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抱著新買的小袋米,一旁的沈大石在興奮的說著今兒多掙了二十個銅板,要是平時沈秀指定高興得跳起來,可這會兒她沒什麼心情。
在蕭子儒走了後,秦掌櫃把她拉到後院里,差不多是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讓她至少釀出十壇酒來,釀是可以釀,可沈秀卻覺得秦掌櫃看她的眼神有種放光的感覺。
那眼神讓她特別的不舒服,剛去仙客來一兩天的時候秦掌櫃看著她還是那種淡淡的神情,沈秀那時候知道秦掌櫃其實特滿意她,但卻不表露。
可這會兒倒好,因為那半壇酒,秦掌櫃都不遮掩了。
沈秀倒是不如之前那般興奮了,空間酒確實好,有魅力,瞬間就能引得大家想喝,但是就現在看來,這空間酒,委實是利大于弊。和秦掌櫃磨了半天,眼見著天都黑了,沈大石也在大堂等了她許久。
沈秀硬是只答應釀一壇酒,秦掌櫃還在那軟磨硬泡。
沈秀感覺做出一臉委屈的表情,使勁的瞪眼把眼眶瞪紅,一副要哭的樣子。
秦掌櫃見著好似有些心軟,沈秀知道雖然自己酒釀得好,但在秦掌櫃心里自己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秦掌櫃見著自己好似要哭的樣子,便也沒再逼她。
其實仙客來本身酒就好喝,即使沈秀不釀空間酒也沒關系。
後來秦掌櫃還帶著歉意給沈秀說,她以前也遇見過沈秀這樣的人,那孩子比沈秀更小,十歲的年紀釀得一手好酒,和沈秀的不差幾分,只不過秦掌櫃也只見過那孩子一次,之後便再沒得消息。
這會讓她遇著沈秀,當然是興奮地不行,所以就沒注意到語氣。
沈秀和沈大石一路無話,很快到了家門口,家里安安靜靜的,這會兒沈小石已經睡下了。
屋內黑燈瞎火的,兄妹兩躡手躡腳的走進去,沈秀看不清路,伸手像瞎子一樣模索著,大概到了堂屋門檻的位置,沈秀一抬腳準備跨進去卻冷不防的踢到個東西,差點嚇得她把手里的米都灑了。
「娘沒事吧?」看清踢到的人後,沈秀更是嚇了一跳,忙著急的問周怡。
沈大石去點了油燈拿過來,沈秀才看清周怡的模樣。
一臉困倦,眼楮里還有血絲,娘今天好似也是在明月繡莊忙碌了一天,應是比她更累的。
「沒事兒,你們今兒怎麼回得這般晚?」周怡見著沈秀和沈大石回來,松了口氣,繃緊的神經也瞬間放松下來。
「沒什麼,今日仙客來接了大單子,所以掌櫃的把我們留下分配了活兒。」沈秀柔聲說道。
「嚇到娘了,這麼晚了還沒回來,娘都準備去仙客來找你們了。」周怡臉上帶著責怪的神色,「我看你還是不要去做工了,大不了娘把繡莊賺來的銀子都給仙客來,余下的慢慢再還就是,娘始終不放心你在外邊啊。」
「娘。」沈秀跺跺腳,怎麼又說起這個了,「別瞎擔心,秀兒現在好好的呢。掌櫃的也很喜歡秀兒,您瞧,今日掌櫃的把這月的工錢先給了一半,秀兒還去買了小米回來,娘您猜還買了什麼?」
「什麼?」周怡聲音淡淡的,好像不是很有興趣的樣子。
沈秀卻是沒在意這個,反倒是興奮的道︰「買了小半斤肉,雖然不是好肉,但可以給大家解解饞了」
周怡卻是嘆了口氣,看著沈秀因為高興而有些紅撲撲的臉,伸手輕柔的幫她把散亂的碎發挽到耳後,「天色晚了,你和大石先去歇息罷。」
「娘……」沈秀見著周怡好似真的沒什麼高興的情緒,本來興奮的情緒降下來不少,一下子沒了心思,悻悻的回屋睡去了。
堂屋就剩了周怡一個人,慢慢的坐到門檻邊,看著天上那一輪被雲霧遮了大半的月亮,眼里不禁含了些淚水,「本該是燦如明月,卻生生地被遮得只發得點點光芒。」
…………
時間悄然過去,轉眼就要到月底了,沈秀抽時間釀出了秦掌櫃要的酒,這回她也試了口,真的很好喝,那種喝了一口就恨不得把酒缸都吃下去的感覺讓沈秀覺得神奇無比。
要知道在現代的時候她是滴酒不沾,總覺得是會迷人心智的東西,但她喝了後竟是有些心曠神怡的感覺,這本讓她有些奇怪,不過想了想便明白了,沈伍和那王寶之所以喝了後會舉止異常,都只是因為對她有壞心。
一個人扛著一壇酒走到酒庫里,秦掌櫃正在點算著要送去蕭府的酒,見著沈秀抱著酒壇子過來,便立即展露了笑顏,「辛苦秀兒了,來放這兒。」
沈秀點點頭,放到了秦掌櫃指的地方。
「秦掌櫃,我這算是做了釀酒師父的活兒罷?」
秦掌櫃微一愣,繼而哈哈一笑,「你倒是個不吃虧的,算月底結錢的時候不會少你一個銅板。」
沈秀甜甜一笑,精神奕奕的跑到大堂去做活兒了。
這段時間她心情都不錯,除了之前周怡有些奇怪外,其余的都很好,沈小石吃著肉高興得在小院子里瘋跑了好一陣,沈秀一臉好笑的看著他,同時心里又有點兒酸酸的。
而沈伍也是老實了很多,雖然依舊每日悶在書房里‘念書’,但總算不大挑吃的了。讓沈秀有些囧的是,沈伍有時候還會看著沈秀的臉色說話,這讓沈秀深深的反思了一陣,自己有時候是不是太凶了。
不過對渣爹就只能用渣辦法,不听話,那就餓著。
又過了幾日,終是到了約好送酒去蕭府的日子,大家一齊把酒都綁好裝上了推車,本是齊井去送,但是這次酒有些多,齊井便叫上了沈秀。
因為裝酒耗了點時間,沈秀和齊井出門有些晚,此時正趕上外邊人多的時候,不過也沒辦法,他們今日是一定要送酒去蕭府的,若是再拖的話太陽都要下山了。
兩人一個在前頭拉著,一個在後邊推著車一齊往蕭府走去,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四周都是叫賣聲。
沈秀不停的皺著眉,總是被人擠到讓她很不悅,剛準備牢騷一句,在前邊的齊井卻忽然被扎實的撞了一下,沈秀忙走到前邊去看,齊井有些痛苦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按著腳。
「齊大哥的腳被踩到了嗎?」。沈秀著急的問著。
「那是,這一腳可真狠,疼死我了。」齊井的臉都皺到了一團,咬著牙答道。
沈秀抬頭四處看了看,剛好右側就是一個小醫館,「來,我扶你去醫館里。」
「不行,酒不能放在外邊。」齊井抬手阻止了沈秀。
「那怎麼辦?」
「誒?這位兄弟是受傷了嗎?」。忽而有個略熟的聲音傳入沈秀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