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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怡雖然震驚,但也沒多責怪沈秀和沈小石,事情已經發生,但也不代表就真的會出什麼大事兒。
果然晚上過去,一切都十分平靜。
但到了第二日清晨萬壽齋的鋪門被敲得咚咚響。
正坐在鋪內做飯的周怡,和一旁的沈秀對視了一眼,沈秀吸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出乎意料又好似在意料之中,門口站著的是李大娘。
看著開門的沈秀,想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又全是猶疑。
「李大娘,這麼一大早的來萬壽齋,是為家里人買點兒暖酒暖胃吧?」沈秀倒是笑著問道。
李大娘看了她一眼,怯怯的問,「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入門的都是客,只不過上次李大娘那般嫌棄我們鋪子,今兒卻又過來,倒是讓人有些糊涂了。」沈秀嘴里不饒人,手還是做了迎的姿勢。
入了鋪內,沈秀把門關上,現在鎮上開始亂起來了,根本不會有生意,開著門反倒還多了份危險,畢竟雖然瘟疫發了,但鎮上人對他們沈家的敵意可沒消,而且說不準有一些腦子有坑的會借題發揮,責怪是他們沈家的錯。
周怡給李大娘來了碗熱米酒,李大娘道了謝,而後喝了一口。
「怎麼,大娘不怕有毒嘛?」沈秀湊過去眨眨眼問。
李大娘一頓,面上登時有些尷尬起來。
「是我不對,之前對你們沈家有偏見,約莫一個時辰前阿柔醒了,還嚷嚷著肚子餓。」李大娘說著起身噗通一聲跪在沈秀和周怡面前。
「萬分感激你們救了阿柔,我知道你們救阿柔之前的顧忌,而這份恩情真真是無以為報,所以以後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無論是什麼事我李三妹做牛做馬都成!」李大娘說著俯身要叩頭。
周怡趕忙過來把她扶起,「千萬別行這麼大的禮。」
李大娘抬起頭時已經眼眶掉下淚水,沈秀坐在一旁手撐著臉,李阿柔現在好了,最開心的莫過于沈小石,她確實還在生這娃子的氣,昨兒個她也是逞能了,但听到李大娘親口說出李阿柔已經好轉,沈秀又覺得慶幸。
怎麼說都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如果她沒出手相助的話,明年今日就會是李阿柔的忌日了。
救下了李阿柔,李大娘之前對沈家的偏見和誤解全都消失得粉碎。
現在的沈家對她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大恩人,而這個恩情,怎麼還都還不完,轉頭環視了鋪子,李大娘心里微微地思索起來。
一直在門口偷看這邊的沈小石,此時走了出來。
沈秀把頭偏過去,周怡笑著把他拉過來,「小石,阿柔沒事了。」
「真的是太好了!」雖然李阿柔痊愈本來就是自然的事,但被人親口證實的喜悅還是讓沈小石高興得跳起來,興奮的模樣掩都掩飾不住。
被他的情緒感染,李大娘面上也露出了笑意,走過去拉著沈小石的手,「小石,之前大娘對你和你們家的那些事,可千萬要忘記了才好,大娘知道為了阿柔的病,你真的是比大娘都要努力的。」
「不礙事的。」沈小石笑得很開心。
「李大娘,。」沈秀忽然出聲。
見沈秀主動喚她,李大娘急忙轉身望過去。
「秀兒姑娘有何事要吩咐?」
「吩咐倒是不至于。」沈秀喝了口茶,淡淡地道,「頭先大娘說為了報答沈家的這份恩情,無論什麼事都會做的對吧?」
「那是自然!」李大娘語氣加重,樣子十分誠懇。
「沒有別的事情,只是想大娘答應,李阿柔的病是如何治好的,千萬不要說出句,就說是診錯了,並不是瘟疫。」茶盞被沈秀擱到一邊,定定地抬眼看著對面的人。
李大娘卻是一臉不解,「可你們是救了我家阿柔,這是多大的好事,為何要隱瞞?」
沈秀還未回答,李大娘又自顧自的繼續道,「我知道了,秀兒姑娘是做好事不想留名對不對?有這樣的高尚精神,我以前真的是瞎眼了才誤會你們家的人。」
「你怎麼說都好,記著今兒答應我的事,回去大娘也要囑咐李阿柔,不要說出去半句。」沈秀的聲音低沉下來,「若果被他人知曉李阿柔的病是如何好的,那休怪沈秀不客氣,這不是在說著玩兒。」
看著沈秀的表情和語氣都貼滿了不善的意味,李大娘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但對方是自己的大恩人,恩人都這麼說了,她只管把嘴巴閉緊就是。
