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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大爺附耳輕語,暗含憐惜。
景晨搖了搖腦袋,表情婉轉溫順,黛眉清淺間瞧不出絲毫埋怨委屈,只乖巧地立在大爺身側,似依偎似依靠,親切密柔。
如此場景,生生地刺痛了幾步外的原仲軒。
她當真只願站在旁的男子身側了
心底苦澀,眸光黯然,對于大爺的警告之語不以為意,出口卻是言辭挑釁,原仲軒冷笑了哼道︰「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了的男人,有何資格擁有她?」
這話,卻是直接明了的指責大爺不配擁有身旁的女子
景晨忍不住心頭微跳,大爺他們早就知曉自己失蹤的這些時日是與誰在一起,可有懷疑過舊情復燃、藕斷絲連的情愫?听對方言語,想來早前他們已經有過對峙,原仲軒那般偏激的男子,可會口不擇言、甚至故意抹黑自己?
畢竟,有過感情有過的男女相處,誰都會起疑心。
合了合眼,景晨余光不安地注意起側邊的丈夫,上揚的視線中,他俊逸的輪廓暗帶疲倦,眼圈深黑,略有憔悴。
大爺表情未動分毫,語調平平就語︰「小人心歹,防不勝防。」諷刺聲後,溫和對身邊人低語,「咱們回家。」平穩且撫人心房。
略有寒意的縴手被溫暖的大掌包裹,景晨垂首應是。
步步朝門口近去,渾然不顧立在這兒的自己,原仲軒雙拳緩緩握緊,恁地目中無人長途跋涉原以為能成功再度將心愛人帶走的他氣得七竅生煙,故而,在那抹縴影經過自己身旁欲要抬腳跨出之際,猛然伸手欲拽住對方。
眼看著就要觸及她的衣袖,徒然察覺眼前風影浮動衣角,再回神之際,亦是那冷漠陰沉的男子阻隔在中間。
他竟然有神獸
被人掩在身後的感覺,竟然這般踏實。似乎,之後的事,均無需她再操心,望著眼前寬挺的闊背,淺淡而笑。
「君子不為小人之行,你三番兩次騷擾吾妻,莫不是以為我君府人微好欺?原少爺在京都有族有身份,莫以為仗著些許勢力,便能胡作非為?先前未有追究是念在貴府顏面,我亦曾言明道破,上回的事還未有交代,今日是又欲起風波?」
大爺的唇角隱帶譏諷,表情卻饒有興味,用方才對方的語氣言道︰「獨身不行牽連事,荒唐不及族,你未自立,談何自主?」
原仲軒的面色便僵硬難看,他個商賈病秧子,居然敢諷刺自己即便現有一切源自原家,可對方又有何本事,難道在此處風光八面是因為本身實力?
他不信,更受不得對方的鄙夷。
然而,原仲軒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是的,他有家族有長輩,諷刺對方不配擁有景漣,自己又有何本事去奪**子?
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在知州府中大爺那番要自己安分守己的警告話語,當時不過以為他是逞強,為稱顏面才有的言辭,此刻卻再不敢輕視。
青天白日的繁喧之地,有何立場將是她硬帶走?
道理想得明白,心中卻總覺得憋著口惡氣,透過眼前筆直堅挺的身姿,視線似乎要直投身後的那抹縴細。原仲軒如何都想不通,明明山盟海誓亦有些鴛盟的楚景漣,會對自己棄而遠之。
大爺見他徐徐側步,唇角揚起了無波無瀾地說道︰「好自為之。」拉著掌中柔軟就往外。
街道口已停了輛馬車,自有人安置好踏凳掀簾。
原仲軒望著載了那對男女離開的馬車漸漸消失在眼前,惡狠不甘地捶打起鋪子的門板,著了青布雲紋靴的左腳有力地踹了下腳下的門檻。
須臾,便有隨從遲緩著面色上前,「爺,官邸來人通傳,稱是府里遭賊,老爺的官印丟了。」
原仲軒忙騰地抬頭,面沉道︰「丟了?官印丟了?」
回話的人亦是緊張,哈腰不停點頭,緊急作答︰「是的,在咱們出城不久,就有人闖進府里,竊走了官印。」
「怎麼會這樣?」
原仲軒終見恐懼,丟失官印,這等事鬧得不好,輕則丟失烏紗,重則得受朝廷處置。兄長離開前,苦勸自己和他共同回京,自己信誓旦旦說是要在這為他處理要事,以防在他的管轄地鬧出驚天大事,連累他受罰。
然而,現下官印丟了官印意味著什麼他不是不知,如讓歹心人持有,做出些十惡不赦的大事,朝廷追究的必然是兄長,連累京都本家。而自己,更是難逃劫難
怎麼會這樣呢?
