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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的話在沈秀心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而外邊本來安靜圍觀的人們都開始議論紛紛,沈秀回頭看了眼身後,全都在交頭接耳,沈秀目光掃過去,那些人議論得更歡。
「快,都杵在那作甚?趕緊做活,做完我們哥幾個好吃好喝去。」領頭的衙差長得就是賊眉鼠眼,沈伍家雖是有些子破舊了,但說到底是沈老爺子留下的小宅子,在村里這小宅子看上去很是打眼,既然是住著宅子,這家犯事兒的又是去考科舉的,雖然是興趣缺缺,但怎麼地也能尋出些喝花酒的銀子來。
其余的衙差听了頭子的命令,都開始行動起來。
本來只是在一旁低頭站著的周怡撲通一下跪在領頭衙差的面前,揪著他道,「官老爺,一切都還未弄清楚,我家主事的也沒得消息,就憑您一句話,怎麼就能把妾身的家給掀了?」
沈秀一直擰眉站在邊上,身後人的議論一直斷斷續續地涌入她耳中。
「這沈大老爺可真是的,怎麼就想不通呢,他的學識用得著賄賂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沈大老爺考了這麼多次,一次都沒中,說不準就是虛殼子罷了,也就唬得住咱們」
「誒我每月都瞧著沈大老爺的那些文友過來,個個都穿得可講究了,認識那麼多文人怎麼說也是有點學識才行的。」
「就最近的這次,我可看見了,那群講究人過來,不知道鬧了什麼矛盾,不歡而散了。」
「看來果然沈大老爺家有問題,原來都是糊弄咱們的。」
沈秀閉了閉眼,家里已經被翻得凌亂起來,零零碎碎地听了這麼些話,沈秀完全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她擔心的總歸是發生了,沈伍拿著銀子去賄賂了某個官員,或許是嫌少,或許是個清廉的,一怒之下把他抓了起來,上層的反應下來,鎮上的知縣便派人來家里了。
看這情況似是要抄家,也不知道上邊是如何說的,看領頭衙差的架勢是做慣了這樣撈油水的事。
只不過衙差們翻翻找找,總找不到有錢的東西,不是辣椒就是白菜,再不就是灶台上還未做完的雞蛋羹。
本來就是沈伍的錯,沈秀張口想說情也尋不到理由,周怡的腿都跪麻了,看著收拾得干干淨淨的家里被翻得亂七八糟,食糧什麼的都凌亂的扔在地上。
忽地門口嗚哇一聲,沈秀忙側頭一看,剛回來的沈小石站在門口,大概是看到了家里的情形,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六神無主的哭了起來。
「叔叔。」沈秀對著沈文喚道,現在沈文是沈家最大的男子了,讓他開開口說情大概會好些。
熟料沈文見著這情形,臉上的笑意早就被驚慌的表情取代,見著沈秀走過來,立即拉著沈進文轉身就跑。
「叔叔」沈小石見著沈進文跑了,慌亂的想去追,眼角的淚珠不受控制的落下。
沈秀伸手把他拉了回來,「小石別去了,叔叔不會幫我們的。」
「秀兒姐,家里怎麼了?」沈小石不敢進去,在他眼里衙差是很可怕的人,和他同齡的一個小男娃就是因為惹到了謝家二小姐而被這些人抓了去打,想起來沈小石就害怕得發抖。
沈秀沒有回答,只讓沈小石站在門口,院子里的響動愈發的大,周怡的哭聲也清晰了起來,沈秀深吸口氣,跨步走了進去。
「各位官爺。」沈秀沉著聲開口,面前的領頭衙差卻沒有反應,反倒是厲聲對著周怡斥道,「你老實些,乖乖的說出來家里的銀子都藏哪了?」
周怡只拼命的搖頭,這些衙差現在的行為分明就是在明目張膽的搶劫,平時對沈家十分敬佩又熱情的村民們此時此刻卻都只站在外邊圍觀,周怡不知道這群衙差究竟想把這個宅子怎麼樣,但就現在的狀況看來,不把家里掀個底朝天是不會罷休的,最終于的是,領頭的衙差說沈伍已經被抓起來了。
沈秀看到那群衙差去了東屋,忙快步走了上去,余光瞥到西屋的方向,里邊已盡是凌亂,衙差們一窩蜂的在東屋里翻找,沈秀記得周怡陪嫁的飾品都是在東屋里的,那是家里最值錢的了,而且陪嫁的東西對每個出嫁女子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
周怡大概也是想到了這個,沈秀正憤怒地阻止著那些衙差,周怡就跑了進來,和沈秀的憤怒不同的是,周怡更多的是驚慌。
「各位官爺,別再找了,家里窮,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如若你們非要拿點什麼,妾身這條命給你們就是了。」後邊這句的聲音隨著一個衙差的手伸向床榻下,忽而揚高。
