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頌歌 第十六章 琉卡的使命

作者 ︰ 香貓

獨角獸輕盈地落在艾爾韋斯荒原邊界之外,雪莉娜愛惜地撫模它光滑的脊背,目送它飛離散發血腥氣息的不祥之地。轉身時,琉卡已不見蹤影,紅頭發的小姑娘跺了下腳,撅著嘴邁過邊界,沖進幽暗死寂的空間。

「琉卡——」雪莉娜呼喊著,像一團憤怒的小火球,撞上琉卡.塞拉莫挺拔的脊背。

「噓——」琉卡半轉身體,將食指豎在唇邊,送出一個可愛迷人的沉默信號。雪莉娜扶著他的胳膊探出圓圓的腦袋,水潤的嘴唇也隨之張成o型。

空曠荒原上回蕩著刀劍相踫的激烈聲響,幽暗夜幕下閃耀著夢幻炫目的火光,然而,雪莉娜看不到魔獸,呈現在她和琉卡眼前的畫面,是兩個持劍對戰的精靈……不對,只有一個是精靈,另一個是——討厭的人類!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她拿的是、是‘風末’?」向來橫沖直撞的紅發少女難以控制地結巴起來。

「精彩」琉卡贊嘆著,不由自主地拍手鼓掌。

在緹雅因琉卡發出聲音而略有松懈之際,沙倫的長劍迅速抵達她的胸口,停在銀白純淨的十字架中心。

「我輸了。」緹雅垂下手臂,看了一眼場邊的琉卡和雪莉娜,又轉回頭,微笑著凝望曾和她生活在同一世界的光之精靈,輕聲說︰「謝謝你,沙倫。」

「緹雅」琉卡親切地呼喚著她的名字,大步流星地前行,張開雙臂,本打算送給公主一個熱辣的擁抱,卻不料指尖還未觸到她清瘦的肩膀,「風末」便極不友好地架上他的脖頸。

緹雅冰冷嚴肅地注視著琉卡,在那短暫的幾秒內,她覺得自己似乎得到了維蘭的氣場,盡管這是她故意的偽裝。

琉卡斂起笑容,以同樣冷漠的目光回應緹雅。幾秒後,兩人凝望對方,同時露出會心善意的笑容。雖然緹雅仍然對琉卡的不辭而別耿耿于懷,但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權力要求他什麼,更何況,琉卡.塞拉莫身上粘著一個熱愛崇拜他、極度討厭人類的赤焰小精靈。

「‘風末’是風元素中最強的武器,也有人說,它是大陸最出色的劍。你必須參透其中奧義,才能更好地發揮它的力量。」琉卡上前一步,以指尖抬起「風末」的劍身,認真說教。

「荒原的血腥氣越來越濃了,你們……精靈,沒有保護或修復封印的辦法嗎?畢竟,若不是我——」

「若不是你,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我也活不了多久。緹雅——」琉卡嘆了口氣,雙手搭上她的肩膀,仔細端詳她憂郁的容顏。

「緹雅,是你讓我重獲自由,因為你,我才能回到這片神奇的土地。」他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仿若喃喃自語,眸子里的色彩也不停變幻,讓人難以撲捉到其中的微妙情感。

雪莉娜的忍耐已到極限。在她和琉卡重逢那天,敏感細心的小姑娘就發現,她崇拜熱愛的男子和這個討厭的人類女子,有著非同尋常的親密關系。雪莉娜當然不相信,塞拉莫家族的英雄會喜歡一個毫無特色的人類,可是,至少,到現在為止,琉卡從沒有親過她的額頭,從沒有那樣自然親切地向她張開雙臂,從沒有……再想下去,她的眼淚就要一瀉千里了。

雪莉娜很想沖過去推開緹雅,或者扔一個火球燒光她的頭發,可她害怕打擾琉卡,害怕惹他生氣……

「嘿,小姑娘」一個溫暖的聲音打斷了雪莉娜混亂的思緒。

「你是誰呀?」她扭頭盯著金發藍眸的精靈,撅著嘴問道。

「沙倫.艾斯塔,光之精靈。你呢?」

「雪莉娜.奈羅,赤焰精靈。」

「奈羅?你是諾蓮.奈羅的——?」

「為什麼你們都認識我姐姐,沒听說過我雪莉娜的大名?」紅發少女扯著細女敕的嗓音呼喊,期待琉卡俊美深情的眼眸能回到她身上。

琉卡確實如雪莉娜所願,優雅地回眸轉身,但目光卻直接越過她頭頂,冷峻地停在不遠處一個閃著幽暗光輝的……石頭?山丘?實際上,緹雅認得它,因為不久前,她曾熱情款待過它的同伴。

