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天氣仍舊是炎熱的,離入秋還有一個月。西屋的方向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合著夜風一起顯出幾分涼爽的味道。
沈進冰比沈秀想象中要听話些,王柳然只是催促了一句,她便自個兒先去屋里睡下了。周怡一直在忙個不停,與其說是在收拾東西,不如說找東西更加確切。
沈秀就看著周怡在屋里和院里四處翻找又不想被人看出的樣子,在王柳然都去睡下了後,沈秀看著天上被蒙上了灰一般的星星,嘆了口氣。
「娘。」沈秀忽而叫住從身旁走過去的周怡。
「怎麼了?」周怡聞聲停下,側過頭來面上已經換上一副溫柔的笑臉。
沈秀搓搓手,道,「娘是不是把這段時日來秀兒掙回來的銅板全給了爹?」
周怡頓了下,有些心虛的看了眼沈秀,而後又忽而想起了什麼一樣,「是給你爹了,但這是用在正事兒上啊,而且錢也不大多。你爹若是這回一舉高中的話,我們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還好沒把掙來的錢全給這個傻蛋娘,沈秀暗暗地想著,之前本是想著在沈家里吃著穿著用著,自然是要給周怡些錢做補貼。還好她每日只是從掙得的銅板里分一半給周怡,有時候則只分一小半。
「秀兒不是說喪氣話,爹這回也不可能高中的,如若真想找個盼頭,小石比爹靠譜太多了。」沈秀由衷的潑著冷水。
周怡听了也沒說什麼,秀兒最近就是這樣的,處處針對沈伍,但有時候她也承認,秀兒的觀點或者言語都是對的。只不過這次可說不定,說不定沈伍就高中了呢?每日都在書房里努力的念書,每日都好吃好喝補身體。而且這次在沈伍出門後不久,周怡心里就隱隱有種預感,說不上來是什麼,但心髒就是撲通撲通地狠跳了幾下。
「娘,嬸嬸他們在的這十來天秀兒不管,在嬸嬸他們回去後,以後家里要買菜或者要買用的東西,娘叫上秀兒一起去便是,或者在娘出門之前秀兒把錢給你。」沈秀說得很認真。
周怡卻是身子一僵,聲音低了下來,「秀兒,你這是防著娘嗎?」。
「不是。」沈秀搖搖頭,「只是不想娘花不必要的錢罷了。」
「秀兒說得沒錯。」沈大石忽而冒了出來,但一看面上難得的不悅神色,便知道是在旁邊站了好一陣子了。
「秀兒,你這樣說……娘覺得有些失望,難道娘拿著錢給你爹用還是錯的?」周怡完全不解沈秀的意思,她明明是把錢用在沈伍的身上,沈伍是她的夫君,是沈秀的爹。有何不對之處?而且這下連向來不說自己主意的大石都忽然站在沈秀這邊,周怡的眼眶不知不覺的就紅了。
沈秀也沒多解釋,只是皺著眉,「何必活在自己臆造的空間里,總有一天娘會知道的,秀兒也不多說。」說著轉身回了西屋準備歇息。
沈大石拍拍周怡的肩,「娘,兒子和秀兒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爹那個人,娘應該是最清楚的。秀兒說得對,何必活在臆造的空間里?爹自然是爹,但真的沒有娘想象中那麼好。」
周怡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有開始在院子里翻找了起來,而沈大石站了會兒後也回了西屋,里邊沈小石和沈進冰都已經睡得可香可香。
沈大石他們和沈秀的屋子就是隔壁,在自個屋里的沈秀能听到隔壁關門的聲音。
剛剛抹黑進了屋子,沈秀開門借著月光看到屋內的情形,沈進冰呈大字狀睡在她的床榻上,看著身子還挺瘦小,沒想到佔位置這麼厲害。
沈秀不客氣的把沈進冰推到牆角,側身躺了下來,很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的沈秀,度過了穿到古代以來最難熬的一晚上,听著近在耳邊的鼾聲,沈秀輾轉反側了一整晚,差不多是剛合上眼,外邊那只該死的公雞就賊敬業的啼叫了。
頂著純正的熊貓眼,沈秀干脆爬起了床榻,一旁的沈進冰睡得四仰八叉,口水哈喇子流了下來。
本來準備關門出去的沈秀見到這個情形一下子沖回去單手把床上的人給抓了起來,「沈進冰,你睡覺的時候能不能像個女娃子點」
「怎麼了?」
「怎麼了?」
同時問話的是聞聲趕來的周怡和王柳然,沈大石也跑出來了,但到底是女娃子的房間,他只是站在房外听著屋里的動靜。
在這種吵鬧的時候,被沈秀單手提起來的沈進冰依然睡得香甜無比,沈秀把她直接提著遞給了王柳然,「嬸嬸,等進冰醒來後您行行好說說她罷。」
「她昨晚怎麼了?」王柳然小心翼翼的問著,手暗暗地掐著還睡得可開心的沈進冰。
「呀好疼,誰啊」沈進冰吃痛的睜開眼,看著滿室的人腦子還沒轉過來。
「你昨晚是不是對秀兒不禮貌了又?」王柳然問道。
沈進冰連連擺手,「進冰沒有啊,很早就睡下了,話都沒和秀兒姐姐說。」
沈秀在一旁叉著腰,周怡見著自家女兒又要發火的樣子,也不管昨晚和沈秀之間的話,伸手就把她拉了出去,「秀兒啊,對進冰就讓著點兒吧。」
「已經讓著她了,她晚上睡覺打呼嚕,還流哈喇子」沈秀一臉的不滿。
周怡噗嗤一笑,「這有什麼的,娘等會兒就給你換枕套兒,私下里再和進冰說說就行,你別大庭廣眾的把她跟小動物似的提來提去。知道的你是力氣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欺負人呢。」
沈秀嘆口氣,「知道了。」
回了屋子,沈進冰已經去洗漱了,屋里就剩她一個,換好了男子衣裳,又對著水盆細細的描著妝容,很快的,水盆里的倒影就出現了個清秀的小哥兒。
提起衣擺快快的走出了屋子,沒了吃飯的心思,沈秀和周怡說了聲便去了仙客來。
從後院進去後,就見著齊井不停地在後門踱步。門開看到沈秀進來,齊井眼楮一亮,「哎喲你終于來了」
「有何急事嗎?」。沈秀不解的問道。
「是呢,一大清早的仙客來才剛開店,就進來二位貴客,你可知道是誰?」
「誰?」
「蕭大老爺和蕭大少爺啊,指明了要喝小木窗口賣的谷酒,我說一時半會還不會賣,他們就上了二樓的房間等著了。」齊井急急的說著,也不顧沈秀是個女子,一把拉著她的胳膊就往居室里推,「你快些把谷酒倒上,今兒就不開小木窗了,那些谷酒都給蕭府的二位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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