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嘆了口氣,心里心疼于潔,他一輩子沒有自己的孩子,從來都是把于潔看成自己的孩子教養,雖然也渴望有個軟綿綿的孩子讓自己看著長大,而且淑琴看似沒提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知道,在求主持時,還有一塊小的玉觀音,說是母子同心玉,淑琴卻是沒拿出來,「打掉吧,你還年輕,現在這樣,孩子生下來也說不清,別讓自己太辛苦了。」
于潔想了想,搖了搖頭,「還是等事情都處理好了再說吧,也不急在一時,時間不早了,叔叔也回去早點休息吧,我這有護士在,沒什麼問題的。」
李立點了點頭,幫著于潔躺好,蓋上薄毯,「那好,那你現在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我也回去了,別想太多,有需要處理的事情就告訴叔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安靜下來的病房,偶爾會傳來走廊的腳步聲,踢踢踏踏,張震神色復雜的站在門外,透過門口淺淺的縫隙,讓燈光照了進去,于潔安靜的躺在床上,閉著眼,臉上帶著輕松的微笑,呼吸輕輕淺淺,一定是好夢吧,輕輕的關上房門,張震無聲的嘆了口氣,抹了抹疲憊的臉,甩了甩頭,自嘲的笑了笑,還是回去好好睡一覺,這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在李立和淑琴的照顧下,于潔恢復的很快,到了開庭的前日,已經能慢慢活動了,雖然還需要靜養,不過總算是能出院了。只是醫生建議于潔最好是做人工流產,因為肚子里的胎兒由于受傷和情緒刺激的原因發育不好,基本很難保住,流產是遲早的事。于潔听後只是模了模肚子,沒有正面回應,她想,能多留一天算一天吧,自然的流掉,也許會比躺在冰冷的儀器上好受點,至少不會想是自己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法院的程序幾十年不變,在避免了開庭之前的見面之後,一道道程序走下來,于潔的心情也越來越平靜,甚至在看見石陽從一開始的情緒失控到後來的接受事實之後的面無表情,也只是迷茫了一下,她跟這個男人,這下是真的結束了,以後各不相干,不在有關系。說不上是傷心還是放松,只是感覺很疲憊,很想很想好好睡一覺,也許,一覺醒來,就真的能重新開始了,她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有愛她的家人,還有關心她的朋友,甚至肚子里還有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這樣的她,沒有理由會不幸福,是的,她一定會更加幸福的。
「明明,小潔這就麻煩你了,淑琴你也跟著早點回去休息,既然有人還敢不要臉的找上門來,我也就當活動活動下筋骨,曾律師,不知道這法院門口揍人會不會惹麻煩。」
曾佩扶了扶無度數的黑框眼鏡,一本正經的說道,「對于打架斗毆的行為,在那里我國法律都是不予支持的,不過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如果是長輩教訓晚輩,那就另當別論了。」說完笑了笑,眼神和手都指了指法院大門外的一個拐角。
李立會意的點了點頭,動了動手指,那邊消瘦了許多,臉上還帶著青紫色傷痕的石陽就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中年男子好像扭了腳,走路有些不便,兩人看了看被圍在中間的于潔,想說什麼,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于潔從包里拿出一個四方的紫色錦盒,放開韓明明扶著自己的手,李立見了,對著後面的張震使了個眼神,兩人不著痕跡的將石陽攔住,不讓他靠近于潔。
于潔慢慢走過去,將紫色錦盒雙手拿給劉萍,對著兩人誠懇的說道,「爸,媽,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們了,這幾年你們都很疼我,這次我任性的沒有通知你們就申請了離婚,請你們原諒。這只手鐲是我和石陽結婚時伯母給的,現在也不適合再留在我這,以後可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你們也要多保重身體。」
「真的不能再給陽子一次機會,爸我知道以後,已經狠狠打了他一頓,他也很後悔,這麼些年,沒了你,他那能照顧好自己,你要是肯原諒他,你們可以重新開始生活,爸我跟你保證……。」
「好拉,強哥,別說了,淑琴妹妹,我這帶我兒子跟你賠不是了,陽子這事錯的太離譜,我也沒臉求你們原諒,現在人在這,要打要罵都隨意。小潔,我也理解你的感受,你這樣做我們也沒臉說什麼,只是這手鐲既然給了你,就是你的東西,還還給我做什麼。」
于潔搖了搖頭,將盒子堅決的放在了劉萍手里,微微擋住劉萍的視線,淑琴精神上有病的事情由于好轉了很多,所以她們並不知道,這次事情的始末也只是知曉大概,所以她現在不想劉萍再多說什麼,引起淑琴的注意,「時間不早了,我剛出院也有些累了,這就先回去休息了,伯父,伯母,你們保重。」
石陽毫不在乎擋在自己身前的兩人,也沒要靠近于潔的意思,只是在于潔說完話,準備離開時,才開口面無表情的說道,「沒了,工作沒了,孩子沒了,名聲也沒了,現在連你也沒了,什麼都沒了,真的是什麼的沒了,我現在才知道,恨不得去死是什麼感覺。」
于潔沒說話,只是扶著韓明明的手緊了緊,韓明明怕于潔心軟,立馬不客氣的說道,「那也是你自己造成的,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在這裝什麼可憐,小潔受的比你多多了。」
見韓明明一身炸毛的樣子,于潔心里又好笑又感動,她剛剛只不過是因為石陽說道孩子,心里害怕才緊張了下,不過有人這樣維護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好。
「算了,走吧,坐了一上午,真是有些累了。」于潔是真的有些累了,尤其是肚子,隱隱有下墜的感覺,想著醫生的話,也就不想在這糾纏下去,有些害怕,怕自己感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