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計 103 凌逸風的苦惱

作者 ︰ 非寧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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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凌逸風有些責怪的語氣,凌明德感到很吃驚。就算自己的確擅做主張,以以往自己兒子的性格,對已成事實的事,只會是默默地接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甚至有點生氣。

生氣!什麼時候兒子學會了生氣?他從小就性格沉穩,心緒都隱藏得極好,就連當父親的自己,都幾乎看不到他生氣的模樣。可如今,他變了。

凌明德沉下臉,說︰「我這是為你好,你已經二十二歲,早該成家。若不是當年先帝駕崩,嫣然公主要守孝,你與公主早就喜結連理。如今孝期已滿,你與公主的年紀都已不小,豈能再拖。」

這也是凌明德第一次解釋,還是費了那麼多唇舌。

說完之後,他心里突然閃過一絲困惑,自己為何如此?隨後又有一絲惱意,後悔解釋了那麼多。

凌逸風垂眸沉思了一會兒,明白父親為何如此心急。先前情急之下將心中不滿發泄出來,已是不該。父親說了這一通,他也不願與父親因此事鬧得不愉快,所以不再反駁,只說︰「孩兒知道了。」

他只說知道,也不說去也不去,凌明德雖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但是也不想在這種氣氛中逼他,于是只能退一步道︰「你這幾日就好好準備吧。」

凌逸風頷首表示明白。

凌明德嘆息一聲,說︰「你下去吧。」

凌逸風走後,凌明德原地不動地站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在思考,他覺得現在好像什麼事情在發生變化,很多事情都不再按照曾經設想的軌跡發展。

他並不是要自己的兒子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相反的,自從凌逸風和蕭敬軒長大成人,並且能夠獨擋一面開始,他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與他們,讓他們自己處理,自己面對。只是對于婚姻這件事,他必須干涉。

特別是風兒的。

凌逸風的娘是郡主,但她卻是在當年的太後身邊長大,與當時的皇後,也就是如今的太後關系是親密。而嫣然公主和皇上都是當今太後親生的,早在凌逸風和嫣然公主年紀尚小時,當時的皇上和皇後都對凌逸風都很滿意,心中早已將他當做駙馬的不二人選。

雖然皇上並未下旨定親,當時這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

當年凌逸風辭去御用畫師一職,而凌明德不反對也是因為想讓他心無旁騖地過幾年他喜歡的生活。

凌逸風對嫣然公主,雖看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歡,但是,他原本就是不將喜怒表現出來的人。況且,憑公主的容貌才氣,與他如此匹配,想來他心里是喜歡的。

原先凌明德不急,只等太後自行安排。

可是自從凌逸風的身邊出現了安瀾這樣一個女子,加上蕭敬軒和凌逸風都在潛消默化,他心里突然對很多事情不再那麼有把握。

就連現下他不顧凌逸風的意願,私自安排他入宮,還是寫信讓太後宣他如的宮,他不確定凌逸風會不會听從他們的安排。

只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將自己的計劃繼續下去。

至于那個安瀾,他一時心里也沒了底。

話說凌逸風從凌明德的書房出來之後,心里有種被堵住的氣悶感。不想入宮不想立刻成親的想法非常強烈。

對于這件事情,早在幾年前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這麼些年來,雖說他不期盼此事的到來,卻也從來不排斥。

當時,現在的他,心里不僅僅是排斥了,他甚至希望這件事憑空消失。

這樣天真的想法一出,他就立刻清醒了。這這麼可能會消失,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客觀?

