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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清眉頭一挑,戚媽媽和梅枝兩個,就輪番在她後面扯衣襟,生怕她一生氣,問出酸溜溜的話來,要知道,這可是善妒失德的事,何況她才剛嫁進來一天的時間,少女乃女乃的位置都還沒坐熱呢。
孟楚清本來是想發脾氣,經這一提醒,也覺得不妥,畢竟同韓寧又不熟,若講出些妒忌的話來,倒顯得自己在意他似的,于是便借由年齡的優勢,裝出一副不懂世事的模樣來,天真地問韓寧︰「大少爺,甚麼叫作‘情投意合’?」
她原本以為,韓寧听了這話,就算不臉紅,也會少許尷尬一下,但誰知韓寧的臉色,一點都沒有變化,只是語氣十分肯定地解釋道︰「我同石榴,甚麼事也沒有。」他擔心孟楚清太年幼,听不懂這話,還特意朝戚媽媽看了一眼。
孟楚清從未歷經過男女之事不假,但拜穿越前信息高度發達的時代所賜,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哪里听不出他話里的意思,當即便質疑道︰「石榴可是有證據的,蔡姨娘當著眾人的面,擲到我面前呢。」
被逼著當眾去看一個丫鬟的落紅,當是很丟臉的一件事罷,韓寧很是愧疚,但語氣卻絲毫不變,仍是十分肯定︰「那是偽證,不足以信。昨兒晚上她是進了我的屋子不假,但馬上就被我轟出去了。我再糊涂,也不至于剛成親,就給你沒臉,更何況她是蔡姨娘的人,我怎會同她牽扯不清。」
這話很有道理,但孟楚清卻不太信,道︰「也許你是想培養出一個臥底呢?」
臥底?拉攏石榴,好打听蔡姨娘的事麼?這種情況,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韓寧竟被孟楚清給問住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舉手發誓︰「我韓寧若是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天打五雷轟……」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可是重誓了,輕易說不得的,戚媽媽和梅枝又在後面猛扯孟楚清的衣襟,示意她上前阻止。孟楚清倒有一絲莫名的感動,打斷他的話道︰「你別怪我不信你,誰讓你剛才在福祿堂,連辯解的話都不講一句?還口口聲聲說同她情投意合,不惜拉著我為你作偽證。」
韓寧道︰「你可曉得,蔡姨娘為何會為個丫鬟出頭?她可不單是為了給石榴謀個名分,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哩。一旦被她落實我在新婚之夜**丫鬟的罪名,老爺還不知怎麼發脾氣;而石榴的所謂證據,雖然我心知是假,但卻想不出辦法去證明,所以只得應承下來,說成是兩情相悅,這樣才能把罪過降到最低……」
他說的,居然和孟楚清所猜測的不差分毫,蔡姨娘果然是為了趕走韓寧,讓韓遷獨霸韓家家業。她正想著,忽聞外面傳來石榴和海棠的聲音,突然就想起來,不論昨晚之事是真是假,有一件事情都是木已成舟了,于是語氣就真泛起了酸,道︰「就算我信你,石榴也已經是你名正言順的姨娘了,今後你又當如何?」她本來想說的是,如果她再晚上闖進你的房間,我連攔的資格都沒有了。但因為戚媽媽和梅枝在後面一個勁兒地扯她的衣襟,這才換了個委婉的表達方式。
韓寧想了想,認真地道︰「我們都要去韓家莊修渠,這屋里沒個人看著可不行,不如就把石榴留下看守罷。」
此話正合孟楚清意,就連戚媽媽和梅枝,都露出了輕松的表情。然而此時恰逢海棠掀起簾子要進來,讓石榴把這話听了個真切,當即就哭哭啼啼地撲進來,聲稱韓寧才給了她名分,就要拋棄她,堅決不肯獨自留在家中,要一同到韓家莊去。
韓寧冷著臉道︰「你而今雖說是個妾,卻不曾擺酒,再哭鬧,直接休了你。」
海棠在一旁借著扶她,使勁兒掐了她一把,道︰「新姨娘,我勸你還是消停些,就算要拿喬,也等生下個一兒半女再說,不然一頓板子打出去,也沒半個人同情你。」
她這話夾槍帶棒,石榴卻听了進去,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是正妻生不出兒子,也將面臨著被休的命運,又何況妾室,她而今雖說仗著背後有蔡姨娘撐腰,爬上了姨娘的位置,但若想坐穩,還是得靠自己的肚皮爭氣,不然還沒生下兒子就失寵,今後的日子就難過了。她想著想著,突然又記起剛才光顧著遵循蔡姨娘的命令,卻無意中得罪了韓寧,試想,任何一個男人,被說成是**丫鬟,都不會高興的罷。她想到這里,馬上泄了氣,再不敢同韓寧分辯,乖乖地由海棠拉著出去了。
