著考究的人,與河岸上衣飾普通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看來,「會場」就在船上了。

安瀾很訝異,指著河中的船問︰「集英會就在那里舉行?」

蕭敬軒手中拿著那袋糖炒栗子,正糾結著若是這樣出現在城里有頭有臉的熟人面前,他該如何自處。

凌逸風嘴角扯過一抹笑,道︰「是的。」從安瀾的表情他就可以看出這出乎她意料了。

「怎麼能在船上舉行?」安瀾順口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

凌逸風反問︰「為何不能在船上舉行?」

安瀾語塞,也對,人家想在哪兒舉行就在哪兒舉行。早就從師父口中得知地點在護城河,只怪自己想象力不夠豐富。

七彩的燈籠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晚風輕輕吹拂,夏天的酷熱感在此處消失。安瀾終于理解為何在選址此處了。

「我們上去吧。」蕭敬軒說道,眼楮看著手中的紙袋,面露為難之色。

安瀾不迂腐。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看到一個穿著簡樸的大概六七歲的小男孩正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確切的說,是盯著自己手中的糖炒栗子。安瀾從蕭敬軒手里拿過紙袋,走到小男孩面前蹲子,語調輕柔地對他說︰「小dd,你可不可以幫姐姐一個忙呀?」說完還皺著眉頭嘟著嘴巴裝作很苦惱的樣子。

小男孩看著安瀾的眼楮,點了點頭。

安瀾燦爛地笑,說︰「姐姐吃得好飽哦,可是還有好多栗子吃不完,你幫我吃一點行不行?」

小男孩咽了一下口水,可他還是遲疑地搖頭,娘親跟他說過不能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安瀾並沒有因為被拒絕而失望,相反的,她很滿意他的表現。她仍然笑著,說︰「是你母親親告訴你不能亂要陌生人的東西是嗎?」。

小男孩還是點頭。

安瀾正要開口,卻看到一個婦人打扮的年輕女人焦急地走了過來,她猜想她也許就是小男孩的娘了。安瀾站了起來,小男孩隨著安瀾的目光轉過身,然後高興地叫了一聲「娘」。

婦人緊張地抱著小男孩,說︰「娘不是說過不要亂跑嗎?你怎麼不听話?」

被責怪的小男孩低頭道︰「孩兒听見大家都在說這集英會,因此想來看看。」

婦人有些生氣了,說︰「那你就連飯都不吃,也沒跟娘說一聲就跑出來了?」

小男孩的頭垂得更低了。

安瀾拉了拉婦人的衣袖,婦人看過來後,她說︰「這位姐姐就別怪他了,小孩子好奇是好事,況且今晚會有許多才子到場,到時還可以免費學到知識呢。」

婦人尷尬地笑笑,安瀾看得出了她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于是說︰「妹妹我告訴你一件事。」婦人疑惑地看著安瀾,安瀾便附在她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站在不遠處的蕭敬軒和凌逸風一直看著安瀾,不明所以。

安瀾說完之後那婦人微笑著點頭。安瀾將手中的栗子遞給小男孩,小男孩扭頭看他的娘親。安瀾懇求似的說道︰「就幫我的忙啦。」婦人無奈地朝小男孩點頭表示同意,于是小男孩愉快地接過去了。

大功告成之後,安瀾笑著轉身走到蕭敬軒和凌逸風身邊,然後笑著對小男孩和婦人揮手告別。

「你與他們說了什麼?」蕭敬軒好奇道。

安瀾神秘地笑,說︰「等集英會結束我就告訴你。」

蕭敬軒搖頭苦笑道︰「神神秘秘的。」

凌逸風則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安瀾氣惱地說︰「反正不是壞事就行,咱們快去吧。」

上船之後,安瀾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船上的布局,便看見一群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凌公子、蕭公子幸會幸會。」

說話的是一個身形清瘦,文質彬彬,一看就是書生的人。其他人的寒暄緊隨其後。

蕭敬軒和凌逸風也禮貌地回應著。寒暄完了的人們都好奇地看著安瀾,都在猜安瀾的身份。

「這位姑娘是……」一個皮膚稍顯黝黑,面容俊朗的男子看著安瀾問道。

安瀾微笑點頭正要回話,蕭敬軒便幫她答道︰「這位是我的師妹,今日是來看熱鬧的。」

安瀾在心里反駁︰我不是來看熱鬧的,我是來湊熱鬧的。只是看多不過癮,有機會她可要挑戰一下古代文人。不過她听出蕭敬軒不想她與那些人交流,于是她很乖巧地只對那些人點頭以示打招呼。

對于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安瀾,眾人也沒多大興趣,于是又將話茬轉移到蕭敬軒和凌逸風身上。那些話題無非是「近來可好」,「在下久仰大名」什麼的,安瀾懶得听,她還是觀察環境比較好。

在岸上看的時候不覺得,其實這船比想象中寬敞,光是這甲板就可以當做舞台了,難怪不用特意建什麼「會場」。

「咱們還是先進去再說,以免知府大人久等。」蕭敬軒謙恭說道。眾人十分同意,于是都轉身走進船艙,安瀾尾隨其後,凌逸風放緩腳步與她同行。

艙內的布局沒有出乎安瀾的意料,兩旁是擺在茶水和點心的桌子,正前方也擺在一張桌子,不過這張桌子更為大氣。

眾人有條不紊地坐到桌子後面,而蕭敬軒和凌逸風徑直走到最前方左邊的桌子後面,安瀾硬著頭皮跟在他們身後。

才剛坐定,安瀾便感覺大家都站了起來,于是她也站起來,抬頭一看,一個稍顯富態的中年男人從後面走了進來。看到他身後的某人時,安瀾心里激動了一下。

在這里見到她已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她那眼神也太狠戾了吧,看她一副恨不得將自己吞入月復中的樣子,安瀾在心里嘆息,今晚,怕是真的不得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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