恢復理智的他,站在凌府的大門前,突然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思索良久,他決定去映懷谷。

騎上自己的馬,奔向映懷谷時,馬蹄踩踏地面發出的「篤篤」聲漸進,安瀾開始有點疑惑,以為是自己听錯了,開始隨著聲音愈加清晰,她走了出來,居然真的是凌逸風來了。

臉上驚喜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她看著凌逸風將韁繩一拉,馬兒慢慢停下腳步,凌逸風再輕輕一躍,下了馬來。

雨竹和秦安之前听到聲音也好奇地出來過,看到來者是誰之後便很善解人意得又鑽了回去。

「你怎麼又來了?」安瀾走上前去看著凌逸風問道,問完之後發現這樣問不大好,好像不歡迎別人一樣,于是又立刻解釋,「我是說你事情多,不用整天來看我……們。」

哎,又緊張了,一緊張她就語無倫次,安瀾在心里恨鐵不成鋼,她很想表現得從容又淡定的。

看到熟悉的滿意心機的安瀾,凌逸風笑了。

他的笑讓安瀾又失神了一瞬,不過旋即就害羞起來了。

凌逸風看到她那麼不自在,便開口道︰「我來看下師父的傷口愈合得怎麼樣,他也該換藥了。」

「哦,這樣啊。」安瀾有那麼一點點失望。

「嗯。就是這樣的。」凌逸風說著這話,可是他並不確定這話是不是真心話。

「師父在房里,你進來吧。」

「嗯。」說完凌逸風就往木屋里走去,不過他的腳步卻沒了往日的果斷。

安瀾也跟在他的身後,進到江震天的屋里,安瀾知道他們說話總是客客氣氣的,她不喜歡,于是就自行開口道︰「師父,師兄來看你了。」

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江震天睜開眼楮,看著凌逸風說︰「風兒找我何事?」

「師兄是要幫你換藥呢。」安瀾繼續幫凌逸風說話。

听了這話江震天狐疑地看著凌逸風,想了一會兒,他那因疑惑而蹙起的眉心便舒展開來。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哦,換藥啊,好,來換吧。」

這下輪到安瀾疑惑了,自己的師父什麼時候開始那麼老實那麼配合了。他不是連吃藥都說自己不需要吃的嗎?換藥,那不是該說自己換或者說不用換了,已經好了之類的嗎?反正什麼樣的借口都正常,就是乖乖听話不正常。

「丫頭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出去。」江震天不滿道。

安瀾努了努嘴,想要反駁,又無話可說,最後也乖乖的出去等著了。

看到安瀾將門關好,江震天捋了捋胡子,笑著看凌逸風,不說話。

凌逸風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于是硬著頭皮道︰「師父,徒兒替您診脈吧,看您恢復得如何了。」

「哈哈。」江震天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風兒何時也變得如此有趣?」

被江震天這麼一說,凌逸風頭一次有了窘迫之感。

「我的藥昨晚換過了,這兩日都不需要再換。」江震天淡淡說著,眼楮卻是看著凌逸風的反應,「這件事,難道你忘了?」

這事是他親自吩咐秦安做的,謹慎的凌逸風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會忘記。可見,幫他換藥只是他對安瀾說出來此的原因,或者說是……借口。

對,借口。他很想知道為什麼他會無緣無故來此,還找了這麼一個爛借口。

凌逸風知道自己的借口已被師父看穿,他的心態也已經調節好,他恢復了從容,說︰「徒兒的確不是為了給師父換藥而來的。」

江震天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凌逸風繼續道︰「徒兒只是想著前幾日還欠師妹一個承諾,幾日沒有什麼要緊事,便來兌現承諾。」

