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計 116 進宮

作者 ︰ 非寧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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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一所私宅里。

東方離已經把黑色的衣服換下,盡管那些血跡不明顯,但他還是嫌髒。不過,他的嘴角的線條不再那麼僵硬。

「莊主只差一點就可以要了凌逸風的命。」周沛樊淡笑著說,心情輕松的模樣。

東方離嘴角微揚,冷笑一聲,道︰「我並未想要他的命。」

周沛樊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東方離。

東方離知道他也有和穆拓一樣的疑惑,心里嘆息一聲,心想穆拓那個急性子的粗人不了解他就算了,居然連周沛樊也不明白。

他剛要開口解釋,周沛樊就想通了似的說︰「莊主是想慢慢地……」他模樣繼續說下去,因為下面的話他們都心知肚明。

東方離點點頭,心里感到一絲欣慰。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周沛樊又問,這一路上,他對東方離的行為很是不解。不明白他為何只跟著凌逸風卻不動手。

對于他的不動手,他不解的同時也有點開心。其實他知道東方離並不算是壞人,只是他的心進入了死胡同。他從小到大心里的孤獨和被冷落的淒涼,都令他陷入陰暗的世界里,他需要一個出口。

自處周沛樊十歲因父母雙亡而被東方絕帶到千絕山莊,東方絕就安排他與東方離一起學習,可以說他與東方離是一同長大的。

起初東方離並不理會他,連看他的眼神都是嫌惡的。經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周沛樊的睿智令東方離欣賞,之後他就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周沛樊也知道東方絕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將來,挑了一批年紀與之相仿的小孩來千絕山莊培養,給東方離增添羽翼,以防他死了之後東方離能獨當一面,至少不至于讓千絕山莊滅亡。

當東方離一點一點地長大,知道了越來越多的事情,沒有人去與他交流,沒有人糾正他錯誤的想法,導致了他將仇恨都嫁接道凌逸風的身上。

當時的周沛樊看到莊主對待自己的兒子形同路人的態度,心里還是同情東方離的,他也試圖與之交流,但是東方離總是很厭煩,他實在固執。

東方絕死後沒多久,東方離就開始計劃報復行動。

周沛樊雖然不是很贊同,但是他也不會阻撓,他也不算是好人,與他而言,凌逸風什麼的,他不在乎。他只是覺得麻煩而已。

此次與東方離同來京城,出來京城也有千絕山莊的生意需要他來處理以外,似乎東方離還有其他的打算。

而東方離之所以一路跟蹤凌逸風,他的確也是想要給他制造一點麻煩,還有就是,他要看看凌逸風和那個叫安瀾的女子發展得如何,他的計劃要道時機成熟才能開始。

那天動手,其實只是接受不了凌逸風佔上風,想著也讓他們不好受一下。他也確實想要與凌逸風交一次手,看看他的武功有沒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結果令他滿意,凌逸風的武功確實非常不錯,這樣的對手才有趣。

當他傷了凌逸風的時候,安瀾那麼緊張和憤怒,他是有一點滿意的,而凌逸風對安瀾的態度,在這次旅途中也升溫,這些都是好現象。可是,雖然你一切都向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偶爾他還是會不舒服,因為那麼多的人喜歡凌逸風,而自己呢?

每當想這些的時候,他的眼神就會變得如同那冬日的冰雪。

此時,就是如此。

「接下來靜觀其變。」東方離冷冷的聲音從薄薄的嘴唇發出。

周沛樊沒有再問下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至于具體的計劃,他知與不知都無所謂了。

當房里只剩下東方離的時候,他在心里分析現下的狀況。

凌逸風來京城的原因他自是調查得很清楚的,原本跟來,是想破壞這件事,因著安瀾的出現,他就省了不少心。

他可不能讓凌逸風就這麼心無旁騖地完成人生大事。就算他要做駙馬,那也不是現在,而是到他嘗盡苦澀,心酸心碎才行。

所謂愛得越深痛得越徹,要讓凌逸風愛上一個人似乎特別難,但是若他真的愛上,那一定會愛得很深。而能讓他愛上的人,一定會是那個安瀾。

想到安瀾,東方離的嘴角勾了起來。那個有趣的女子,就連他都想擁有呢,凌逸風,你也一樣的吧?