連連點頭答應,沈秀這才輕輕地舒口氣。
李大娘這人本就性子直,不然之前對他們沈家說話也不會那般的不避諱。
既然她答應了,那只要李阿柔也不說的話,應該這事不會傳出去。
李大娘又連連道謝了好多次後才離去。
沈小石扭扭捏捏的站在沈秀面前,想開口卻又不敢說話的模樣。
沈秀的余光老早就看見,但就是不看他一眼,沈小石越站著越著急,但看沈秀面無表情的臉,他還真不敢開口。
過了半晌,沈秀索性拿著之前未繡完的荷包開始繡起來。
沈小石也奇怪,竟然就這麼站在旁邊一動不動起來。
周怡看著這姐弟兩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
沈秀一針一線的縫著,從清晨到現在,除了李大娘以外,鋪子里根本沒有其他的人來過,愈發安靜的鋪內讓沈小石心里一點點的下沉。
他知道昨天那麼無禮的舉動會讓沈秀很生他的氣,但那時候他腦子里只想著救人,並沒抬估計其他,而本身又是個娃子,一著急起來什麼都忘了。
沈秀現在這樣生他的氣,他除了傻傻的站在一旁以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腦子里想了千百遍的對不起這三個字,到了喉嚨口卻始終說不出來。
周怡過來勸了他幾次,他都無動于衷。
沈秀也只是在靜靜地繡著荷包。
「你們這兩姐弟真是的,好端端的鬧別扭,娘不管你們了。」周怡說著還真的挎著個籃子出門去了。
沈小石垂下頭,懊惱得不行,但是不後悔,因為他知道如果今天傳來的是李阿柔的噩耗的話,他才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可現在沈秀這樣不理他,他心里的難受不比李阿柔的噩耗會來得少一分。
眼眶漸漸地濡濕,沈小石使勁的吸著鼻子不讓眼淚掉下來,他記得每次自己哭的時候,沈秀總是會邊幫他抹淚,邊絮絮叨叨,「男兒有淚不輕彈。」
忍了好久,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幾顆下來。
低著的頭,視線只有干淨的地板,默默地閉上眼,耳旁傳來沈秀的聲音,「拿去。」
沈小石猛地睜開眼,面前是沈秀秀氣的手,掌心里放著一個荷包,那是她剛剛一直在繡的。
「給……給我的?」沈小石結結巴巴又不敢相信的樣子讓沈小石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沈小石心中的大石立馬轟地落下,迅速的接過荷包,「秀兒姐不生小石的氣了?」
歡快的聲音和滿臉的笑容與剛剛沉默得快要死掉的樣子形成完全相反的對比。
「嗯,還是笑起來的樣子可愛。」沈秀伸出手捏捏他的臉頰,「不生你氣了,吶,這個荷包是給你的,要好好的戴在身上。」
「謝謝秀兒姐。」沈小石歡騰地撲到她懷里,差點撞到沈秀的下巴。
對自己魯莽的行動吐了吐舌頭,而後便拿起荷包仔細的端詳起來。
是個大紅色的荷包,荷包的邊兒用的金色的線,看上去幾分貴氣,荷包中間是幾支傲然的竹子。
雖然手法略顯笨拙,但沈小石捧在手里和寶貝一樣的喜歡。
「秀兒姐,為何是繡的竹子?」被原諒的小家伙立馬話就多了起來。
沈秀笑著把他拉到一旁坐下,捏著他站得有些酸疼的腿,「竹子代表文人的剛直不阿,小石是讀書人,也就是文人,秀兒姐希望你身上能有這樣的秉性。」
「那是自然!」沈小石重重地點頭。
「竹子還有一個寓意。」沈秀笑著模模他的頭,「代表了長壽和健康。」
「經歷了前段時間的事,秀兒姐希望那是你最後一次劫難,以後的小石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小石也希望秀兒姐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沈小石也不管這祝詞的對象合不合適,咧嘴笑著說了出來。
沈秀點了下他的鼻子,「這個不是祝我的詞兒,應該用來祝娘這樣輩分的長輩。」
「知道啦。」沈小石笑了笑,手里的荷包一直搓著,愛不釋手的樣子。
「秀兒不好了!」鋪子的門忽然被撞開,沈秀看過去,門口站著林晉元。
「怎麼了?」沈秀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忙問道。
「謝二小姐竟然又在客棧門前贈藥包了!」林晉元說著又改口,「不對,根本不是贈藥包,她贈的那是毒藥!」
「怎麼能這樣!難不成謝朝柔還不知道那藥是錯的?」沈秀霍地起身,有些氣憤的往桌上一拍。
「走,一起過去看看!」沈秀說著就跟林晉元出了門。
兩人風風火火的往客棧的路趕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