江震天捋著胡子饒有興味地挑眉,笑看凌逸風,凌逸風的臉居然有淡淡的紅暈。

「原來如此。」江震天不想為難于他,不過,他很好奇,「能否告訴為師,你欠那丫頭什麼承諾?」

這下凌逸風有些為難了,不是不想說,而是有點難以啟齒,比較,這實在算不得什麼嚴重的事情。

只是師父已經開口問了,又不能回避,于是他硬著頭皮道︰「徒兒答應師妹要摘那野果給她。」

「什麼?」江震天很意外,「就摘果子這麼點小事?」

這種小事他居然放在心上,雖然這個應該也是他來此的借口,但是,怎麼想,怎麼奇怪。這可不是凌逸風做事的風格。

凌逸風臉上的紅暈深了一分,「就是這件事,徒兒答應過她。」

江震天從震驚中恢復平靜,看來風兒對安瀾確是有意的。他也不再多言,不想他下不來台,他面容平靜地說︰「你就帶她去吧。」

凌逸風松了一口氣,跟江震天辭別之後就往門外走去來了。

可是,又要面臨另外一個難題——他該這麼跟安瀾說?

一邊思索一邊走著,剛好遇到從外面進來的安瀾。

「咦?」安瀾驚訝道,「師兄這麼那麼快就換號藥了?」

凌逸風抬頭,說︰「嗯。」

就這麼簡單,安瀾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于是想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從凌逸風身邊走過的時候,凌逸風情急之下叫住了她︰「安瀾。」

「嗯?」看到凌逸風吞吞吐吐的樣子,安瀾更加驚訝了。

凌逸風還沒組織好語言。

安瀾等了一會兒,問︰「凌逸風?」

凌逸風看著她,以為她有話對自己說,「什麼?」

安瀾笑了,說︰「是你叫我的,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凌逸風再次窘迫了,安瀾都看出來了。

想到自己曾經很想看他不從容的樣子,現在「如願以償」,她心里更樂了。

凌逸風將視線從安瀾的身上轉向別處,說︰「我……是來兌現諾言的。」

「什麼諾言?」安瀾順口問道。

「那天上山采藥,我答應過你要摘野果子回來的。」凌逸風說著實話,「那天你睡著了,我想著日後再來,所以就食了言。」

「這事你還記著?」就連稀罕那些野果子的自己都快忘記了,他居然還記著。安瀾很意外,也很感動。

凌逸風說︰「我自然記得,這是我答應過你的事情。」

安瀾喜笑顏開,說︰「那好吧,我去跟師父說一聲,然後我們一起去摘。」

其實這件事情她也是這兩天才記起來的。那天回來,睡醒之後知道師父受了傷,她哪里還有心思想其它事情,就連那日與凌逸風的親密都被她忘了。這兩天師父的傷已經好了很多,放下心的她才記起來。

此時提起摘果子,順理成章的,安瀾又想到了那天在山上摔倒的情景,安瀾的臉頓時變得熱乎乎的。

顯然,記起當日情形的不止安瀾一個,凌逸風亦然。

凌逸風說︰「我已經跟師父說過了,你去準備一下便可。」

「哦。」安瀾乖乖答應著,然後就走進走進的房間里。

用冰涼的手按在臉上,安瀾笑得很甜蜜。

她在房里坐了兩分鐘,從甜蜜思緒醒來時她立刻站起身來,準備?準備什麼,左顧右盼了一下,安瀾實在不知道要做什麼準備,于是低頭整了整行裝,再跑到鏡子前照了照鏡子,對自己的衣著發飾沒有意見之後,她才滿意地笑著走了出去。

凌逸風已在木屋前等候,安瀾看著他,覺得他就像是等待新娘的新郎官。

啊……居然又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安瀾暗罵自己不知羞。

正不知如何開口之時,雨竹走了過來,她對安瀾說︰「姐姐,拿個袋子去吧。」

說完之後雨竹將手伸向安瀾,安瀾低頭一看,原來她手上拿著自己叫她縫制的布袋。

安瀾感激地接過,正想說謝謝,雨竹又開口了。

她炫耀似的說︰「姐姐好聰明,這樣的布袋的確很方便又能裝很多東西……」

看到雨竹還想繼續挖掘布袋的「秒用」,安瀾趕緊制止道︰「嗯嗯嗯,布袋很有用,最大的用處就是能裝很多很多也果子回來給你吃,你放心,我會盡量多摘些,保管能滿足你的胃。」

「姐姐……」雨竹嗔怪道。自己是為了讓自家公子知道姐姐很聰明,很有創意。可是姐姐居然不領取,還將話頭轉到自己的身上。這也就算了,還把她說得如此好吃。這,讓她一個小姑娘家情何以堪?