衙差們很敏銳,雖然周怡想掩飾,但他們卻已經咧嘴笑著把床榻的褥墊給直接掀開扔去一邊,在里邊模索了一陣,手收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小木盒子。
沈秀見過這個小木盒子,那日周怡還想拿著出去典當給沈伍用,上前迅速的從衙差手里搶過來,本來想打開看的衙差一下子就發怒了,怎麼這家里盡是些難纏的?個小男娃子還敢搶他拿到手的東西,抬手就朝沈秀打過去。
雖然沈秀力氣大,又練過跆拳道,但無奈身子瘦弱,面前的衙差們又都是牛高馬大的漢子,她一個人敵不過那群人,扭打之間,身上幾處都受了傷,吃痛的閃躲到一邊,衙差們不過癮的又追了過去,本來就小的東屋讓沈秀無處可躲。
周怡的眼楮猛地睜大,憤怒的沖向那群圍住沈秀的衙差,剛還畏畏縮縮的她張牙舞爪,尖利的指尖劃破其中兩名衙差的臉,血珠很快地滲了出來。
即使她們再凶,畢竟一個是羸弱的中年女子,一個是瘦弱的小女娃,衙差們很快拿回了小木盒子,一齊走出堂屋,最先拿到小木盒子的人抱拳對著領頭衙差道,「家里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領頭衙差淡淡的開口,「把房契找出來,這個小宅子破歸破,但賣了換點兒打牙祭的銀子應該還是夠的。」
「這位官老爺,那個小木盒子可不能拿走。」在門口站了會兒的沈秀尖聲道。
「嗯?」領頭衙差的目光凌厲了起來,直直地瞪著剛剛撒謊的衙差,「看來你是不想干了,明兒起不用來衙門報道了。」
「小的錯了」之前還得瑟的衙差趕忙跪下來磕頭,拼命地請罪。
領頭衙差手伸了伸,「拿過來。」
那撒謊的衙差毫不猶豫的把小木盒子遞了上去,頭埋得低低的,身子彎得不能再彎。
「你可以滾了。」領頭衙差說了這句後,一邊的幾個衙差看著眼色把那個撒謊的衙差給拖了出去。
沈秀直想冷哼一聲才好,不過是衙差,個個都是這貪婪的模樣,領頭的也完全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小木盒子落到了領頭衙差的手里,另一個衙差也找到了房契交給領頭衙差,周怡撲上去就要搶,被領頭衙差一下子掀翻到一邊,沈秀忙過去把周怡扶起來,抬頭看了眼外邊,圍觀的人不減反增,但本來站在門口的沈小石卻是不見了蹤影。
正心中有些著急的時候,門口又開始騷動,人群散開,走進來的人卻是蕭子儒,沈小石小小的腦袋從一旁伸出,身後還一左一右的跟著兩個侍衛,正在驅散著圍觀的人。
領頭的衙差張了張嘴,話都說不出,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心虛,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蕭子儒薄唇微抿,雙眸淡淡地在院子里掃過一遍,剛還耀武揚威的衙差們全都跪了下來,領頭的衙差更是身子匍匐,「蕭大……」
「這是在干什麼?」蕭子儒緩緩地開口,聲音很低沉,似是詢問,但誰都听得出話里的不快之意。
領頭的衙差不敢回答,一旁的沈小石站了出來,稚女敕地聲音在院子里響起,「這群衙差們在搶家里的東西,蕭大哥哥幫幫我們。」
衙差們用幾百個腦子都想不到高高在上的蕭家大少爺怎麼會和這個犯事人的家里有關系,而且听那小男娃子的稱呼,關系好似還不錯的樣子。
不過心中縱使有疑問,衙差們也不敢開口。
「你們這樣的行為,謝知縣還不知道罷?」蕭子儒說著在院子里走了幾步,被這群衙差翻亂的院子走起路來都不大便利,眼眸四處看了看,視線若有似無地在‘沈中石’身上瞟過,看著‘他’白皙的脖頸處隱隱現出傷痕,明顯因為扭打而散落下來的幾率青絲,蕭子儒眉頭微微一皺。
沈小石興奮的在一旁做著鬼臉,他這會兒覺得自己又聰明又幸運,知道瞅著剛剛那個空擋跑出去,他本是要去找沈大石回來幫忙,誰想到路過仙客來的時候竟是遇到了蕭子儒,他急匆匆的自是沒有瞧見,可在二樓上房飲著酒的蕭子儒卻是喚住了他。
添油加醋的把情況說了一通,本就因為情緒恐慌又哭得是涕淚橫流,蕭子儒沒多想什麼就這麼跟著他趕了過來。
院子里跪著一群人,沈秀頓了頓,終是壓著聲兒開口,「勞煩蕭大少爺,家弟應沒說清楚,小的的爹犯了事,賄賂了官員被抓起來,所以衙差大人們才過來這里,說是奉了命要把我們一家人都抓了去。」
幾句話真真假假,刻意壓低的聲音細細柔柔的,隱隱撓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