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情是知道鐘土匪的脾氣的。她怕他惹事,在旁邊小心勸說︰「咱們另找個地方坐吧,別打擾人家。」
鐘土匪對楚情的話置若罔聞。
他徑直走回去,一在小情侶身旁擠著坐下來。隨後他「砰」的一聲,拉開啤酒罐的拉環,邊喝,邊饒有趣味地近距離看人家接吻。
小情侶當中那個女的,悄悄推了推男的,讓男的停下來。
男的回過頭來,狠狠瞪向鐘斐,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鐘斐卻滿不在乎。他悠閑地翹起二郎腿,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他舉起啤酒罐,吞下一大口酒,還輕浮地伸出舌頭在唇邊舌忝了一圈。
「變態」小情侶被鐘土匪一別流氓相嚇到了,他們小聲嘀咕著,手拉手起身離開了。
「這樣也行?」楚情看鐘斐把那對小情侶趕跑,都看呆了。
鐘斐回過頭,沖著楚情擠了下眼楮,勾勾手指,叫她坐回來。
楚情這才回過神來,像只小狗一樣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你老公的?」鐘斐問楚情。原來他還沒忘記剛才那個話題。
楚情猶豫——她和常勝戀愛的經過,她怎麼好意思跟鐘斐說?
可她又怕鐘土匪耍起土匪來,真跑去揍常勝一頓,
「好吧。」楚情無奈答應。她厚著臉皮,從頭說起。
楚情和常勝,是上大學時認識的。
起初,他們雖然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年級,卻不是同一個專業,所以互相並不認識。
他們相識的過程有點戲劇性。
有天晚上,楚情下晚自習。她和同學們在回宿舍的路上,一邊說笑,一邊追逐打鬧。
楚情跑在最前面。那天可巧林蔭路邊的路燈壞了,她沒看清腳下,忽然絆倒在路邊。
楚情經常這樣魯莽,不是崴到腳,就是踫到頭。
但是這次不同。這次她沒摔到自己,她倒在了一個人身上。換句話說,是那個人橫躺在路上,把楚情絆倒了。
楚情慌忙爬了起來,地上那人卻被她砸疼了,「哎喲哎喲」直哼哼。
楚情的同學們都過來了,他們發現地上那個人跟他們一樣,也是個學生。那人一身的酒氣,應該是喝醉了,所以昏睡在路邊,才會把楚情絆倒。
楚情和同學們把那人送到了醫務室。她因為自己砸了人家一下,有些愧意,幫那人墊付了醫藥費。
後來,楚情幾乎忘了這件事。她既沒打听那人後來怎麼樣了,也沒打听那人是誰。
但是有一天,那人卻忽然找到了她——他,就是常勝。他經多方打听,找到了為自己墊付醫藥費的楚情。
他還了楚情的錢,還請楚情和她同學們出去吃了頓飯。
隨後兩人就這樣認識了。
再後來,常勝開始主動追求楚情——他說,「天下掉下個林妹妹」,楚情砸到了他,就是他命中的那個女人。
常勝一表人材,成績出眾,還是本市人。他在學校里不乏追求者,但是沒听說他交過女朋友。
楚情有些不敢相信,這樣優秀的男生會追求她。一時之間,她亂了陣腳。
那時候,常勝天天去她教室找她,同學們也跟著瞎起哄,于是沒過多久,兩人就確立了戀愛關系。
「他是你的初戀吧?」鐘斐插言問道。
「嗯。」楚情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就知道」鐘斐嚷嚷道,「依著楚老師那古板脾氣,才不允許你早戀呢。現在吃虧了吧,女人不多戀愛幾回,哪能認清男人是什麼東西?初戀根本不懂愛情,你肯定是上了那小子的當」
「我沒上當……」楚情反駁。她說,「我們畢業後,他**本來不同意我們結婚,他巴巴地等了我一年呢」
「呸——他當時要是敢始亂終棄,楚老師早拿刀宰了他了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悠閑地坐在公園里討論他有沒有婚外情?」
「什麼叫始亂終棄,我們一直都是清白的」楚情急得滿臉通紅。
她結結巴巴地,好不容易跟鐘斐解釋明白,她跟常勝在結婚之前沒有上過床——換言之,他們根本沒有「亂」過。
鐘斐跟看怪物似的,盯著楚情看。最後他評價了一句︰「你們倆真能忍。」
楚情快抓狂了她不明白自己吃了什麼迷糊藥,竟然跟鐘土匪討論這麼隱私的事情。她小聲叫道︰「我跟你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檔次怎麼了,是高還是低?」鐘斐問楚情——小樣兒,當他听不出來,她在暗諷他。
楚情忙說︰「當然是高啦」她解釋說,「你們這個檔次的人,是實現了經濟自由的人,不必為外物所困……像我這樣一無所有的小女子,當然要用自己的初婚和初戀換個有保障的長期飯票啊」
鐘斐嚴肅起來,他皺起眉,審慎地打量著楚情。
楚情真地變了。過去,她是一個潑辣、純真的小姑娘。可是現在,她被生活磨礪得變了樣。她有些看破紅塵、有些玩世不恭,還有許多的委曲求全。
她那一顆純淨的心,已經蒙塵,很難再看清自己內心真正的需要。
不知為何,鐘斐莫名地惆悵,莫名地心疼。
鐘斐停了一下,回到原來的話題,問︰「你婆婆為什麼不同意你們結婚,她不喜歡你嗎?」。
「婆婆對兒媳,哪里談得上喜歡不喜歡,就是看合不合她的標準罷了。」楚情說,「畢業後,常勝找工作很順利,直接進了市銀行上班,可我卻總是找不到工作……我婆婆說,如果我找不到一份象樣的工作,就不許我們結婚……後來,多虧鐘伯伯讓我去‘鐘氏’上班,我這才能跟常勝結婚。」
「噢,原來是這樣。」
鐘斐這才了解到,楚情是如何進入「鐘氏」,後來又如何從「鐘氏」轉到「奇跡科技」來的。
他可以想像,他老子鐘愷雄這會兒正在得意地大笑——怎麼樣,把楚情送到你手底下,你敢不管她?
「呼——」鐘斐呼出一口酒氣,他承認這回他老子贏了,他不能不管楚情。
「不過,這不是看在你份上,也不是看在楚瘋子的份上……」鐘斐月復誹。他想——他管楚情,是因為他天生一副俠義心腸,是世界上最懂憐香惜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