看到雨竹那麼激動,安瀾也知道她心里所想,于是訕訕地陪笑道︰「好啦,我知道啦,雨竹滿意我說的那麼好吃啦。」

她不說還好,這樣一挑明,凌逸風笑了。

雨竹更是惱怒,說了一句「我去忙了。」然後就走了。

留下笑得開心的凌逸風和尷尬的安瀾。

安瀾努力將這事拋到腦後,嘻嘻笑著走下木屋,說︰「我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安瀾想的自然是亂七八糟無邏輯無因果關系的事情,而凌逸風想的則復雜多了。

今天雖然只過了一半,可他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比往日都多。

對于目前的狀況,他有些不知所措。更甚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自從父親說了那些話,他的思緒就一直混亂著,前所未有的混亂。

他來到映懷谷,都算是鬼使神差的。

他要盡快理清思緒。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安瀾,他微一皺眉。自己對安瀾已經超出了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的情意,也不是對待師妹的感覺。可是那是師妹呢?

有一絲想法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可是待他想抓住的時候,又消失無蹤。

雖然凌逸風很聰明,但是畢竟他很少與別的女子相處,對待別人的事也不甚在意。他也從未想過娶親之事,因為那事,由不得他選擇。

想到此事,凌逸風心里生出許多無奈。

可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還記得路嗎?」。凌逸風快步走到安瀾的身邊,問。

他不想再想。

其實安瀾不說話並不是因為她不想說,而是因為她看到凌逸風再想事情,所以才不說話,不打擾他。

此時他居然自己來找話題,安瀾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條件反射地說了一聲「啊?」之後,安瀾才恍然大悟般說︰「哦,不大記得了。」

抬頭往了眼前的路,前面有個分岔路口,她的確不知道該走哪一條。

凌逸風也看了一眼那個岔路,說︰「要不,你選一條,看對是不對。」

安瀾皺眉看向凌逸風,這種無聊的事情,凌逸風居然有心思玩?

「怎麼?」凌逸風對她的反應不太理解。

安瀾說︰「錯了的話,你可不許笑我。「

听了這話,凌逸風想笑,不過還是忍住笑意,說︰「好。」

這下安瀾放心了,正好此時已經走到分岔路口,安瀾左看看右看看,權衡了一下,就指著左邊的路說︰「我選這條。」

凌逸風笑了。安瀾趕緊解釋,「我說的是選,不是說我記得的是這條。」

她說這話,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若是錯了,她可以說那是不巧,而不是她記性不好。當然若是對了的話,她可以說自己聰明運氣又好。

凌逸風對她也算是挺了解的了,對她此話的用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為了解,他更覺得安瀾可愛了。

「公布答案吧。」安瀾做好了接受現實的準備。

「嗯……」凌逸風此時心情大好,也想捉弄捉弄安瀾,于是他盡量拖著不說答案。

心急的安瀾自然受不了這種等待,她催促道︰「你快說啊。」

凌逸風看到原本自信又淡定的安瀾焦急起來,才不疾不徐道︰「你猜對了。」

「真的?」安瀾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剛剛看到凌逸風遲疑,還以為他怕自己經受不住「答題錯誤」的打擊,所以心灰意冷了。此時說她答對了,這仿佛是收到意外之財的感覺。

不過,他干嘛不干脆地說自己答對?干嘛還要這樣「折磨」她?