手臂的傷好了一些的凌逸風在進京之後的第二天就入宮了。

馬車行至宮門前,凌逸風下車來。望著厚重的宮門,凌逸風的心有淡淡的愁緒。

他已經有三年沒來這里了,曾經對這里雖然沒有喜歡的心緒,但是也沒有厭煩,此時的他,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只是不是很想進去。

看門的守衛走上前來,正要開口詢問,凌逸風從容地從腰間拿出一塊銅質的令牌。那個守衛看到之後立即向他行了一禮,然後讓開身子,請凌逸風進去。

剛一進入宮門,就有太監前來帶路。

東方離先去皇上那兒,曾經,皇上對他很是優待,也十分欣賞他,有心將他留在身邊做他的心月復大臣,只可惜凌逸風心不在此,于是皇上也不為難他。

不過就算凌逸風沒有留在京城,沒有做大官,但是皇上也沒有輕易舍棄這個聰明過人的臣民。很多事情,他都交由凌逸風來做,特別是一些只能秘密進行之事,他更是需要凌逸風去完成。

凌逸風見到皇上,最多的話題自是離不開公事,他也不想說除了公事以外的事。

可是,他不想,不代表皇上不想。

「逸風……」皇上改口叫凌逸風的名,這就說明接下來的對話屬于私事。

凌逸風心中一凜,知是自己不願面對的話題就要浮出水面,不過他還是謙恭地應了一聲,「微臣在。」

听到凌逸風的回話,皇上心里有些不滿,他直視著凌逸風道︰「你與我不必那麼疏離。」皇上自稱為「我」,這讓凌逸風的心更不安。

不疏離,那怎麼可能,盡管當皇上還不是皇上的時候,他們如同朋友一般來往密切。但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人在高位上,自然會改變,就連本性都會動搖。

凌逸風正是不想面對復雜的人心,才會遠離京城。

此次再來,他希望自己不需再次留下。

凌逸風沒有對皇上的話發表任何言論,只是微微垂首,等著皇上繼續說下去。

皇上對凌逸風的個性自然是了解的,他不說話,他也不覺有何不妥,他緩緩開口道︰「你與我歲數相當,如今我的皇子已有六個,最大的也有四歲,可是你……」

皇上沒有往下說,凌逸風沒有看皇上,面上也仍是平靜無波,「皇上與我等自是不可相提並論,微臣對于人生大事……不急。」

「怎麼能不急。」皇上立刻反駁。

凌逸風沉默,神情雖是平靜的,但是皇上已經知道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而他也不喜歡這種話題,只是前幾日母後提起,說嫣然的年紀已經不小,是時候嫁人了。

凌逸風與嫣然,在他們的眼里,一直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後一提,皇上也覺得是時候了。

可是此時看凌逸風的態度,他的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想想,也許是他不願留在京城,所以才會排斥這段姻緣。

「你不急,但是你可不能做不孝之子,就算成了家,你也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事情。」皇上的話,已經暗示了很多。

凌逸風抬頭看了一眼皇上,看到了皇上的笑容,旋即他收回目光,說︰「謝皇上,只是此事微臣不想倉促完成。」

皇上輕嘆一口氣,他該說的都說了,其它的,就讓母後來說吧。

「太後興許已經得到你進宮的消息,你就趕緊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吧。」皇上微笑著說。