經這一鬧騰,早已過了中午,孟楚清也餓過了頭,等廚房送上飯菜來,隨便吃了些就放了碗筷。韓寧見狀,甚麼也沒說,不過等晚上到福祿堂陪聶氏吃晚飯時,就有黃鸝又來同孟楚清講悄悄話,告訴她,韓寧為了讓福祿堂的廚子做出她最愛吃的菜色,竟親自去廚房督導了三次。
孟楚清心想,自己同韓寧成親,也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就能體貼到如此地步,也許未來不論有多艱辛,也是能走下去的罷。
但在戚媽媽和梅枝看來,韓寧就算做得再多,也抵不過他們馬上就要被逐出婆家,讓孟楚清蒙羞的過錯,一個女人出嫁後,所有的臉面,都得靠夫家來給,而她才嫁進來就受到如此待遇,這讓她以後怎麼過?所以韓寧所有的舉動,在戚媽媽和梅枝眼里,都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根本不是甚麼貼心。
韓半城不知是被蔡姨娘絆住了腳,還是本身就對韓寧這個兒子有成見,整頓飯下來,也沒見他露面,聶氏借口更衣,偷偷去院門口瞧了兩回,也沒盼來人,難過得直掉眼淚,韓敏芝也在一旁陪著哭,這場面看上去,倒跟生離死別差不多。
孟楚清心想,在這里頭,好像她才是最該哭的那一個,因為她明天所要面對的,不僅是不能歸家的痛苦,更是來自于娘家人的詰問,到時她該如何回答,為甚麼回過門後,就直接在娘家住下,不再回去了?
但看到聶氏和韓敏芝都這樣傷心,她怎麼也不好意思露出懊惱難過的表情來,只得與韓寧一起,一邊坐一個,安慰聶氏母女。好容易使得她們平復了心情,天色也已經晚了,韓寧率先站起來,拉了孟楚清告辭。聶氏舍不得他們,親自送到門口,並悄悄地朝孟楚清的手腕上,套了個鐲子。
差不多款式的鐲子,孟楚清也有一個,因而單手就模到了機關,當即知道了這是一個中空的鐲子,里頭塞的肯定有東西。不論里面藏的是甚麼,但憑聶氏的這份心,便屬難得了。她突然就覺得,不論韓寧人品如何,忠心與否,有這樣一個婆婆,也挺不錯。
小兩口回到房中,石榴還在廳里等著,一見他們回來,馬上殷勤上前,指揮著小丫鬟們端水倒茶,卻被韓寧一句天色已晚,明日還要趕路,得早些歇著為由,遣退下去。石榴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得罪了韓寧,顯得十分乖巧,沒有耍任何花槍,就乖乖地退了下去,連看見海棠趁機上前,都沒有說甚麼。
韓寧看著孟楚清,一貫瞧不出心思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愧疚表情,對她道︰「早些歇著罷,明兒車馬準備妥當了,我再來叫你。」
又是甚麼都不用她操心?是因為她年紀太小麼?孟楚清樂得輕松,也懶得多問,點了點頭,就領著戚媽媽和梅枝回房去了。
梅枝因為昨夜的疏忽,讓石榴演了一出至今還讓人辨不出真假的戲,心中有愧,今日就留了個心眼,等進房後,只把門虛掩,留了一道縫隙,貼在上頭朝外看。這一看,還真看出了情況來,海棠跟在韓寧後頭,進了西屋,而且一直沒有出來
她連忙跑進去,稟報給了孟楚清。
孟楚清剛把聶氏塞給她的鐲子打開,同戚媽媽一起清點里頭的銀票,忽聞海棠跟著韓寧進了西屋,不禁皺眉不語。
戚媽媽也沒作聲,這海棠,和石榴可不一樣,她是聶氏的人,而聶氏乃韓寧的生母,且待孟楚清極好,于情于理,都不該拒絕她成為韓寧的通房,或者妾室。甚至為了後宅平衡考慮,應該盡快將她抬為妾室,好壓一壓石榴的風頭才好。
所以,即便韓寧今晚真和海棠做了些甚麼,孟楚清也不能說甚麼。
孟楚清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特別郁悶。難道,她真的只能做個「大度賢惠」的女人,眼睜睜地看著相公納妾麼?如果她現在滿了十五歲,還能借個由頭,把韓寧給叫過來,可偏偏她又只有十歲,就算調開韓寧,又能作甚麼,最終他還是會摟著別的女人上床。
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戚媽媽到底是過來人,說得對極了,她和韓寧,就是年齡不相當,也許當初她該努力抗爭抗爭,不該嫁過來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