憤怒地看著凌逸風,安瀾討伐道︰「你干嘛捉弄我?」

凌逸風一臉無辜模樣,道︰「我有嗎?」。

「沒有嗎?」。安瀾眯起眼楮,靠近凌逸風。

凌逸風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偏了偏身子,保持警戒的模樣,說︰「似乎真的沒有?」

安瀾氣結,也忘了顧及形象問題,雙手叉在腰上,說︰「你有!凌逸風,你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呀,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以前的他多酷多帥多不苟言笑啊。

「凌逸風也不再故意隱藏自己的情緒,說︰「我變為如今模樣,還不是因為你。」

「我?」安瀾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為什麼?」

旋即她就想到這句話,似乎太過曖昧了,不過幸好現在的局面是「針鋒相對」,她不需害羞。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因就是如此。」凌逸風一本正經道,仿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安瀾眨巴著眼楮,這……敢情他這是變相損自己呢。

不過,如果他損自己,那說明他也貶低了自己,既然如此,她無所謂了。

想通了之後,安瀾得意地笑了,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師兄的話師妹會虛心听從的。」

好吧,她承認自己每次都利用師兄妹這種關系來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很是不該,可是,不用白不用不是麼?

凌逸風笑著搖了搖頭,說︰「既然師妹如此乖巧,那我們就快些走吧。」

乖巧的師妹當然听話的快走了。

來到那個泉邊的時候,看到那些菊花有些已經衰敗,花叢下也長出一些野草來。安瀾知道是師父受傷這些天沒能來照看的緣故,她的心里不免有一絲哀戚之感。

走到花叢邊,安瀾蹲子,伸手輕撫著花朵,輕聲道︰「師母,您可有想念師父?師父幾日未來,您是不是擔心了?您是不是很焦慮呢?如果是這樣,那安瀾告訴你,師父是受了一點小傷,你放心,真的是小傷,現在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過不了多少天他就可有來看您了,您只管放心啊……」

