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媽懷里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小學,破舊的房屋,大概能有7,8間,操場也不是後世的那種大的,很小,都是土路,坑坑窪窪的。左右看看各個教室,首先看見的就是掉的漏了黃土的牆皮,灰突突的大門全是縫隙,沒有一個門是完好的,門連漆都沒有,也看不出本來是什麼顏色,也不知道這個小學是什麼地方改建的,反正是破的不像樣,現在還沒有分區來規劃小學,都是一個單位一所小學,學校的老師也都是高中生或是中專生,師範畢業的也輪不倒單位小學,等過兩年師範老師就慢慢的多了。
「老姑娘,你說你哥能行不?」
「能行,我哥上午都會數數和寫自己的名字了。」
恩恩,媽答應著,把我放到地上,偷偷的順著門縫看著。看了好一會,突然站直,順手還把我抱起來,後退了兩步。
「吱嘎」一聲,門開了,老師帶著哥出來,哥笑眯眯的得瑟著跟在老師身後,看臉色估計是沒問題,媽也笑了跟老師寒暄著。
「明天早上坐班車來上學就行,你們回家準備鉛筆,兩個本子,別的不用帶。」老師交代完就讓媽帶哥走了。
「老師再見」
「再見」
老師進屋媽帶著我倆往大姐那邊走著,媽小聲的問哥老師都問啥了,他怎麼回答的,哥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老師不厲害,說話慢聲細語的很好听,問他會不會數數,他還主動給老師寫名字了,老師夸他字寫的不錯之類的話,媽一听也笑得見牙不見眼,拍著哥的頭說出息了。
等姐出來,姐的表情也很得意,老師跟媽把大姐一頓夸,說大姐基礎牢,跟上完全沒問題,還說大姐自主能力強,晚來這麼多天,自己在家還把課文都背了。媽笑眯眯的跟老師說以後麻煩老師多費心之類的客氣話,然後興奮的帶著我們回班車點,等著班車。
回家又先去的小賣部給哥姐準備鉛筆本子之類的學習用品,想著哥還沒書包,打算給哥買一個,可惜小賣部沒有書包可以買,只能等著什麼時候發車出去的時候在買了,媽跟哥說先拿個兜子對付著,等出去給他買軍挎,哥一听給買軍挎嘴都要裂到耳根子了,興奮的直蹦。
到家之後媽就月兌衣服扎圍裙要做飯,哥恐怕媽把答應他的紅燒肉忘了,一直提醒著,知道看媽從大缸里把肉拿出來才嘿嘿的傻笑著進屋。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熱鬧,媽問我有啥事,我也嘿嘿兩聲鑽進屋里看大姐收拾東西去了。
「我回來了。」爸開門進來了。
今天爸回來的晚了點,坐班車的時候也沒看見,看爸一身髒,就知道今天加了會班,爸他們上班就這樣,沒事整點下,有事就堅持,沒有加班費之類的,那時候的人淳樸,讓干啥干啥,多累多晚都會堅持的把活干完。
「爸,你咋才回來,我都餓了。」哥听見爸說話聲「嗖」的一下鑽了出來。
「干活了,下班的時候還有點活沒干完,我跟老鄭師傅干完活才回來的。」爸邊說話邊月兌著髒衣服,媽走過來髒衣服拿走扔在大盆里,招呼著爸趕緊洗洗吃飯了。
這時大姐也從屋里出來,給爸遞毛巾肥皂,媽放桌子端菜盛飯準備吃飯。等一家人都坐下,爸快速的吃了一碗之後,估計是墊底了,才慢慢的吃的第二碗。
「大姑娘,今天去學校考的咋樣?」
大姐樂呵呵的說著還行,哥連忙接著說「爸,問我問我,我下午也去了,老師也考我了。」
爸呵呵一笑「兒子,咋樣,老師今天都問你啥了,你咋回答的,給爸學學。」
「我自己進去的,我媽和我老妹老師沒讓進,進去老師問我叫啥名,幾歲了,在老家上過學前班沒,會數數不,我說會,能數到50,老師就讓我從1念到50,數完之後我跟老師說我會寫自己的名字,老師就拿筆讓我寫了自己的名字,老師還夸我字寫的工整,今天的紅燒肉就是老師夸我,我媽獎勵我的。」
「不錯,我兒子都會寫自己名字了。」爸笑眯眯的夸著。
「走的時候老師說明天跟班車一起去就行,還讓家長給準備本子和鉛筆,我沒書包,我媽說讓我先拿兜子兜著,等有班車出去的時候給我買個軍挎。」哥美滋滋的說著。
爸樂呵呵的拍著哥腦袋,說出息了,是男子漢。