凌逸風回以一笑,跟皇上告退之後就跟著太監往太後的行宮方向走去。

太監通報之後,站在門外等候的凌逸風便听到太後愉快的聲音,「快讓風兒進來。」

凌逸風的表情變得柔和。太後對他如同半個母親,自小他的母親就經常帶他皇宮里住,母親與太後,也就是當時的皇後的感情甚篤,對他也很是喜愛。

凌逸風來到太後面前的時候,剛想下跪行禮,太後趕忙站起來制止,「風兒別行禮了,快快坐到哀家身邊,讓哀家好好看看。」

凌逸風按照太後的說法做了,太後如同對待久別的兒子一樣將凌逸風打量了一遍,說了一些家常的話語,然後就進入主要內容部分了。

「風兒,你都二十二了,過了年就二十三了。」太後嘆道,「若是你母親親還在,她該為你操心了。」

凌逸風低著頭,抿著唇,靜靜地听著。

「哀家也在為你操心呢,不只是你,還有嫣然,你們都不小了。」太後看著凌逸風說,她想看看他的反應。

凌逸風在听到「嫣然」兩字的時候神情微變,因為他想起了安瀾。

太後當然不知道凌逸風的心里所想,她以為這是一個好的預兆,于是她寬慰地笑了。

「太後……」凌逸風不知該如何說明。

太後見他如此,想著他一個淡然寡言之人,應是不會表達心中想法,便體貼地笑著說道︰「你與嫣然已有三年未見,你們還是先見上一面吧,嫣然可是一直記著你的,只是她一個女兒家,說明都藏在心底里。」

太後是想,若是凌逸風見到越來越美麗動人的嫣然,興許就會變得熱情起來,到時候只要她稍微暗示,凌逸風應該會高興地接受。

太後話音剛落,便听到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嫣然公主到。」

听罷太後開心地笑,看著門口處,等著即將出現的人兒。

凌逸風原本不想看,但是這樣不太好,因此也將臉轉向門口處。

不一會兒,一個翩然曼妙的身影施施然走了進來。凌逸風起身施禮,被制止之後他禮貌地看著她的淡笑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了。

凌逸風在宮中會見美人,安瀾在家里想象著凌逸風會見美人的畫面。

她的想象自然是浪漫而又夸張的,雖然對方是「情敵」,但是女孩子都喜歡美好的想象。而事實卻是平淡無奇的,凌逸風只是客氣地寒暄幾句,然後就如往常的他一樣,能不言語便不言語。

太後並未覺得有何不對勁,凌逸風一向都是淡然的。嫣然公主性格沉靜內斂,自小養尊處優,教養自是不同一般女子。原本她就身份高貴,與人疏離是最最正常的狀態。她與凌逸風也算是相識的,雖然當時年紀尚小,但平日里太後和皇上都會提起他,對他也不算陌生,對他這樣的性格,也是了解。

太後有心多留凌逸風一陣,可凌逸風並未多待,午時未到便離開皇宮,回到自己的宅子。

站在「花園」里無聊地發著呆的安瀾已經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座府邸是凌家的,凌逸風的娘是郡主,難道郡主就沒有屬于自己的宅子?原諒安瀾的無知,她只是無聊,所以什麼都想想。

正在她漫無邊際的想這想那時,她感覺身後有人走近,感覺還很熟悉。猛地轉過身子,安瀾意外地瞪大眼楮說︰「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凌逸風愕然,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驚愕過後他笑了起來,先前還稍稍緊繃的神經此時放松了許多。還是與安瀾相處時舒服。

「我為何不能快些回來?」凌逸風反問。

安瀾一時語塞,她只是意外,或者是驚喜而已,並不是……哎,反正她心虛了。

「能。」安瀾只好按字面的意思來回答,不過表情卻是訕然的。

凌逸風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安瀾卻突然變得心情不好起來,這都反映在她的表情上,她問道︰「怎麼樣,在宮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凌逸風眉心蹙起,不確定地看著安瀾,他想知道安瀾都知道了什麼,可是又不知該如何問,于是表情不甚自然道︰「沒好事發生。」

安瀾懷疑,「真的嗎?」。

凌逸風無奈地看著她,「你用過午膳沒有?」

轉移話題可真是快,安瀾憤然想著,不過她也不欲繼續那個話題,他說沒有就沒有吧,「還沒有呢,你也沒吃嗎?」。

「嗯。」凌逸風輕聲回答。

「那我們一起吃吧。」安瀾眯眼笑著說道,其實她早上起得比較晚,早餐也吃得比較晚,現在一點饑餓感都沒有,但是,她想陪著凌逸風一起吃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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