安瀾斷斷續續地說著,手上也沒有閑著,而是小心地把那些雜草拔掉。

凌逸風靜靜地看著她,眼里是溫柔的光。

將花叢整理好了之後,安瀾才起身,笑著對凌逸風說︰「走,我們摘野果子去吧。」

安瀾看著在樹上靈活地摘果子的凌逸風,突然間想到了西游記里孫悟空偷摘人參果的情形,禁不住就笑了起來。

凌逸風莫名其妙地看了下來,安瀾立即捂住嘴巴,企圖將笑容遮住。

「你笑什麼?」凌逸風停下手中出的動作,認真問道。

直覺告訴他,她的笑與他有關。

「咳咳……」安瀾正要找個借口,凌逸風卻先他一步開口了。

「不要又說想到什麼笑話之類的。」

這下輪到安瀾一臉黑線了,她撓了撓頭,說︰「那我就不知道自己笑什麼了。」

好吧,凌逸風無語了,算了,還是不要追根究底了,那對自己沒什麼好處的。

不多時,凌逸風就將那個布袋裝滿果實。

他飛身而下的時候安瀾立刻迎了上去,接過布袋的時候她趕緊挑了一個放進嘴里。那令人懷念的清甜感覺在口中蔓延的時候,安瀾心滿意足地笑眯了眼。

凌逸風看到只因一個野果子就如此開心滿足的安瀾,自己竟然也被她感染了。

又吃了兩個之後,安瀾才意識到自己旁若無人地解決「饞蟲」。

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總是忘記淑女該注意的事項。

如今的自己,算不算是「吃獨食」啊?想到知道,安瀾馬上拿起一個野果子遞給凌逸風,說︰「給你吃。」

凌逸風啞然失笑,這這麼變成她給他了。

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放入嘴里。

這樣才乖嘛,安瀾在心里像夸贊小孩一樣夸贊凌逸風。

吃夠了之後,安瀾和凌逸風就下山了。

因為此地離木屋並不是太遠,沒走多久就差不多到了,安瀾突然討厭那棵樹長得太近,遠點的話,不就可以多點時間與凌逸風單獨相處。

可以,她的意念改變不了什麼,木屋已在跟前。

「雨竹,快出來,果子摘回來了!」一踏上木梯,安瀾就大聲喊道。

前兩天她想起這果子之時就與安瀾描述了它的味道。憑著安瀾的口才,自然是繪聲繪色,說得惟妙惟肖,把雨竹說得直咽口水。

然後她就跟雨竹說了,下次有機會,她會想辦法再去摘來給她嘗嘗。這也算是她對雨竹許下的諾言了,就如凌逸風對她一樣。

如今凌逸風的諾言兌現了,她的也兌現了,她怎麼可能不興奮。

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眼看著太陽就要西沉,要是凌逸風不過夜的話,此時就要出發了。

此時他們正與江震天說著話,安瀾想問又不知道怎麼問,正糾結著,凌逸風邊說邊站起身,「師父,徒兒這就回城去了。」

江震天原本以為他會留下過一夜再走,畢竟今天他大概是想念安瀾才來的。他突然說走,江震天有一絲錯愕。

抬頭與看了一眼神情變得不再輕松的凌逸風,江震天轉頭對安瀾說︰「丫頭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與你師兄說。」然後他又看向凌逸風,說︰「你暫且留下。」

安瀾心里雖有疑惑,不過看到師父認真的表情還有凌逸風今天的「失常」,安瀾不干涉他們,于是乖乖地出去了。

留了下來的凌逸風站著,等著江震天發話。

「你先坐下吧。」江震天淡然說道。

凌逸風猜到他想問什麼,于是坐下。

「幾日發生了何事?」江震天開門見山,凌逸風和安瀾去摘野果子的時候他就在家想了很多,看風兒的表現,知道他確實動情了。

他為他高興的同時也多出一些擔憂,想來凌明德是不喜歡安瀾的,若是如此,那他們可有的苦來吃了。

凌逸風沉思了一會兒,說︰「我爹寫信給太後,讓我進京。」

「什麼?」江震天很詫異,雖然知道凌明德不會那麼容易打發,也知道他會做出一些事情來阻撓這兩個年輕人,當時,這個做法也太絕了吧。

听凌逸風的語氣,知道進京的事已成定局。他捋了捋胡子,臉色變得凝重。

這事關乎王室,不是三言兩語所能改變的。

想到凌逸風今天的不同,他知道這個一向看似淡然又從來不違背自己父親的徒兒,當時的心情是很不好的。

若是以前,也許他不會如此,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心不再完全由他控制。

定了定情緒,江震天聲音低沉道︰「你何時出發?」

凌逸風垂下眼眸,說︰「興許就這幾日了。」

江震天的心情也被凌逸風感染,滿滿的都是無奈,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師徒倆沉默了一會兒。

江震天一時也想不到辦法,不過,潛意識里,他覺得此事還是有轉機的。這麼一想,他對凌逸風說︰「你先回去吧,最近幾**暫且別來了,你要處理的事情應該不少。但,你臨行前要來道別,畢竟不知此次一去,你要多久才能回來。」

「是。」凌逸風平靜道。想到以後沒有多少機會來這里,他的心里突然有點失落。

走出木屋去牽馬的時候,凌逸風意外地靠近了安瀾。

安瀾正撫模著馬兒脖頸處的毛,還低聲細語地說著什麼。

凌逸風一走近,馬兒便將目光投向它的主人,那眼神淒楚可憐,仿若先前十分痛苦。

那樣的神情怎能逃得了安瀾的眼楮,只听安瀾不滿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好心拿了草來喂你,看見你孤單寂寞又跟你聊了那麼久的天,你居然一點情都不領,還一副被欺負的模樣……」說完之後她還氣呼呼的,像是要討回公道一般。