「大姑娘你哪,考的咋樣,題會不會?」
「會,老師考的我都在會,他們現在學的課文我在家也都背了,老師說我基礎牢,做題的時候能看出來反應也快。」大姐笑著跟爸說著在學校發生的一切,老師說什麼了,她的題怎麼答的,又怎麼給老師背的課文。
「大姑娘真聰明。」爸說完笑眯眯的看了看大姐。
「那當然,姑娘都像媽,我就聰明,我姑娘肯定也不是個傻蛋,你看咱家倆姑娘一個比一個機靈。」媽在旁邊附和著。
「嗯,像你,姑娘長的也像你,兒子像我,不笨但也不靈。」
哥在旁邊不樂意了「媽,咋老說我笨哪,我哪笨了。在說我姐聰明是有原因的,你看她哪大本(二聲)兒了,肯定比我聰明,人家我太姥都說了,本(二聲)兒了大的人腦袋瓜子都好使,我姐那麼大的本(二聲)兒了能不聰明嗎?」。
大姐在旁邊撇嘴說著,「你是笨嗎?你是壓根都不學,在說了我聰明不聰明跟我本兒了又什麼關系,你就是攪渾混,在說了太姥啥時候說的,我咋不知道。」
「在老家的時候,太姥咋沒說過哪,就上次我說你腦門大的時候,太姥就說了。太姥還說你頭發少是因為貴人不頂重發,聰明有出息的都是大本兒了加上頭發沒幾根的,在太姥眼里你都成花了,咋看咋順眼。」
「三驢子,你在說我本兒了大,你看我不削你。」大姐瞪著眼楮說著。
「趕緊吃飯,一點事就嘰咯嘰咯的。」媽敲了敲哥姐的飯碗,呵斥著。
「三驢子,以後不許欺負你姐,你是男人,咋老跟女孩子較真,你這叫沒度量,男子漢大丈夫要寬宏大量,不能老跟女孩子嗆嗆。」爸拍著哥腦袋教育著。
哥蔫吧的答應著,嘴里還嘀咕著每次都讓我讓著。
「大兒子,趕緊吃,下次有班車,媽帶你們出去溜達溜達,來了以後還沒出去看看城里啥樣哪。大姑娘也別尿急了,你弟小,說話還沒把門的,你跟他一樣的干啥,行了,都別嘰咯了,趕緊吃吧,吃完把東西都歸攏好,明天該上學了。」
哥姐听說媽要帶他們出去溜達,互相做個鬼臉就不在鬧了。看這整天跟個嗆嗆的大姐,經常會讓我感覺驚訝,大姐過了12之後就一直很穩重,在我印象中大姐優雅,滿身書卷氣,不是很漂亮但氣質很好,與現在相差太多了,感嘆著人不可貌相啊。
「對了,秀芹,我問大明子了,他家老頭能給咱老姑娘調理身體,但是說了,都是吃中藥,咱孩子小,不知道能不能堅持,要是半途而廢就沒用了。」
「吃中藥?說吃多長時間了嗎?」。
「沒說,人家要給把脈看看到底啥毛病,才能知道吃什麼藥吃多長時間。」
「啥時候給看哪?」
「明天,明天上午咱都晚去一會,大明子今天借了一台三輪車,等他家老爺子給看完,咱們在走。」
「那行,我明天早上到班車哪跟趙姐說一聲,順便讓她家胖小把咱家倆孩子捎學校去。」
「大姑娘,明天媽和你爸帶你們老妹去看病,媽把你們交給單位的阿姨,她家孩子跟你們一個學校,你們一起走就行,媽不送你們能行不。」
「有啥不行,我都記住咋走了。」大姐吃完放下碗筷跟媽炫耀的說著。
「那你把你老弟帶好,先給他送班級你在回你自己教室,記住沒。」
「記住了,我肯定給他先送過去。」
「三驢子,你好好跟著你姐,別傻了吧唧的光顧著玩,現在又拍花,你不跟好,就給你拍走。」
「媽呀,我沒那麼傻,我咋能丟哪,再說了誰敢拍我,我砸死他。」哥翻著白眼說道。
「反正你給我把皮子繃緊,你要敢瞎跑,回來我就削你,在學校也給我老實點,不行惹禍,也不行了騷,我下班去接你們,老師要告狀,看我怎麼收拾你。」
「媽,我肯定不惹禍還不行嗎,你咋老惦記削我哪。」
「誰讓你不長記性,三天兩頭惹禍,你在老家的時候還少惹了,一整人家家長就找上門來了,竟跟著你吃瓜烙了。」
「那是他們欺負我的,你咋不說哪。」
「你個敗家孩子,我咋沒說,竟跟人家媽干仗了。」
「嘿嘿,忘了。」哥撓著腦袋傻笑著。
「行了,都趕緊收拾收拾,洗腳睡覺。」爸看時間不早了,催促著我們姐三。
等都收拾利索躺在被窩里的時候已經快9點了,躺在被窩里又跟哥姐鬧了一會才慢慢的迷糊著,等到太月亮慢慢的爬到正中的時候,淡淡的霧氣又從我的體內消散開來,越來越濃,直至白茫茫一片,霧氣中仿佛有著什麼在緩緩的流動著,而這一切沉睡中的我們依然沒有發覺,還是到太陽快出來的時候才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