「法迪拉。」她聲音低沉冷峻,听起來像個久經沙場的戰士。

「你認得它?」琉卡挑著眉毛問。

「剛才‘照顧’過它的一個同伴。」緹雅握緊「風末」,嚴陣以待。

「不錯嘛」琉卡笑著稱贊,取下領口的徽章,嘴唇微動,一道炫目的紅光閃耀,落入他掌心,化為長劍。

「我還不知道它的名字。」緹雅的目光掠過他手中的大劍。

「赤目。」琉卡的笑容里隱藏著清淡的邪氣。

「琉——卡——」雪莉娜扯著嗓子呼喊,一溜煙竄到他身邊,手中凝聚出一團小火球。

「沒用的。」沙倫說著,也把他的長劍「地絡」抬至身前。

緹雅的緊張情緒稍微得以放松,琉卡和沙倫都是強大的戰士,這只「法迪拉」應該不難對付……等等,似乎不是一只。緹雅睜大眼楮,在幽暗的夜幕中仔細辨別,一只、兩只、三只……她閉上眼楮用力晃了晃頭,再仔細觀察——天吶,那些密密麻麻難以計數飛快移動的腿充斥著緹雅的視野,它們究竟來了多少?

「雪莉娜,你躲在岩石後面,不要出來緹雅,沙倫,我負責中間,你們解決兩邊」琉卡利落地指揮著。

緹雅咬緊牙關,勇敢地沖上去,沙倫也在浴血奮戰,可是交戰不到兩分鐘,魔獸們伴隨著紅發少女的淒厲尖叫,急速後退,在它們消隱前一刻,緹雅清晰地看到,「法迪拉」的利爪上,掛著琉卡鮮血淋淋的身體。

「琉卡……」她目不轉楮地望著瞬間恢復空曠寂靜的荒野,全身的力氣仿佛在琉卡消失的那刻悉數散盡。

「琉卡琉卡」雪莉娜哭喊著,欲追隨他沖進更深更遠的黑暗,被沙倫一把拽了回來,緊緊摟在懷里。

「我要去救他,我、我要救他,放開我」雪莉娜奮力掙扎著,泣不成聲。

「沙倫……」

「別打算做傻事」

緹雅剛開口,就被光之精靈嚴厲地打斷,他知道,她是準備去救琉卡,而這種行為,無異于自殺。

「待在這里,等候支援,我已發出求救召喚。」沙倫命令般強硬的指示不容抗拒。

「我必須去。」緹雅突然拔出腰間的短刀,刺入自己的脖頸下的皮膚。

「你干什麼?」沙倫驚呼,雪莉娜也停止啼哭,呆呆地望著她。公主微皺眉頭,將短刀拔出放回腰間,抬起手指拭去傷口的鮮血。

「看到了嗎?我是一個有著超速復原能力的,人類。」緹雅神色平靜,向他們展示自己完好無缺的光潔皮膚。

「我會把琉卡帶回來。雪莉娜,相信我。」緹雅消散的力量與勇氣重新注入她的血液,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救出琉卡.塞拉莫。

艾爾韋斯荒原的盡頭在哪里?緹雅義無反顧地前行,走向更遠更深處,可四周的景色、頭頂無星月的夜空,一成不變。寸草不生,空曠寂寥,她甚至看不到魔獸留下的痕跡。莫非,它們已將琉卡帶回充滿無盡黑暗的地獄?

「彼列,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求見本大爺嗎?」。琉卡站起來,拍掉站在身上的泥土青草。

「小子,注意你的口氣,不要以為——」

「好啦——說吧,什麼事?」琉卡懶洋洋地靠在樹上,半睜眼皮,斜眼瞄著一身艷麗紅衣的俊美男子。

「仔細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男子幽聲說道,琉卡直起腰,四下環顧,濃密的深林月影斑駁,薄霧中立著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堡,準確地說,是一座三層樓的大房子。

「小子,別忘了自己的使命,那位大人可沒多少耐心。」這回輪到紅衣男子懶洋洋地靠在樹上,斜眼瞄著琉卡。

「不會讓她回來的。」琉卡的聲音有氣無力。

「時不我待,請貫徹你的忠誠。以唇邊的微笑縫補謊言,以華麗的謊言yin*真相。請銘記于心,琉卡.塞拉莫。」紅衣男子說完,笑著打了個響指,瞬間薄霧散盡,林木消隱,空曠的荒原上,琉卡孤單的身影漸漸由朦朧轉為清晰。

「琉卡……琉卡」

清脆的呼喚聲飄蕩在仿佛靜止的空氣中,他優雅轉身,唇邊漾起溫柔的笑容。緹雅像一只歡快的百靈鳥、夜鶯,呵,隨便什麼,總之,她就是那樣輕盈,帶著喜悅的氣息,飛進他懷里

「真是個熱辣的擁抱。」

當琉卡呢喃的呼吸吹紅了公主的耳根,她才意識到自己竟因過于激動,而忘乎所以地**,遂奮力逃出他的臂彎,仰頭看看精神尚好的精靈,垂下眼簾小聲說︰「回去吧。雪莉娜還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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