凌逸風心里的陰霾消散了一些。

他笑著走過去,解開韁繩,說︰「飛兒喜歡清靜。」

什麼?還飛兒呢?它會唱歌嗎?真是的,取了這麼一個娘氣十足的名字。

安瀾鄙夷地看著「飛兒」。飛兒鼻子里「噗噗」地噴著氣,腳也踢踢踏踏的,將它惱怒的心情表現給安瀾看。

安瀾有些害怕地退了幾步。

凌逸風見狀,把韁繩一扯,皺眉看飛兒。

飛兒立刻安分了下來。

安瀾心想,不會吧,你明明是凌逸風的馬,可是為什麼脾氣卻像他爹一樣?我又沒怎麼樣你。

凌逸風無奈地說︰「你的本領可真不小,不僅能把人氣死,連馬都會被你氣著。」

安瀾怒瞪凌逸風和他的馬,說︰「這不是我的問題,這是你們的問題,我說的話都很……」呃,安瀾也不知該這樣夸贊自己了。

「很什麼?」凌逸風可沒打算放過她。原來與她斗斗嘴是那麼有趣的事,什麼煩惱都會忘掉,難怪師父那麼喜歡與她針鋒相對。

安瀾氣惱地說︰「很可愛呀!」語言匱乏的她此時就只能想到這兩個字,不過,似乎還是很貼切又很美好的詞兒呢。安瀾沾沾自喜著。

「呵呵。」凌逸風爽朗地笑著,「還沒見過像你這般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就自夸的人。

這是什麼話,是說她厚臉皮嗎?安瀾氣鼓鼓地不理他了。

看到她這樣,凌逸風情不自禁道︰「你……的確很可愛呀。」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安瀾甚至以為那是錯覺,于是問︰「你說什麼?」

凌逸風恍然,回神之後說︰「我並未說話,你應該听錯了。」

安瀾狐疑地看著他,她應該沒有听錯的吧,他好像是說了話的,還是說她可愛來著。他居然說自己可愛,意識到這點,安瀾的臉上立刻洋溢著笑容。

知道安瀾已經听到,凌逸風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他說︰「我走了,師父就麻煩你照顧了。」

嗯?這話怎麼听著怪怪的。為什麼像是離別之人要說的話。

安瀾正想問,卻又想起師父的傷,于是想通了,可能他是擔心將好的師父自命不凡地又瞎跑瞎躥,暗示自己多管管他。

這樣一想,她就將已到嘴邊的「你是不是要出遠門」這句話給咽了下去了。

她只說︰「好,我知道了。」

其實凌逸風很想告訴安瀾自己就要離開好長一段時間的,剛剛他有一絲希冀,希望安瀾問他,問他為什麼說這樣的話。若是她問了,他也就有了告訴她的理由。可惜的是,她沒有問。

帶著有些苦澀的笑容,凌逸風躍上馬背,說了句「我走了」,然後就一甩馬鞭,飛也似的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安瀾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回木屋。

雨竹和秦安又躲在門口偷看,安瀾發現後無奈道︰「你們這是干嘛?監視嗎?如果凌逸風有老婆的話,我還真懷疑你們是不是他老婆派來的。」

正走出房門的江震天听到這話,腳上一個趔趄,險些就摔倒了。

「師父您小心些。」安瀾怒怪道,「您已經不是當年的樣樣知大俠了,您走路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隨便便的,要當心點。」

本來還為安瀾坎坷的情路憂傷的他此時早已沒了那心,他不耐煩地說︰「嗦!」

安瀾不依了︰「你們怎麼個個都是將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呀?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們好嗎?你們居然這樣對我。」

說著這話,安瀾一副委屈的神情。

裝可憐的安瀾往往都能博取一些同情心,何況她說的也的確是事實。

江震天也投降了,說︰「好啦,為師知道了。我的徒兒都是最乖最有孝心的,為師我心里深感欣慰。

這樣才對嘛,安瀾滿意地笑了。

江震天看著單純的安瀾,心里有些心疼,只望她以後能少些挫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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