腳步不迭地沖出鋪子,再沒功夫理會方才的情感瑣事,算算時日,兄長等人怕是要回城了。他若歸來,必定能傳父親之語,或許還會帶著家中的管事和人手,自己的歸路只有回京。
這節骨眼上,偏偏還要出這等煩心事。原仲軒重重抽打馬鞭,飛速地沖出臨淵鎮就要歸去。
……
靜謐的馬車內,熟悉的氣息縈繞在身前,景晨佯似不安,目光不時地瞟向閉目養神表情深邃的大爺,在心中思忖他的想法。
就這樣回平城了嗎?他沒有絲毫好奇,想要問的話語?
布衣簡裝的衣束,將她的身影襯得更加單薄。許是終于見到了她,得知妻子平安,除卻疲倦憔悴,其他同往日無異,亦或是因為她能主動拒絕原仲軒的行為,大爺心頭的那份忐忑落下,恢復了往日的淡然。
雙眸睜開,湊巧見著對方匆匆避開的目光,似知曉對方疑慮般,大爺開口解釋般言道︰「鎮上有莊子,咱們在那歇息一晚,等到明日再回城。」
「是。」額前碎發隨之垂首的動作而扇動,隱透幾分俏皮。
大爺的目光則慢慢變得專注,別有柔情地喚道︰「漣兒……」拖長了語調,帶著思念,和著擔憂,亦有著釋然。
倏然听得這般復雜的低喚,如羽毛般撩撥著最柔軟的心落處,景晨不由對上了他的視線,「妾身在。」
「腳上的傷可好了?」
「嗯。」
「那**淋了不少雨水,身子定然發熱了吧?」
「還好。」
簡短的答話,細細柔柔,似乎在引人接近,大爺身下位置動了動,湊近幾分再道︰「你的帕子同荷包在家里,原是已安排人去村里接你,熟知你突然出事失蹤,沒有的大礙吧?」
原是最近人心意的柔語問話,大爺的神色間卻總有著不自在。
「沒有,妾身都好。」
一句都好,輕而易舉地帶過了所有問題。
大爺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的尷尬,安靜下,時間分分過去。
他想說的有很多,最想做的首先就是接近她、關懷她,恨不得開口問個詳細,這些時日她是如何相處的,周邊發生狀況時是如何度過的,對待原仲軒時是否當真無情沒有再起絲毫漣漪,鄉村的生活對于她這等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又能否適應……
她心里亦藏了許多話,想詢問君府情況,眾人對自己突然失蹤的反應,可知曉她的身旁總是原仲軒守著,受制于人時可有做出些許出格不該有的動作舉止……
然真的話到唇邊,竟誰都無法直接相談。
許是慣常的謹慎所致,亦或是許久未見繞在中間的陌生。
默默地無聲到了莊子里,早有人迎在門口,秀麗的婢子上前迎景晨進內室沐浴,換上潔淨的綾衣羅衫,銀簪明耀,珠光閃耀,舒適洗漱後的她整個人精神奕奕,明亮如星。
燭光微動,床影重重,似乎直到此刻才感覺到了春日的暖意。
「大*女乃,晚膳已經布好。」
「知道了。」
起身往外,燈火通明的廳堂內,僅留了兩個束鬟的婢子,大爺早已朝南而坐。福身請安,得到示意後在他左處坐下,景晨首先為對方夾菜。
換來滿碗的菜食,堆積如山。
正疑惑費解時,听得對方輕柔的低語,「你多吃些。」
她的生活過得如何,費些心思便能打听出來,大爺心疼妻子憐惜妻子,卻又因不善言辭溫語,只能如此表達關懷。
「謝謝爺。」
共同用膳這般久,好似還是頭回這般交流,雖然僅限于碗筷間。
隱約的,彼此間總有些變化。
膳後吃茶,揮退了婢子,大爺示意妻子坐近,低語輕柔似承諾般言道︰「漣兒,你的委屈,為夫會替你做主的」
景晨不由抬眸,對上他極是認真專注的眼神,似乎不可抗拒地就信了,點頭以示回應。
「莫要擔憂,家里一切都好好的,不會有任何事。漣兒,為夫保證,今後再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似乎太過炙熱了些,景晨反倒有些不自在,別過視線回道︰「妾身相信爺。」
其實,她能處理那些突發狀況。
心底里,沒有想過依賴旁人的那種意識。
保留了,隱藏了,將自己藏在單獨的空間內,不曾如何在意,事後亦不會有失望傷心。便似現在這般,豈不很好?
大爺知曉她沒有完全相信,倒也並未焦急,只用更加肯定的語氣道︰「這事,會有交代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